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成少天这话他心里才舒服了点,跟着抬手碰酒杯,酒杯很小,力道有些大,杯子一碰,酒都溅了出来。 表妹走这天是周三,程恩骄没假意客气留她。 毕竟他对程琪琪的母亲一点儿也不熟悉,没有什么人情欠债,更没有照顾人家女儿的义务。 但礼数做的还是比较周到,打算帮表妹提行李箱到宿舍。 乘上地铁了他才想起来问,“在你们A大那个地铁口下吗,那是北校区吧,你们南校区哪儿下比较合适。” 程琪琪拽着行李箱的杆回答道,“就那儿下吧,多坐一站走的路依然那么多,北校区有校园摆渡车和小公交,直达宿舍还轻松点。” “对了哥,你有充电宝吗?”程琪琪问。 “我没带,家里好像也没有,怎么了?”程恩骄看了一眼表妹,“我买一个送到你学校?” 程琪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她愁眉苦脸的,“我充电器坏了,昨天没充上电,今天收拾完宿舍就要上课签到了,没事儿。” 她很会自己排解自己,“我找舍友充电器用一下就行。” 快走到A大校门口的时候,程恩骄两只眼睛的眼皮跳了跳。他是唯物主义,但是很可惜,从小到大他讨厌的事情,或者糟糕的事情,总会在眼皮跳之后出现。 为了避免糟糕的事情,他决定坐地铁回到家后,今天一天都不再出门。 “我好像看到我妈了。”程琪琪眯了下眼睛,踮起脚朝远处望了一下,嘟囔了一句,“那身形真的好像她。” 程恩骄随口一说,“不逢年过节的,离寒假还要一个多月,应该不是吧。” 有的事情还真的是无法提前预知的,譬如程琪琪真的没看错,那个伫立在校门口穿着红色毛衣的女人真的是程琪琪妈妈。 譬如,好运不会骤降到程恩骄身边,但预感不对的事情总会猝不及防、出其不意地不打照面的降临。 红毛衣旁边站了个身子很窈窕的女人,穿着从背影看起来很端庄,其实身高都差不多,但两个人一衬,那女人莫名就高了一截出来。 程恩骄提前拉过表妹的行李箱,等表妹叫完妈之后跟着接上,“妈。” 魏则丽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程琪琪的妈妈笑着拍了拍程恩骄的肩膀,“这么多年没见,长高了也长俊了,则丽我就说你有福,有这么好的儿子,盼都盼不来。”她扭头瞅着自家孩子,“我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没打通,发信息也没回,我跟你魏阿姨想着说厂里放假就来这儿旅游一下。” 魏则丽点点头,亲切地看着程琪琪,“是不是宿舍修好了,搬回来了?” 小姑娘嘴甜得很,说是啊,又反复地夸起魏则丽,说她这身打扮洋气得很,年轻了好几岁。又说岁月不败美人,魏阿姨看着就依然的漂亮,脸上连褶皱也没有。 最后她们打算一起把行李给程琪琪搬进去,顺便把人收拾下宿舍。 程恩骄知道该溜了,就说自己准备上班了,先走了。 表妹冲他眨眨眼,程恩骄知道这意思,是会帮他打掩护的。 到中午的时候,魏则丽给他打了个电话,要求母子俩见一面。 程恩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住处,假模假样说,“不劳烦你跑了,你们坐火车来的吧,一晚上的不够累挺的,我去你酒店找你吧。” “不用了,”魏则丽说,“我去你公司找你吧,我在酒店食堂打包了鸡汤给你送过去。” 不想听了,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摔,将被子蒙到手机上,这样只有很低的音量缠绕在房间里。 “程恩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你总是这样,不听话不懂事,固执己见一意孤行,为了你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什么苦呢?他觉得有些可笑。 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所以抱怨是由别人带给她的苦难,这未免有些太搞笑了。 他拿过手机,不顾那头的人说些什么,语气很平直不带犹豫:“我辞职了。” 这节课是实操课,码代码。 但专业课老师有事,李昀河凑过来,用手微挡着嘴,“好像是混课,上大课。” 陶虹露出震惊的脸,“意思是两个班混上?” 李昀河点点头,“好久没体会到大课的滋味了,大一公共课结束后全是小专业课。” 苏填因想了想,“好像不是,选修课也是小班教学。” 下了宿舍楼之后,苏填因就跟自己的舍友分道扬镳了,因为舍友们都有小电动车或者自行车,他因为不会骑,只能非常遗憾地选择坐校园小公交。 到了教学楼下,有个扎高马尾的女生跟他恰巧对视了,他看了一眼,认了出来,便冲她友好的点了个头。 女生也回了个笑,朝他走过来,“嗨,还记得我吗?” 他嗯了一声,说,“记得,那天面包店的毛巾卷,你要让给我。” “哈哈哈哈,”女生说,“你太帅了,我印象很深刻。”她把手伸出来,“我叫杨蝶,你可能没对我有太多印象,但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因为你是我隔壁班的,我经常能看到你,这节课我们两个班一起上。” 苏填因跟她简短的握了下手。 他们两个一起爬楼梯,杨蝶说,“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觉得有个工作你非常能胜任。” A大的教学楼是半圆式楼梯,沿途中摆放着各类名人和优秀学子的照片,以示勉励。 因为苏填因连续两年拿下他们专业的国家奖学金,所以很荣幸的他也在这面墙上。 这会儿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一起穿过教学楼,经过照片时,杨蝶果然顺嘴夸了他一下,又顺了一嘴继续提出她的计划,“哎,你会打篮球吗?” 苏填因跟着她的步伐进入教室,因为等小公交还浪费了点时间,现在教室里乌央乌央的全是人,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很久没上大课了,他确实有些不习惯,惯性的就想往墙角缩。 他是个非常好学的人,那回跟王豪打完游戏就去搜了i人的词条,然后又被自己的求知欲所折服,自己去测试了个MBTI,结果当然也显示他是个i人。 杨蝶拽住了他的袖子,示意让他跟自己走。这个时候苏填因就很想说我是个i人,拜托请放过我吧。 苏填因绝对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因为交流学业问题他从来不在课上也不在课间,所以除了班上的人认识他,别的人都不会在意他。但是杨蝶应该是个存在感很高的人,他感觉自己跟杨蝶一起坐下来的时候,周围人陌生的目光能把他从四面八方射穿。 杨蝶缕了下刘海儿,“你怎么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很小的事情,”她双手合十以示诚恳,“就是我们学院下周和体育学院有个篮球比赛,你能代表我们学院做那个举大旗的人吗?” 苏填因吐了口气,摊开了课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我去打篮球。” 听到男生这么说,杨蝶眨了眨眼睛,露出很可爱的表情,合十的双手上下晃了晃,“其实,如果你会打的话,我是很希望你能上场的。” 杨蝶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她语速稍微加快了点,“我也不想操心这些事情,打篮球的人代表的是计算机学院代表的又不是我,”她把手摊开,“我是个很没集体荣誉感的人,但架不住我是学生会的啊。” “所以,”她加重语气强调,“我们抽了个下下签,上来就得殁,我们商讨的结果就是,实在不行搞个出场最佳观赏奖,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去的,我拉上了李昀河,他打比赛,你当p卡和举大旗,我们肯定没问题。” 看着老师进来了,她掏出手机作出结束语,“来,加个微信,我们下来慢慢聊。” 跟魏则丽见面在观音堂,在听到程恩骄说他辞职后,她就拒绝在酒店附近见面,因为嫌弃丢人,不想让陪同的人知道自己儿子现在连个稳定的工作也没了。 魏则丽的意思是家里见面,程恩骄也表示不同意。 这是个茶餐厅,魏则丽爱喝茶,程恩骄就这点喜好随了她。 “我说你这个月怎么还没往家里打钱过来,原来是辞职了,”魏则丽很生气,对程恩骄倒的茶漠视,“从前辛辛苦苦考公上岸了,结果不干了。现在这家公司工资高,还算稳定,你又辞职,我不知道你这辈子在混什么……你……你就是无能。” 老妈这套说辞他已经听了没有百遍也有千遍了,无论什么事情,最终的中心主旨就是他的儿子无能。 他把翘起来的二郎腿收了回去,茶杯“嗑”一声放在桌沿。 “爸爸身体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魏则丽瞪着他,“现在很好,马上就不好了。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不着调,哪个父母会放心。” 他说,“我看是因为我没打钱而生气吧。”他笑了,“妈,我没钱花了,这钱就留在我手上,我有钱花,尽孝道的自然就给你们了。” 他把魏则丽跟前的茶拿过来抿了一口,有点小贵,不喝浪费,“至于没本事,那就算我没本事好了,随你们怎么说。” 好一阵子,魏则丽没有再说话。 程恩骄是知道她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这样平静却又叛逆的跟她讲话,她会觉得失控。 这个茶餐厅在景点的旁边,游客很多,魏则丽爱面子,说话始终音量很小而且语气克制。 在一波又一波的游客走过之后,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她说出了她此行的最大目的。 “过两天,你去见一个姑娘,好好聊,都28了,工作不行,成家也不行吗。” 程恩骄心里发酸,心想,还是来了。
第10章 要不说程恩骄觉得自己一家子都有病呢,魏则丽是很典型的中式母亲,最大的最朴素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儿子按部就班地完成他来到这世上的使命,大概整个过程就是顺利完成学业,然后找一份稳定且薪酬较高的工作,最后一步就是结婚生子。 非常无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 但程恩骄表示理解,毕竟他能做到的也只局限于“理解”了。 程恩骄大学毕业后没有考研,去考了公,这时候魏则丽以为所有事情都在顺着她理想的轨迹发展。男孩子嘛,既可以搞事业也可以计划着成家了。 所以当程恩骄顺利上岸后,魏则丽就开始敲打了,说可以试着交女朋友谈着,到年龄了就可以结婚了。 这个时候程恩骄告诉她了一件事情,她觉得很疑惑,是的,她一第反应就是疑惑——虽然程恩骄不怎么听话,但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正确的路走的,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魏则丽非常气愤,憋屈的感受甚至超过了气愤,她所有的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全然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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