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讽方琼说:“你是得好好活着,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总之不能比裴景臣先死。” “啊?”苏清词摸不透这位女强人搞什么名堂。 方琼呼出口气,翘着二郎腿道:“或者可以说,在裴景臣厌恶你要跟你彻底分手之前,你不许死。” 苏清词冷哼一声,嗤笑道:“您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中听。” 方琼没反驳,即便现在勉强答应,她还是觉得荒唐,更不会对苏清词有改观有好感。如果采访她的内心,她还是坚定的反对这幢感情。 苏清词说:“所以您今天来是想告诉我,您勉为其难并且因为无能为力不得不同意我跟小臣在一起?” 方琼不置可否,生硬的把话题拐走:“陈灿灿前几天没忍住,跟我说,小臣一直在吃药,你知道这事吗?” 苏清词怔鄂:“什么药?” 方琼难以置信的眨眨眼:“你不知道?”然后恍然大悟的泄了口气,“我明白了,小臣的性子确实不会对你说的,要不是恰巧被陈灿灿撞上,他谁都不会说。” 苏清词最讨厌卖关子,不耐烦的皱眉道:“您到底要不要说?” 方琼:“小臣在服用抗焦虑的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你能问问他,问完之后告诉我一声。”方琼说完垂下眼睛,眼底闪烁而过的是身为母亲的担忧,和仅凭她自己根本打听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旁人的失落。 方琼走后,苏清词坐在沙发上出神,半个小时过去,他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一动没动。 护士推车进来,温柔友善的说该打针了。苏清词起身道:“等我回来再打,温院长在办公室吗?” * 温萌萌办公室挂满了锦旗,除此之外还有两座鱼缸,总共养了上千条热带鱼,一起游动时相当壮观。在窗台上还有一排多肉,温萌萌喜欢多肉,平时都交给带的学生打理。而在她办公桌上的一盆栀子花,却是她亲自照料,从浇水施肥全部亲力亲为。 房门敲响,温萌萌抚了抚老花眼镜,见进来的是苏清词,忙放下手头码写的病历,问他有什么事。 苏清词说:“您认识的知名心理专家,我想要他们的名字。” 温萌萌拿钢笔和纸,写下一整排她能想起来的知名医生,递给苏清词时又想到什么:“对了,还有赵医生。” 苏清词道:“赵医生不用写,我知道。” 毕竟自己在赵医生那里看过病,很熟悉,不用温萌萌提示。 温萌萌:“小词,怎么突然打听心理医生了,是不是你……” “温院长忙着吧,我回去了。”苏清词开门走出办公室。 名单很长,一个一个打过去确实很花时间,况且这些专家十分具有职业素养,压根儿不透露患者信息。 能联系的都联系了,只剩下一个落网之鱼,赵医生。 苏清词记得赵医生的手机号,在拨号键一点一点输入。 黄昏了,金色的余晖洒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赵医生,我是苏清词。”苏清词掐着手机,感觉咽喉紧致,呼吸不畅,“您有时间吗,想约您见个面。” 第62章 苏清词输完液,跟护士长和管床大夫说一声,穿上外套,换上运动球鞋,临走前看见衣架上挂着的米色围巾,想起裴景臣老是跟他念叨出门记得戴围巾。苏清词系好围巾,又从抽屉里拿出裴景臣前几日买的新手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后,这才叫了辆出租车,去约好的咖啡厅碰面。 赵医生先关心苏清词的身体,再慰问苏清词的心理,简单寒暄几句后,赵医生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又出问题了。” 苏清词直入正题,跟赵医生说明来意。 简而言之就是我有个朋友,姓裴名景臣,想请您帮忙打听打听身边的朋友,是哪位医生接诊的。 赵医生愣了愣,端起卡布奇诺喝一口,道:“是我。” 苏清词怔鄂。 赵医生骨子里相当桀骜:“在下不才,是京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以裴总的身份,自然会成为我的患者。” 苏清词反而松了口气,十分庆幸。换做别的医生,他跟他们不熟,实在很难打听病人的隐私。但赵医生不同,他首先是温萌萌的师弟,其次被温萌萌介绍、负责苏清词年少时期的心理疏导和治疗,如此沾亲带故的,行事就方便多了。 苏清词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裴景臣生的什么病?” 赵医生正要开口,苏清词猛地抬手:“等一下。” 苏清词的呼吸因紧张而变得急促,他慌乱的端起玻璃杯灌一口水,反复镇定之后,道:“您可以说了。” 赵医生微微一笑,然后正色道:“他第一次来找我,我下的诊断是轻度焦虑症,给他开了两种药。第二次来找我,中度变成了重度。” 苏清词垂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缩,开口问:“都是什么时候?” 赵医生想了想,说:“第一次是今年二月初,第二次是今年三月中旬。” 苏清词想到了,二月初到三月中旬这期间,是除夕,春节,也是他进ICU,做手术,好几次死里逃生的时候。 苏清词感觉呼吸漏掉半拍,他又喝了口水,嘴巴终于不那么干涩了,问道:“他当时什么情况,您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赵医生点头:“焦虑症患者的症状可分为三个部分,心理症状、躯体症状和行为症状。心理症状指的是患者持续性,或者发作性出现莫名其妙的焦虑、紧张、恐惧、不安,仿佛不幸即将降临在自己或亲人头上,内心处于高度警觉和恐惧的状态。躯体症状会有出汗、心慌、心悸、胸闷、呼吸困难、彻夜失眠等等。行为症状是坐立不安、四肢颤抖、运动僵硬、喉头梗塞感等等。以上这些,裴景臣都有,而且很严重。” 苏清词心惊胆战。 “他一直是重度焦虑,没有丝毫缓解和改善。今年四月下旬他来复诊时,情况糟糕的我都心惊。”赵医生换了个姿势坐,慢悠悠的说道,“我给他做过心理辅导,虽然效果不尽如人意,但好在他十分配合治疗,也十分积极。” 苏清词:“您说焦虑症……会有害怕亲人出意外的心理?” 赵医生“嗯”了声。 其实苏清词不必多此一问,他心中早有预感,早在露营那天晚上就有答案。当时的裴景臣狼狈,脆弱,不堪一击,他像一个被父母抛弃,无家可归的孤儿,迷茫又无助,明明对未来充满希望,可最爱之人会逝去的残忍又让他彻骨的绝望。 想留留不住,无能为力。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苏清词知道裴景臣有焦虑情绪,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严重,严重到被最权威的专家下重度焦虑症的诊断。 “谢谢医生。”苏清词把杯中最后的水喝掉。 走出咖啡厅,看街上门店霓虹灯闪烁,有店员在门窗上张贴圣诞主题的贴花,苏清词恍然想起圣诞节快到了。 还没进腊月,怎么天气就这么冷呢?苏清词戴着手套,却还是觉得冻手,如果裴景臣在就好了,这回不用他手把手教,裴景臣会主动把他的手握在掌心,搓热,然后一起揣进口袋里。 好想他啊。 苏清词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热,火烧一样。 好想好想裴景臣。 但他不能打电话,不是怕打扰到裴景臣工作,而是担心自己一听到裴景臣的声音,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在外面溜达半个小时,回到医院,苏清词的情绪也稳定不少,躺在床上给裴景臣发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只是写在输入框里过瘾的,没打算发出去,结果手一哆嗦,发送了。苏清词急忙想撤回,裴景臣比他还快:[你快睡一觉,再一睁眼就能看到我了。] 苏清词猝不及防,情急之下发语音道:“什么?” 裴景臣回复一张照片,苏清词点击放大,居然是火车硬座的走廊?! 苏清词噼里啪啦的发了一串[?????]过去。 原来,裴景臣如愿以偿的加快工作节奏,成功将三天的出差时间浓缩到了两天,收工的那一刻他实力呈现什么叫有家室的男人是如何归心似箭的!让许特助订机票,立刻立马上马,但许助理说晚上没有航班,最快也要第二天早上,裴景臣等不及,根本等不及,哪怕只有一晚上,区区十二个小时也等不及!于是大手一挥,坐火车也是一样的。 许助理报告说,卧铺票满了,商务座也没了,就连二等座也无了,只剩下最后几张——站票。 裴景臣急忙让许助理抢票,唯恐手慢一步连最后几张站票都空了!啊,裴总好久没这样了,让他想到五岁的时候被奶奶带着去超市抢打折蔬菜的恐惧! 回到京城,裴景臣家都来不及回,衣服都没时间换,坐上出租车直奔医院病房。 “小词,我决定买个飞机。”裴景臣站在镜子前刮胡子,“你觉得呢?” 听完裴景臣自作自受的人在囧途,苏清词有点无语:“……” 苏柏冬辗转各国开会,都是私人直升机飞来飞去。裴景臣想弄一架当然可以,又不是买不起。 洗漱过后,疲于奔命的逃荒大叔又变成了精神帅小伙。脱掉束缚的西装外套,饿了半宿的裴景臣挽起袖子,把苏清词吃剩下的营养早餐吃掉了,勤俭节约,光盘行动。 裴景臣问:“今天身体感觉如何?” 苏清词顿了顿,没说话,上前半步,从正面抱住裴景臣。 裴景臣微微愣住:“怎么了?” “没事。”苏清词把脸埋在裴景臣的颈窝,“就是想抱抱你。” 裴景臣目光一软,抬手轻轻扣住苏清词的后脑:“想我了?” 苏清词:“嗯。” “我也想你。”裴景臣双手抱住苏清词的腰,“很想很想。” 所以裴景臣觉得很值得,这笔账一目了然,虽然坐飞机回来更快,但坐火车能提前三个小时见到苏清词、整整三个小时呢,他赚到了,赢麻了。 苏清词失笑,小声嘀咕了句:“傻子。” 安娜丽丝说过:清词,他是你的救赎对吗?但你有想过吗,你又何尝不是他的救赎。 苏清词轻吻裴景臣的嘴唇,裴景臣一愣过后,深深回吻着他。 * 往后几天,裴景臣往公司去的很勤,期间出了几次差,时间都不长。 凌跃游戏即将上市,并在同一日召开新闻发布会。 裴景臣早起时,床的另一侧空了。他想起昨晚跟苏清词站着接吻,亲着亲着坐到了病床上,坐着坐着就躺下了。后来绵长的吻结束,裴景臣工作一天确实累了,就顺势跟苏清词同床共枕了。 裴景臣起身往外走,看见落地窗前坐在画凳上的苏清词。 “一大早就画画吗?几点起床的?”裴景臣被生物钟叫醒,才六点整。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3 首页 上一页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