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程恩骄是有些困了,这种困就是很平常的困,吃饱喝足还短暂纵/欲,人世间的美好事儿都集齐了,自然精神就乏力。 说白了他也已经习惯,同时在父母面前保持凉薄的性子已经很久,那一巴掌当下是带给了他震撼,更多的是失望。 转身过去,那也只是父母的意愿,很多事情随着年岁改变不了,过后那些纠结的心情也与他无关了。 苏填因倒是出乎意料地敏感,他在黑暗的环境下用手去触摸程恩骄的脸,那块被打过的皮肤隐隐发红。 他没有多问,这一点倒是让程恩骄呼了口气,不是不愿说,这样的家庭环境说出来也没什么难为情的,父母不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更不意外,苏填因会理解。 程恩骄也不在意苏填因对自己家里的环境有什么评价,苏填因这个人很真实,在意的也绝非是客观因素,他只会在意程恩骄。 这么说算是有些自恋,程恩骄叹了口气,身子往下缩了缩,脑袋抵靠在苏填因的脖子上,方便苏填因能更加亲密且容易地感受他的皮肤。 后面怎么睡着的程恩骄也不太有印象了,苏填因摸他脸的动作有点像羽毛拂过,柔软且酥痒,安眠曲都没那么催眠。 早上睁眼还是因为两人昨天闹得太晚,床帘没有关严实,密密匝匝的日光漏了进来。 程恩骄低头看着怀里的苏填因,不知道怎么睡的,两个人从一高一矮的姿势转换成了一矮一高,苏填因就这么滚到了他怀里。 他摸了摸苏填因的睫毛,小心翼翼地抽开手臂站到落地窗前。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昨晚上应该下大了一阵,飘得很碎,甚至来不及结冰,今早上一个太阳就全给烘化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日历,正常情况下元宵就是三天假,他准备带程恩骄在这个小镇逛个一两天就回去。 这个镇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唯一能让人记得的也就是个雪景,可惜这雪没下大,苏填因也看不到个美。 床头上是苏填因脱下来的衣服,程恩骄过去摸了摸,倒是没有被他俩的瞎折腾弄脏,昨天晚上毕竟很冷,衣服已经有些发润。 程恩骄抱起那堆衣服,准备让酒店服务人员给烘一下,顺便说一嘴换床单的事情,苏填因脸薄,到时候一起出门估计苏填因会脸红得往他身后躲。 匿在厚衣服里的手机掉了出来,程恩骄捡起来重新放回床边的柜子上,手机就在此刻亮了起来。 程恩骄并没有想看的意思,注意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怕是苏填因跑过来父母不知情,父母着急打了电话过来。 苏填因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这不是个好习惯,可是某种程度上,又方便了有心之人。 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同样的都没有备注,程恩骄怕他是没有备注的习惯,点进通讯录翻了一道。 家里人,包括自己的电话号码都标了星号排在列表前面。 那就奇了怪了,有什么未接来电会这么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地打过来? 程恩骄直觉这个来路不明的骚扰电话就是引起苏填因不开心的罪魁祸首。 程恩骄叹了口气,终究这个坏习惯还是让自己当了一回所谓的“有心之人”。 他把那个电话存到自己手机上,非常不道德、小人之心地点开了微信。 苏填因自己常说他性格寡淡,程恩骄虽不那么认为,不可否认的是,各种小细节都表现出来他在社交上并不是很“出众”。 列表里除了自己和他的家人,剩下的排在前面的名字多以各种公众号、新闻、还有外卖小程序占得大头。 苏填因的舍友最近聊天记录甚至都排到了很后面,稍微近一点的居然还是那个借学习资料预备补考的许舟行。 他没有点进任意一个聊天记录详看,朋友圈这种东西也很有隐私性,想到这个电话是最近几天打过来的,苏填因一次没接过,那么好友申请呢? 程恩骄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苏填因,手指移到了通讯录。 最近的一条好友申请记录——我是司域。 - 苏填因感觉自己不是来陪男朋友的,反而是来度假的。 他起来的时间比一般的晚还要晚,程恩骄早已经体贴地叫好了外卖,顺便还把他的衣服烘干了一遍。 连那条围巾都软乎烫实得不像样子。 程恩骄就跟装扮奇迹娃娃一样,上来就先兜住了他的胳膊一抬,然后把围巾围到他脖子上,跟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一起绑着。 这样一来,苏填因裸露的上半身也严实地穿上了。 “房间里有暖气,但还是穿上好。”程恩骄把菜都铺开,“这些不喜欢吃还有别的。” 苏填因愣了愣,连忙点头:“够了够了。”他扬起脑袋本来想亲一口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嘴都伸到半路了想起来没刷牙,又紧急撤了回去。 程恩骄挑着眉弥补了一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其实刚睡醒吃什么都没滋没味,苏填因的习惯就是麻烦了别人绝对不麻烦别人第二道。 他慢吞吞地搅拌着鸡蛋羹,一些稀白的光跳进窗棂,他犹豫着张嘴,最后还是问了出口:“你回来这么久了,一直住酒店吗?” 程恩骄点点头,不用苏填因想措辞问下面的,他就很直接地把情况解释了一道:“我跟我父母关系不太好,他们不太能接受我是同性恋。”他把另一道辣白菜里面的花椒挑了出来,继续缓慢而平静地扩充家庭资料,“我也挺叛逆的,他们有很多对我的要求我做不到,最简单的就是我是个同性恋,不可能去结婚。回去了很多时候也在争吵……” 苏填因咬着鸡蛋羹,看着程恩骄把香油稀释,香甜的鸡蛋就和米饭拌到了一起,“与其让我们都不愉快,我就减少一些我回去的频率。” 苏填因沉默着咽下一口饭,程恩骄说得很简单,实际情况肯定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艰难,不然昨天就不会挨一巴掌的打。 他很心疼,有种想做些什么但又无可奈何的心疼。 程恩骄伸手在他的眼睑弹了一下,“我今天准备带你去医院,看看我爸妈。”他笑着说,“你要不想看就在病房门外等着就行,我再去说几句话,后面我准备带你周边逛逛,然后我们一起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就雪景不错。” 程恩骄想了想,道:“去看海吧,雪后的海也挺让人宁静的,让你看看北方的海。” 苏填因点头,有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程恩骄抬起头,床帘被小风带着勾到他发丝上,让他的神情很温柔,苏填因想,那应该是一种包容的情绪。 “填因,”程恩骄用纸巾擦着桌子上滴落的油,“我带你看看我的家、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我的成长经历,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也可以分享给我,我和你一起经历。” ---- 填因知道小程的家是在前面,有一个摄影投搞的比赛那里
第63章 程恩骄起初没有打算带苏填因去医院看父母的意思,这个决定是临时做出来的。 “我以前基本上不来医院。”苏填因被他牵着手下了车,稍霁的天气让他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是从前被家人照顾的很好,不常生病吗?”程恩骄带他绕过门诊部,迈入等电梯的浩荡人群中。 周遭被人的气息拥挤着,苏填因勾着脖子把鼻子藏到了围巾里。 等两个人到达相应的楼层后,苏填因才重新获得了呼吸权,这才意识到自己很紧张,一想到要面对程恩骄的家人,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赧和害怕。 他接着回答问题:“应该是这个原因占大头,很多小病小感冒一般吃点药就过去了,实在不行就去社区医院打一针。” 这一层是骨科,程恩骄父亲最严重的还是身体各个重要的骨头断裂,医生给安排到了这一个楼层。 相比而言,骨科的氛围还是较为平和的,护士姐姐们还有心情挂着笑回答探病人的问题。 苏填因犹豫着,自己来了不去问候一下是不合理的,他主动松掉程恩骄牵着他的手:“你给叔叔阿姨介绍我是你同事吧,就说我来看望一下。” 探病理应还要带点东西的,程恩骄嫌麻烦,也知道那些提回去的礼品魏则丽通常都堆在那儿了,等过期了也不见得打开一眼。 苏填因只好准备了红包,不知道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程恩骄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脸,“你说你脸这嫩的,跟我妈说你是我同事,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苏填因“啊”了一声,纠结着站得更直了一些,“那,说我是你学弟?” 程恩骄笑了笑,放轻声音,“可以这么说,我爸应该会信,我妈不好糊弄。” 苏填因叹了一口气,能有信的可能就好,他牵住程恩骄的手晃了晃,“给你点力量,反正我要是被我爸妈打了一巴掌后,我能小气得没有勇气看到他们的脸。” “可以,还能增加点别的勇气。”程恩骄稍微使了点力气搓着苏填因的手背,彼此冷着渡火。 他没有直接说,魏则丽是个实在很精明的女人,不用自我介绍,她会从看到苏填因的第一眼就知道苏填因的身份。 苏填因纳闷地看他一眼,“什么别的勇气?” 程恩骄知道他紧张,特地开玩笑缓解一下对方身上冒出来的冷虚汗,他偏开脑袋,附在苏填因耳朵边说话,细小的气流钻进去,让苏填因的耳垂抖了两下,“增加些我色胆包天的心情,啊……” 他笑着看眼前懵懂的男生,“学弟啊,差点能谈一段青葱的校园恋爱了,十八岁的你看起来是会很可口的样子。” 苏填因听闻,微微睁大了眼睛,睫毛乖顺地眨了两下。 这几句调剂心情的话还是很凑效的,苏填因肉眼可见的没那么紧张了。 矜持仍然保留着,进门前对着门槛那边的反光银板仔细看了几眼自己的穿着,确认没问题了才敢跟着程恩骄一起进门。 如果说医院的外廊里是消毒水的味道,那病房里的味道就有一点不好形容了。 没有生气,像是腐朽的衣服堆在一起释放的霉味,比那更糟糕的还有时不时溢出来的微弱的声音。 苏填因自己做的心理准备有些超前了,病房里只有程爸爸一个人,看到程恩骄带着人来,脸上露出了客气而尴尬的笑容。 “别仰脖子了,头会晕吧。”程恩骄走过去把床背摇高了一点,“这是我学弟,来探望一下你的。” 介绍的可真简洁。 苏填因连忙走过去,仓皇间先鞠了一躬,这一鞠躬程爸爸和程恩骄都愣住了。 “啊,这个……”程爸爸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苏填因听着就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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