在祁方面前,沈虞竟然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流感还没好,就出了事故,我会联系认识的医生给你过来检查,尽快让你恢复正常。” “在此期间——”沈虞掀开祁方的被子,神色重新恢复冷淡:“你最好听我的。” 祁方:“…………” 眼看着沈虞就要铁面无私地扒他的裤子,祁方一个头两个大,暂时没有空思考为什么自己突然就骨折了,牢牢护住自己的裤腰带,大喊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混乱间,祁方的手下意识抓在沈虞腕间,温热的体温随着肌肤相触蔓延开来。 沈虞动作一顿,站定在床边,乌黑的眼眸直直与祁方对视片刻。 祁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松开了掌心,讪讪道:“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沈虞,刚刚不小心握了下你的手。” 沈虞向来对与他人进行身体上的、没有任何衣料阻隔的接触十分抵触,平日里若非必要,祁方即使嘴上不着调,也是万万不敢动手动脚的。 沈虞收回手,安静了一会儿。 祁方心惊胆战地等着,就怕下一刻沈虞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演的,先皮笑肉不笑地找出一张湿巾,将手一点一点擦干净,再把纸巾拍到他脸上,并附上一句: “碰我?你也配?” 祁方瞬间思绪万千面如土色。 然而沈虞仅仅在原地停顿了几秒的时间,紧接着闪电般伸出手,趁着祁方脑补出神的间隙,一手提着尿壶,另一手一把掀开了被子。 “!!!” 病房外面的助理小林正在和交警处理车祸的事情,几人突然听见里面传来意味不明的叫声。 女警犹豫了一下,对小林道:“你们老板没事吧?” 小林面色不改:“没事,不用管他。” 病房门咔哒一声响,沈虞松开握着的门把手,走出房间,又反手将门关上,垂着长睫,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 小林迎上去,关心地问:“沈教授,您没事吧?” 老板没有趁机称病非礼沈教授吧? 沈虞摇摇头,他只是对祁方不配合的态度有些……无奈。 实话说,沈虞就没有见过几次祁方生病,祁方和他不一样,从小身强体壮,浑身的精力使不完,年年校运会主动报名没人要的三千米,还能拿前几名。 大多数时候,是沈虞生病,祁方在照顾他。 沈虞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合格的病人,祁方让他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让他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为了能尽快恢复健康,重新拥有高效的学习和工作,沈虞从来都是认真听话的。 而如今祁方生病,竟然一点都不服管。 沈虞在走廊上安静片刻,走到尽头的阳台处,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李聪明接到电话时万分困惑,昨天祁方才找他,今天沈虞又找他,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沈虞说:“崇明,我是沈虞。” 李聪明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事?” “祁方骨折了。”沈虞半点不拖延,干脆直接道。 李聪明:“啊?这个……被人打的吗?” 他昨天才嘴贱说过,要是哪天祁方腿被人打断了,可以找他来治。 这就——应验了啊? 这得造了多少孽啊! 沈虞:“车祸,市一医院,正在住院。” 李聪明心领神会:“我中午过去看看,如果严重的话,最好转到我们医院,我亲自给他治。” 哈哈,到时候祁方的小命就捏在他李聪明手里了!看祁方还敢不敢到处宣扬他小时候捡鸡屎吃的谣言! 通话结束后,沈虞把手机放进兜里,转身准备回病房。 祁方正在病床上躺尸。 沈虞进来后,目光淡淡扫过床下的那个白色塑料壶。 祁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解决完了。” 做戏做全套,还特意用那个壶去卫生间接了点自来水…… 沈虞出去的这短短几分钟,祁方也冷静下来了,第一反应是沈虞这几天的表现绝对不正常。 先是认为他得了流感,不信任检查结果,然后是今天觉得他腿骨折了——如果是感冒,尚且有误解的可能性,但骨折这样大的意外,绝对不会是巧合。 刚刚祁方叫了小林进来,确认过没有人和沈虞夸大过自己的伤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沈虞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会花时间捕风捉影和他开玩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中午,助理小林给祁方和沈虞带来了外卖,顺带告诉他们这场事故的处理结果。 “交警判了对方全责。”小林把饭菜一一摆在床边的桌上,说:“车送去店里了,副驾驶那边的半个车身损坏严重,据初步预估,修车金额可能要超过七十万。” 祁方看着饭菜,他实在饿了:“唔,保险赔吧?” “保险不赔。”小林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可能要他自己出钱。” 祁方的视线从饭菜上挪开,真情实感地发问:“他能赔吗?” 沈虞忽然问:“闯红灯,什么原因?” 小林:“疲劳驾驶。据说昨晚通宵拉货,今天又没睡,没看清红绿灯,直接撞上了老板。” 祁方想了想,说:“算了,叫他别赔了。” 小林大大的眼镜片后有着大大的疑问。 “等他凑够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祁方伸手去端桌上的菜,随口道:“我记得他那辆货车也坏得不轻,也得花钱修,这次就当给个教训吧,他以后应该不敢了。” 沈虞蹙眉,开口问:“就这样吗?” 祁方瞅他:“嗯?” 沈虞神情严肃道:“你骨折了。” 小林:“啊?” 老板骨折了?哪里骨折了?一身反骨终于折了? 祁方见助理小林一头雾水,于是给他使了个眼色,道:“你先回公司吧,我和沈教授在这里就行。” 小林不解地回去了,离开的医院之前,还拿到了祁方上午的全身检查报告,除了一些皮外伤外,各项指标都正常。 小林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把这几页纸拿进病房,而是拍了照,在微信上发给了祁方,并且附言道:“老板,你应该没骨折。” 祁方秒回了一个“OK”给他,再没有其他回复。 病房里,沈虞在床边站了半晌,走了两步,垂眸将各样菜都夹了两筷子放在饭上,然后递到祁方面前。 祁方看着堆积如山的菜,有些好笑,索性躺平心安理得道:“我都这么不方便了,不喂我一口?” 沈虞沉默片刻,提醒他:“你骨折的是腿,不是手。” 祁方:“……” 果然撒娇对冷面无情沈教授是没有用的。 身残志坚的祁方坚强地自己吃完了一顿午饭,沈虞似乎胃口不佳,只吃了小半碗饭。 “怎么了?”祁方一直在关注沈虞的动作,见状立即问:“是不是不合胃口?等我回去……” 沈虞轻轻摇头,没说什么,而是道:“那台炒菜机放在后备箱,没有坏,我叫修车厂的人搬回家了。” 祁方咳了一声,委婉说:“我如果说我只是载它出去找适配的内胆,你信吗?” 沈虞:“不。” 祁方:“。” 就在这紧急的信任危机时刻,病房门适时地被人敲了两声,门打开后,李聪明探了个脑袋进来。 祁方:“……” 怎么把这家伙叫来了。 李聪明还穿着坐诊时的白大褂,他所在的医院离这里不远,以骨科治疗声名远扬。李聪明留学归来后就顺利入职,现在是个年轻的主治医师,再过两年就能评副主任医师了。 李聪明神色严肃但目色期待地走过来,先和沈虞打了声招呼,又看看祁方:“你这伤得不严重吧……欸,怎么医院连最基本的夹板都没给你夹上?” 李聪明说着话,走到病床前,一把掀起祁方下半身的被子。 几秒后,又一把盖了回去。 李聪明的表情有些奇怪,和祁方大眼瞪小眼片刻,道:“你明明没——” “你先出去吧。”祁方忽然打断了李聪明的话,自顾自对沈虞说:“李医生检查还要花点时间呢,你上午不是还有小组会没开完吗?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和学生说一说。” 沈虞像是在思索什么,闻言点点头。 等沈虞出去后,李聪明立即转过身,皱眉问:“你这什么情况?” 他使劲捏了一下祁方被子底下的腿,祁方哎呦一声,忙说:“快住手,还是有皮外伤的。” 李聪明收回手,十分不解:“不会是因为我昨天给你挂了精神科,你就和沈虞联合起来耍我吧?但……沈虞也不是这种人啊。” 祁方:“我好端端的不和沈虞恩恩爱爱,浪费时间耍你做什么?” 李聪明这个铁直男最听不得这种话,顿觉天雷轰顶五脏俱焚,怒骂一声转身就想走。 “等一等。”祁方见好就收,不再刺激他:“李崇明,你可能要帮我一个忙。” 李聪明愣了一下,祁方的脸色是少见的严肃。 “你帮我找个靠谱的心理科医生,”祁方说,“最好是经验丰富的那种,我想请人过来给沈虞看一趟。” * 沈虞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用平板和学生继续开上午没能开完的课题组会议。 平板是小林留给他的,表面上说给老板解闷,实际上暗示沈虞最好别给祁方玩,可以自己用。 线上会议室里,沈虞扫了一眼人数,眉心微拧:“赵岷青呢?” “啊,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请假。”负责通知的一位博士生说:“可能临时有事,没看手机吧。” 沈虞没有过多理会,直接开始进入上午的主题。 赵岷青正在家里的电脑上,不停搜索祁方和沈虞有关的新闻。 线上会议的通知他看见了,但没有过多理会——他又不是真来做学术的,要不是看上沈虞,想把人搞到手,他早就不想参加这些枯燥的课题组会了。 网上的八卦新闻还真不少。 启凌集团大名鼎鼎,连带着祁方也被人多加关注,还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建了账号,名字就叫“启凌太子爷观察日记”。 赵岷青有点无语,不知道这届网友都在想什么。 有钱就能当太子爷吗?那怎么没人叫他太子爷? 祁方和沈虞是在两年前结婚的,婚礼举行得十分低调,没有对外公开,狗仔们一张照片都没有拍到,只有一些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 “启凌集团太子爷与著名科研学者之子联姻,下一步研发方向:进军医学界?” “高端的企业竞争——争夺核心科技人才与成果,以启凌集团为例。” “启凌集团四十岁大龄中年老男人和四十岁中年老科学家结婚,本质是一场商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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