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这星期才第一天上班,再这样下去,我们公司会倒闭的。”助理小林又道。 “不会。”祁方已经换下了西装,重新穿上休闲外套,随口回话:“大不了你卷款跑路,我重新开一家。” 小林:“……” 临走前,祁方拍了拍助理小林的肩膀,慈爱道:“这个月大家积极性都很高,好几个重点项目都提前完成了,你通知后勤部点个下午茶,就说是我请大家的。” “记得给你自己点杯冰糖雪梨。”祁方说:“降火,静心。” 祁方溜达到了公司停车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沈虞打了个电话。 “你今天下午没课吧?”祁方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去接你?正好下班了,顺路,没开超过三十万的车。” 沈虞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在祁方耳中依旧好听:“在实验室,有工作。” 祁方顿了顿,坚持不懈道:“还要忙多久?我等会儿也行,反正这个点也堵车。” “不用——”沈虞说到一半,突然截住了话语。 祁方:“嗯?怎么了?” 沈虞垂下眸,看着实验室里的标本保存箱,安静了一会儿,开口说:“一个小时吧。” 祁方的嗓音明显上扬:“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是吗?行啊,我现在准备过去,估计到时候差不多时间就能到你学校。” 挂了电话后,沈虞先在手机上找了最近的医院,预约拿了个号,而后才看向面前垂头丧气的学生。 “全部标本都污染了吗?”沈虞问。 最为恐慌的是个研一的小师弟,他把实验室整整培养了两个月的样本放错了位置,一边是恒温放置,一边是低温放置,今天下午才被发现,标本已经壮烈牺牲了。 “这些标本是我们几篇论文的观测数据来源。” 沈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破天荒地没有多加批评,而是干脆利落地道:“处理掉污染的标本,你来,现在和我一起重新进行采样。” “今天之内,必须完成。”沈虞说。 研一小师弟被沈虞点了名,愣了一下,神情竟然有几分惊喜——沈虞竟然没有责备他,反而还要带着他亲自做实验工作。 男生的脸有点红,动手时总忍不住悄悄抬眼看沈虞的侧脸。 沈虞专注工作时心无旁骛,长长的眼睫微垂,轻抿着唇,连平日里显得冷苛不近人情的距离感都消减了许多,有种难以言明的吸引力。 沈教授其实……也没有校园传说里说的那么可怕吧? 祁方在S大校外停好车,径直找到了沈虞的实验室。 这个地方他也来过不少次,甚至还来给沈虞送过饭,因此熟门熟路,走到实验室外面走廊上,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试图寻找沈虞的身影。 几眼扫下来,还真被祁方发现了沈虞,就在离窗边不远处的地方,和一个年轻的男学生站在一处,正低头鼓捣实验桌上的什么东西。 祁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渐渐皱起眉。 旁边那个——崽种,怎么好像总在往沈虞身上靠? 怎么耳朵还是红的??他红个什么劲儿? 沈虞刚刚把标本采样完成,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在大声咳嗽。 “……”他抬起头,就看见祁方在玻璃窗外走来走去,一边还在咳嗽,身体前后摇晃,一副肺炎发作病入膏肓的模样。 沈虞迅速洗手,把标本推给脸色微红的研一学生,蹙眉直接从他身边绕过,顺手还拿了个医用口罩,走出实验室。 祁方见沈虞被引出来,立即不咳了,迎上去刚想说话,就听见沈虞开了口。 “你得了流感。” 沈虞抬手就把口罩扣在祁方脸上,当机立断道:“不要在校园内传播病毒,现在马上和我去医院,我已经挂了号。” 祁方被口罩捂住,闷声道:“啊?”
第03章 你哪有病 到了医院,挂号、看诊、缴费、血检,一整套流程下来,医生拿着检查单看了一遍,片刻后,戴上老花镜,又看了一遍。 “很健康。”医生放下检查单,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有点疑惑地再次询问:“你说你哪里不舒服?” 祁方咳了一声,尴尬地往桌面的检查单上瞥:“就没有哪个指标超出正常值的吗?比如血糖有点低、尿酸有点高什么的……” “没有。”医生扶了下眼镜:“每个指标都很正常,祁先生,你比教科书上的范例还健康,平时怎么保养的?不需要加班吗?” 祁方:“不需要,我只叫别人加班。” 见沈虞看向他,祁方立即补充了一句:“付三倍加班费,补调休假的那种。” “……”医生的表情莫名看起来怨气深重,低头在单子上签了名,道:“都没什么问题,如果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那现在就可以……” 沈虞一直坐在边上,这时突然开口:“刘大夫。” “确定全部检查都完成了吗?”沈虞问。 “体温正常,神智清醒,行走无碍。”医生说:“没病就回家好好休息吧,在医院里乱跑更容易被传染上。” 沈虞点点头,起身道:“有劳。” 祁方跟着出了诊室,见沈虞在看手机,于是问:“你是不是还要回复学生的邮件?我们到外面坐一会儿再回去?” 刚刚做检查的时候,祁方就发现沈虞似乎一直在手机上处理工作。 这种情况也十分常见,通常来说,沈虞的时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睁着眼睛的工作时间,另外一种是闭着眼睛的睡觉时间。 “不用。”沈虞破天荒地否认了,并且淡淡道:“我在看治疗流感的文献。” 祁方:“看这个干嘛?” 沈虞:“自学成医。” 祁方:“……” * 祁方开车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趁着红绿灯的间隙,祁方时不时往右边看一眼,就见沈虞拿着手机,竟然还在专心致志地学习“如何治疗流感”。 他还穿着今天上课时穿过的灰黑色薄毛呢大衣,袖口处沾了点细细的粉笔灰——也许是在讲台上蹭到的,垂着的眼睫很长,面容雪白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沈虞也从不浪费时间开一些无聊的玩笑,祁方心想。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沈虞总以为自己在感冒? 祁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口罩被他吸得贴在了鼻子上——从医院出来后,他想摘下这闷气的玩意儿,却看见沈虞立即掏出另一个新的口罩想要戴上。 “我戴,我戴。”祁方无奈把口罩扣回自己脸上,对沈虞道:“你别拿那东西捂着脸,不透气。” 直到回到小区,祁方都没能想明白,心里头隐隐不太安定。 这种不安定的情绪在看见家门口放着的一个半人高巨大纸箱的时候,通通化为了懵逼。 祁方:“这什么?” 沈虞很淡定,上前查看了一下纸箱顶上的寄收件人信息,然后说:“炒菜机。”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明:“我买的。” 祁方奇道:“你买炒菜机做什么……那个,家里的厨子不合心意吗?” 家里的厨子——特指祁方自己。 “你病了,需要休息。” 沈虞指纹解锁开门,一手扶在纸箱上面,嗓音平静:“做饭会占用太多休息时间,你生病的时候,由我来做饭。” 晴天霹雳。 沈虞在做饭上面的天赋,和他在做学问上面的天赋成反比。学术论文写得能有多漂亮,沈虞做出来的饭就能有多难吃。 祁方曾经吃过一口,当晚就住进了医院急诊,吊了两天针水。 沈虞没有察觉到祁方的眼神有多么惊悚,他习惯性地先开了客厅的灯,然后拿剪刀拆开纸箱,将里面的炒菜机拖出来。 而后坐在沙发上,直接开始研究说明书。 看起来是打算从今天晚上就进行初步实践。 ——时间紧迫。 祁方面色铁青,呼吸急促。 家中巨厨的地位摇摇欲坠,陈列柜顶上的金奖锅即将黯然失色。 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台纯白色的人工智障炒菜机,祁方像是透过它,预判到了将来自己的厨子地位一落千丈,失去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沈虞扫地出门从此流落街头的景象。 此物不可留,必杀之。 沈虞阅读完说明书,自觉已经掌握高端炒菜技巧,站起身时却看见祁方杀气腾腾的视线,沉默了一下,出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祁方正在心里磨刀霍霍向机器,闻言急中生智,立即道:“冰箱里没菜了,做饭总得有菜吧,我先点个菜叫平台送过来。” 沈虞拿着说明书,很轻地蹙了一下眉:“要多久?” “半个小时。”祁方坦然无比,像是全然不记得冰箱里还有大把肉菜,也忘记了小区门外就有一家专职卖菜的商店:“你可以先去洗个澡……等菜送到了再动手也不迟。” 沈虞用了几秒钟思考,为了时间效率的最大化,很快同意了祁方的建议。 他从来不做饭,因此十分信任祁方,甚至没有打开冰箱看一眼。 望着沈虞去二层的背影,祁方长长舒出了一口气,一边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那炒菜机的盖子,将里面的内胆掏了出来,然后丢进一层角落的杂物间里,用一个崭新的备用马桶挡着。 做完这一切后,祁方满意地锁好杂物间的门,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翻了一下聊天列表,给某个人发了一条消息。 [祁方:在?] [李聪明:??祁二少有事?] 祁方直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李聪明,本名李崇明,和秦潇洒一样,是同祁方沈虞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之一。并且十分凑巧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和两人同校,直到上了大学才分开。 要是论经历,李聪明绝对是最了解祁方和沈虞过往的一个朋友,可惜这位朋友有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李聪明是个铁直男。 何谓铁直男,就是祁方上学时天天追着沈虞跑,早午晚安一个不落,节日礼物变着花样送,每周都煲爱的老母鸡汤给沈虞补营养的时候,李聪明还执着地认为这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友情。 “我要是像沈虞那样,有祁方这样的好朋友,那这辈子也值了。”李聪明曾经这样道。 大学毕业后,李聪明一心向医,到国外进修了医学硕士,直到最近两年才回来,一回来就被祁方邀请参加他和沈虞的婚礼。 婚礼上,李聪明呆若木鸡,两眼发晕,天旋地转,魂飞魄散,对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毕竟任谁看见从小一起穿开裆裤的两个发小突然齐齐变成了基佬,还成了一对,都要遭受心灵上的毁灭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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