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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苍蝇嗡嗡响，在一个大冰柜上头放着一张蚊子粘，上面密密麻麻的粘的全是蝇子，连上头的胶都有一点发黑了，应该不是当天换的。 沈青鱼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隔了夜的苍蝇，有一点儿作呕，恨不得立马扭头出去。 他这勉强忍住，转了一下身子，连余光都不想再朝着那蝇子粘看一眼了。 他这又打量了一下这个代销点儿。 只有不足十平米的地方，一张大木板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零食，挨着床的里面的墙上挂的也是。 然后就是一个大架子，摆着油盐酱醋，电池之类的东西。 哪都看着灰扑扑的，一看这老板就不是一个多爱干净的。 沈青鱼一脸纠结地问周北冥：“……这不是超市吧？” “嗯，”周北冥说，“这是代销店儿。” 沈青鱼：“……” 周北冥过去，说：“叔，拿牙刷牙膏……还有牙杯，让他瞅瞅。” 周北冥都已经这么说了，沈青鱼这才不情不愿地过去。 这个老板不像是一个健谈的，看着还有一点儿拘谨，但这自打沈青鱼过来，他就一直看着沈青鱼了。 他这一边照着周北冥说的一样一样地拿了东西，摆在面前放着烟的玻璃柜子上，一边难得地开口攀谈问：“大海，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不是咱村儿的吧，谁家城里的亲戚？” 周北冥看了沈青鱼一眼，笑了一下，说的跟真的似的：“他啊，我家的。” 沈青鱼看着那老板拿来的东西，脸色更沉了。 老板一脸的稀奇，又不好一直盯着沈青鱼看。 但就算是不善说话，也忍不住感叹说，“看这小孩儿，这鼻子这眼睛，咋长得啊。” 周北冥又敲了一下玻璃柜子，示意老板拿一盒烟出来。 烟拿出来之后，周北冥直接撕开抽了，一边抽，一边抽着沈青鱼乐，吊儿郎当地说，“可不嘛，忒好看，我这也是第一次见长嘞嫩好看嘞。” 虽然他们的家乡话沈青鱼听不太懂，但“好看”俩字儿他是听出来了。 这虽然是在夸他，但被人评头论足的，沈青鱼也算不上高兴。 周北冥又转成了普通话，对他说：“过来瞅瞅。” 沈青鱼看着这摆在玻璃柜子上，覆了一层灰的牙刷，牙膏，还有牙杯，实在是不想要。 尤其是牙杯，太土了。 怎么能土成这样，居然还有小兔子贴纸 沈青鱼看了一眼，就问：“还有其他的吗？” 老板：“某了（没了)，这还不行啊？你要几个啊？” 沈青鱼想说，自己是看不上。 他又朝着老板后头的架上看了一眼，发现卖的竟然只有一种牙刷，牙膏，连杯子也只有一种。 那全村来买的话，全都只买这一种吗？ 沈青鱼的眼神想不嫌弃都难，老板也是看出来了，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要讲究的话，那肯定是没有了的。 好在牙刷，牙膏都有包装，沈青鱼勉强忍了，就是不伸手去拿。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问：“这都多少钱啊？” 老板也不知道他掏手机干啥，说：“这牙刷一块钱，牙膏三块，牙杯两块，一共……六块钱 ” 一块钱的牙刷，三块钱的牙膏？
第10章 不能摸你的脸吗？ 沈青鱼觉得这便宜的实在是离谱了，都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东西吗？ 沈青鱼：“……一共6块钱？” 老板：“嗯，六块。” 老板心里却在想着他这不掏钱，摆弄手机干啥？ 沈青鱼拿着自己的手机，找了找，问：“老板，你们的收款码呢？” “……”老板没有听明白，看看沈青鱼又看看周北冥，问，“啥马？” 沈青鱼简直是有一点傻眼了，他看向周北冥，问他：“你们这里难道不用收款码吗？” 周北冥就这样抽着烟看着他乐，烟雾熏的沈青鱼后仰了一点儿，甚至皱了一下眉头。 然后沈青鱼看到周北冥拿了柜子上的东西，又说：“赊我账上。” 沈青鱼本来想说什么的，但看了一眼那个老板，到底是忍住了。 周北冥往外走，他也跟着往外走。 周北冥掀开帘子，却忘了沈青鱼不愿意碰那帘子，这拿着东西，掀开就直接离开。 那厚重的帘子叶噼里啪啦的响，沈青鱼本来想趁着周北冥掀开的空档钻出去，却没能够，那帘带子都打在他脸上了。 沈青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得出去，但又不想伸手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北冥这回头，就看到沈青鱼被困在里头了。 周北冥这才想起来沈青鱼嫌弃这帘子，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能嫌弃到把自己困在里头不出来。 就，离谱。 老板见沈青鱼不出去，还问了一句：“还有啥事儿啊？” 周北冥大力掀开，将门帘掀的宽宽敞敞的，他这看着沈青鱼的脸，普通话没有转过来，用家乡话问他：“你脸这是咋了？” 沈青鱼蹭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出去，嘟哝说：“刚才被门帘子抽到了。” “被门帘子给抽……”周北冥反应过来了什么，这松了门帘子跟上去，几步走到比沈青鱼还要更前头，上手就要捏他的下巴，说，“来，给我瞅瞅。” 沈青鱼不让他碰，但还是被周北冥给捉到了下巴。 周北冥的手宽大，力量又大的离谱，他捏着沈青鱼的下巴的时候，沈青鱼挣都不好挣。 但在周北冥看清楚之后，沈青鱼总算硬是把自己的下巴给挣出来了，就是没忍住说了他一句：“……你这人有没有一点边界感啊！” 说完消了气势，他带着一点儿解释的意思说：“我们才第一天认识吧？” 周北冥见他沉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这跟上去，说：“这第一天认识不能摸你的脸？” 沈青鱼根本就不觉得这种愚蠢的问题还需要自己解释，但寄人篱下的他到底是说了一句：“对！” 周北冥明知道沈青鱼是什么意思，还故意逗他说：“那今儿个不能摸，明儿个能摸不？” 从周北冥的语气中听出调笑的意味，沈青鱼根本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这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懒得搭理他了，这往前走的步子也更加快了，想把他甩在后头。 可他不好跑起来，周北冥的步子又大，就算是悠悠闲闲地跟着他走，也能跟上。 反倒是沈青鱼，这步子迈的大的让他整个人都有点狼狈了。 几乎是同时回了家，周北冥也没去管往屋里走的沈青鱼，而是拿了绳上的毛巾，将这买回来的东西擦了擦。 沈青鱼回屋的时候瞥了一眼，见他正在给自己擦东西，觉得他还算是有一点儿细心。 就算是觉得他细心，他对周北冥也没有什么好感，压不住被人碰了脸的烦躁劲儿。 周北冥将牙刷牙膏的外包装擦干净，又将杯子放在水管下头冲了冲，洗干净了，这才又拿着，去找了沈青鱼。 沈青鱼把那几件衣服都放在了柜子里头，回头看到周北冥把刚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瞥了一眼，有意轻松地说：“谢了。” 沈青鱼说的敷衍，周北冥自然也没有当真，他笑了笑，就是不想出去，说：“待会儿跟我一块儿去我爷家吃饭。” 沈青鱼皱眉：“……你家不是有厨房吗？” 沈青鱼还在计较刚才那个爷爷说哪有人不会薅草的。 但人家毕竟是长辈，沈青鱼又不想跟人家起什么冲突，就想着还是少见面的好。 自己只要在这里忍一段时间就能回去了，他也不想跟这里的人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周北冥：“怎么着，你是想给我做饭，还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啊？” 沈青鱼哪做过饭呀，顶多会开一个冰箱。 尤其是在乡下这种地方，更不要说做饭了。 周北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青鱼不好说让他给自己做饭，就只好说：“成吧。” 周北冥看着沈青鱼纠结的模样，又想到之前他爷说的话，就觉得…… 有一点儿不对劲儿。 他爷他也清楚，不像是能说出那些话的人。 再说沈青鱼他们家不是跟他爷关系不错吗，刚才他爷跟他奶奶来的时候，这看到沈青鱼的时候也挺激动的。 怎么转眼就说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话来？ 就算知道他爷不是那种人，但他爷话都已经说出来过了，周北冥自然也不会替他爷辩解什么。 周北冥看着沈青鱼，想了想，说了一句：“就是去吃饭而已，你到了之后要是不想说话的话也没事儿。” 有周北冥这句话，沈青鱼也算是放心一点儿。 这也是到了饭点儿，村里干活的，又或者是溜达着出去玩儿的，正是回家的时候。 倒也没有多少人跟周北冥打招呼，但这但凡看到周北冥的，都要往周北冥的身上多瞅一眼。 毕竟周北冥小小年纪就出去了，这在外头闯荡这么久，回来没几天，也没人知道他闯出个什么来。 而且…… 周北冥从小没爹没娘的，一家里头，老头老太太在村里带着个孩子。 早些年，村里少不了有看他们一家好欺负，死皮赖脸地跟他家争地种，争地基的，没理说理，非要占他们家一点便宜。 周北冥十二岁的时候，就因为有人要争他们家的地，敢在村子里头拿刀砍人了。 而且这一砍就砍出了名儿，到现在，村里谁不怕他。 那事之后，周北冥就算是出门闯荡，也没人敢为难他爷他奶奶。
第11章 小鱼打恶霸又怎么了？ 毕竟谁知道周北冥这逢年过节，回家的时候，会不会再拿刀把人给砍了 周北冥这村霸的名声儿，可是传出了好几个村子的。 再加上如今周北冥又领着一个一看就是城里来的，长得也忒好看的少年。 沈青鱼这跟着周北冥走了小半个村子，又走过了一个小树林儿，这才终于到了他爷爷奶奶家的院子。 看着用几块稀松的木板钉在一块儿做成的半人高的“大门”，沈青鱼的嘴角都有一点抽搐了。 周北冥将门抬着，门才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 沈青鱼跟着进了院子，还没有怎么在这个院子看看呢，就闻到了一股子的鸡屎味儿。 沈青鱼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看到了鸡圈里头养着的鸡，还有猪圈里头养着的猪。 沈青鱼脸色都有一点抽搐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已经进去的周北冥见他没有跟上去，回头瞅了他一眼，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弹，招揽了一声：“你这杵在那你干什么呢？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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