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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呢，聪明。但就是有点儿冲动。当初要是他能压着自己的脾气，也不会搞出开除这种事情了。”小高笑着说：“您放心，这段时间老爷子已经好好管教过他了。以后他交到您手上，要是敢犯错，记过开除随您处置。” 李校长偏头看了眼站在离两人两步远的慕辞，只见那人乖乖巧巧地站着，眼底无辜地眨着，全然没有档案上写的凶神恶煞，他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无论慕辞打架是不是像小高说的情有可原，他都是不想收的。但是奈何人家上面有人，上面的上面也有人，奈何自己提交的教学楼翻新预算就差一个签名呢~ 现在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慕辞的成绩是不错的，南省前五百名至少不会拉低附中的本科率。 慕辞不懂校长笑容里的苦，还乐呵呵地朝他扬起笑脸。尽管他现在腿已经有点儿酸了，但是小高在进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乖一点儿，他只能偷偷扭了扭脚脖子，继续坚持。 终于，在校长和小高终于要无话可social的时候，7班班主任赵东山和高二年级主任冯国华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进来，校长和小高都各自得了解脱。校长招呼着慕辞过去：“慕辞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7班班主任赵老师，这位是年级主任冯主任。” “赵老师好，冯主任好。”慕辞乖乖巧巧地问好。 赵东山点了点头，冯主任只是觑了他一眼。不过也就是这一下对视，慕辞就完全被冯主任绷着脸也能露出来的牙齿给吸引了。 确实，这锃光瓦亮的门牙，想让人不关注都难。 他很想冒昧的问一句他的生肖是啥，老鼠还是兔子。 嗯，他觉得还是更像老鼠一点。 不知道慕辞腹诽什么，冯主任开口对赵东山说：“赵老师，把你们班学生领回去上课吧。” 慕辞微微笑，努力cos气质乖学生，转眸看向小高，甜甜道：“小高叔叔，那我先走了。” 不知道慕辞又在搞什么，小高只是自然地拂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笑道：“去吧，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嗯，好的。” 慕辞不善察言观色，但是也知道这学校还有老师大抵都是不愿意收他这个有前科的学生的。应该是江老爷子用了手段才把他强塞进来的。 唉，他外公虽然棋品不佳，但是在官场上一直是公正严明的。为了他这么个不省心的外孙，算是头一次破了戒。 避免他的老脸蒙羞，慕辞决心在新学校夹着尾巴做人。 附中是前朝古学宫旧址，从综合大楼出来后，简直就是进了个小路弯弯绕绕的园林。 慕辞想，他大概会迷很长一段时间的路。 赵东山带着他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处古圆门，门匾上写着格物。进去之后便直接能看见高三教学楼。教学楼是现代新修的，但也在极力仿古，五层高楼却是六角顶，各个檐角还挂了灯。 emmm，怎么说呢。 四不像，看着怪别扭的。 到上楼的时候，慕辞觉得更别扭了。这学校的宣传栏都是绕着楼梯间白墙建的，本来古色古香的楼道混着花里胡哨的寄语。 就，就好一个不知名的艺术流派。 路过教师宣传栏的时候，慕辞还是特地瞟了一眼。 冯国华，出生年份是1972年。 嘿哟，还真是属鼠的…… 慕辞想笑，但是碍于旁边的似乎是严肃风格的赵东山，他还是极力忍住了这种冲动。 一路上赵东山都没有跟慕辞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瞟一眼他。 他这个人不太看重学生的成绩，但是十分在意学生的品行。慕辞打架的事情暂且不提，就说使用特权这件事情，就能让他不舒服好一阵儿。 进去的时候7班正在考试，赵东山直接跟慕辞比了嘘，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给他搬了个空座位。 不得不说，这个班的座位安排还真是崎岖。 怎么描述呢？ 左中右的课桌分成了七坨，哦，不，是七个组。左边三个组和右边三个组围在一起，中间从讲台往后还延伸了四五个人，将两边三个组分开。 赵东山给慕辞搬的位置，就在中间这一列的最后一个。位置不前不后，就是后面恰好有抵着左右两列后面个组，这让他有一种被左右门神架着的感觉。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班主任就从讲台拿了一套卷子和答题卡给他：“先考试。” 许久没过过这种高强度的生活，慕辞一时间不太适应，但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掏出笔袋写名字看题。 为了凑够考试时间，连续两个课间是没有的。 慕辞刚来就被按着考试，没有提前解决生理需求，做到大题的时候，他就已经快把自己夹断了。 初来乍到，慕辞不懂7班的考试到底是怎么个规则，是不是可以中途去上厕所，只是看着全班无人动弹，他也不好当出头鸟。 终于熬到写完第二道大题的时候，前面的一个男生站起来，抬手指了指后面，讲台上监考的赵东山点了点头，男生便焦急的跑出去了。 这表情，跟自己境况大差不差，慕辞也就站了起来，学着男生做了那个手势，赵东山似乎愣了愣，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松了口气，慕辞转身挪开椅子，正要迈开步子呢，他右手边那个组座位最靠近他的那个男生也站了起来，慕辞就这么直勾勾和男生对上了视线，小少爷瞳孔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B（此处消音）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吧？？？ 慕辞心and灵and魂震颤的空档，顾林洬瞥了他一眼，侧身贴着自己同桌的椅子，从慕辞身后的狭窄过道走了出去。 慕辞看了眼顾林洬淡漠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逼仄过道，语文偏科的他，此时很有文化地联想到了一个成语—— 冤家路窄。 慕辞压着心里升腾的火气，怨气，还有别的好几种气走向男生厕所。此时引得他气血乱行的人也在里面。 慕辞大跨步走到他旁边，余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瞥着这个人。 按他自己的想法，他的眼睛这时候正在放射可以把他脑袋击穿的射线。射线自带辐射，能让人变异那种。 只不过不清楚他的目光能不能让人变异，在顾林洬眼中他的目光倒是有些变态，他冷静地拉上裤链，转头当着慕辞的视线眸光故作下移，然后摇了摇头。 慕辞不明白这人的动作是什么意思，直到听到外面洗漱间传来的洗手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那白皙的脸蛋儿像是打翻了调料盘，那颜色逐渐由红转绿再转黑，足以称得上是—— 五彩缤纷。
第8章 慕辞的脸色一直黑到考试结束，趁着收卷子的空档往嘴里塞了个口香糖，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但仍旧是冷冰冰的，整个人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7班的人在费卓的喇叭广播下早就知道班上来了号有开除经历的关系户，交完卷嘴上抱怨不停，目光时不时往他身上漂移。 “——胖飞敲锣打鼓的时候，可没说他这么帅啊~” “——虽然但是，我这么觉得……” “——救命，这只是帅吗？这是漂亮吧~” “——不过他看起来好高冷，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我还以为校霸都是17班温蕤那种的呢，原来还有高岭之花款式的啊。这种校霸，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慕辞没心思偷听关于他的窃窃私语，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右后方。只不过这人交完卷子之后就从后门出去了，到赵东山敲黑板让班上安静的时候也没有回来。 “大家安静一下。各位同学应该都已经知道我们班上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赵东山虽然心里对这个安排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给足了笑容，他颇为慈祥地朝慕辞招招手：“来，慕辞，到讲台上来自我介绍一下，让代价认识一下你。” 全班给面子的朝慕辞行注目礼，一双双眼珠子都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只不过慕辞现在眼底的冷意还未全消，撩了眼顾林洬的空座位，说：“大家好，我叫慕辞，谢谢。” 说完，他就又要往下走，赵东山愣了愣，有点儿尴尬地问：“就只有这些吗？其实可以多介绍一些嘛，比如你来自哪里，你的爱好是什么，诸如此类的。” “哦。”慕辞听到指示又对下面说：“我来自云城一中，没有爱好，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赵东山，没看到他的其他表情，也没听到他的其他指示，他就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走回了座位。 赵东山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讲台下的学生，他们跟自己的表情也差不多。别无他法，他只好带头鼓起掌，强撑着笑容，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句：“欢迎新同学。” 这堂班会的主题是学校定的，迎战高三。主要目的呢，是给即将步入高三学期的学生们打鸡血。 赵东山这人比较有仪式感，还让副班长挨个发他提前准备的方形折纸，让大家在纸上写上自己的梦想还有理想学校，然后折成千纸鹤交给班上文艺部的同学，之后会挂在后面的黑板报上，等到毕业才取下来。 听到梦想和理想学校两个词，慕辞第一瞬间就匹配上属于自己的两个词语—— 【混吃等死】和【随便】。 不过他也明白，虽说是写梦想，但只要涉及到老师这一环，还是等于交作业。 作业漂亮与否，是一个学生在老师心目中印象的基石。 为了成为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慕辞起笔的时候填了他以为的标准答案。 【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和【帝都大学】 因为标准答案不走心，他写完打算开折的时候，惊觉周围人要么在冥思苦想，要么在左右讨论畅想，为了避免过于突出，他又低下头，凌空照着已经写好的字再描了一遍。 就在这时候，前排的男生突然回过头，显然因为是他左右无人，无人分享自己的答案，才找上了后排的慕辞，他问：“同学，你写的什么？” 慕辞扬起自己的纸条，男生看一眼，嘶了一声说：“好标准的答案。” 慕辞觉得礼尚往来，自己也应该问问，于是开口：“你呢？” 男生神秘地扬起自己的纸条，慕辞定睛一看，两看，三看……最后他的表情逐渐一言难尽：“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男生愣了愣，转头看着自己的纸条念道：“毕业就养老，生活真美妙。” “嚯嚯嚯。”慕辞又看了一眼他的纸条，感慨道：“着实是没认出来哈……” 男生笑了笑说：“最近在练草书。” “哇，这么厉害。”慕辞不咸不淡地拍手。 男生显然是有点儿缺心眼儿，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傻傻笑着，看样子是真以为慕辞在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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