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拒绝,方嘉禾便让母亲当摄影师,自然地靠在庄越身边,比了个很傻气的耶。 夏冉过来摸了摸庄越的头,温柔地祝他生日快乐。 只是在后来的两年里,方嘉禾的这种傻气不再那么明显可见。 庄越第一次去医院探望夏冉时,也是方嘉禾在楼下来接他。 方嘉禾看到他后短暂地笑了一下,眼睫垂下,很没有精神。 在和方嘉禾去病房的十多分钟里,两个人始终保持沉默。 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方嘉禾总是喜欢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今天他始终没有抬起头。 起先庄越并不清楚,直到他亲眼看到了夏冉,大概明白了一些。 夏冉那一跤摔得不轻,庄越从庄天明偶尔的言语中得知,夏冉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初始的症状是肌肉酸痛,然后器官跟着受到影响,身体会变得十分脆弱。 才过去几个月,夏冉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沧桑,眼角刻着病痛带来的痕迹。 方嘉禾则跟刚才在电梯里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同,他积极地为夏冉做她可能想做的任何事,又跟夏冉一五一十讲述着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夏冉昨天进行了一场小手术,精神不是很好,庄越在病房里待了一会,没有打扰太久。 方嘉禾送他出医院,刚一出病房,方嘉禾又变成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夏冉的身体损耗得很快,那些具有针对性的昂贵药物对她的身体同样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冬天的时候,庄越又去了一次医院。 方嘉禾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无精打采,好像学会了如何平衡自己的伤心和生活。 夏冉则更加虚弱,说几句话就要咳几声,一句稍微长一点的话,要分成好几次才能说完整。 庄越想起方嘉禾家里的那面照片墙,十二岁前,方启华和夏冉没有缺席过一次方嘉禾的生日。 而从十二岁过后,那张照片墙上便很少再有新的合照出现。 回忆起那两年,庄越反而记不太清,方嘉禾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表情不真切,笑容模糊。每周清晨,庄越总能看到接送方嘉禾的车辆经过路口。 方嘉禾十五岁生日的前几天,庄越碰巧看到有关周边徽章的售卖消息。 他不明白这只是一套小说的几个徽章,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购买,而且价格与成本差距显著,不过他还是买了下来。 至于为何要送给方嘉禾这个礼物,庄越没有多想。他不考虑自己的行为对方嘉禾有何意义,也不考虑方嘉禾对自己态度会有何变化。 庄越不关心的人事物有很多,那个时候他会注意到方嘉禾的性格变化,但不会太关心他的行为动机。 方嘉禾捧着装有徽章的礼品盒,他体型偏瘦削,肩膀比庄越窄一些,跟其他的oemga比起来并无多少特别之处。 大多数omega在庄越眼里,除了信息素的不同,都没什么区别。 不过那天方嘉禾露出的笑很真切,有几缕头发被山顶的风吹得立了起来,这让他觉得买这款徽章称不上冲动的决定。 夏冉葬礼那天,方嘉禾笑得很艰难,像是被输入了露出笑容程序的机器,麻木又标准化地对待每一位前来悼念的人。 不好看。 也许是白天受到了葬礼的气氛感染,庄越的心情也不怎么轻松。 夜晚来临时,他选择了出去走走。 沿湖步道很长,因为天气原因,道路不适合骑行,他便只戴着耳机出去散步。 在回程的路上,他看到了坐在岔路口的方嘉禾。 春季来临,悬铃木也终于褪去枯黄的叶片,翠绿的枝叶散开,夜晚的空气里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方嘉禾坐在长椅上,像是庄越第一次在路口看到迷路的他。 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庄越有些记不清,猜测自己可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居然有人会不记得自己家怎么回。 现在的情况跟当时好像也没差太多,一次是不知道怎么回家,一次是不知道如何回家。 方嘉禾安静得像是要融于黑夜中,庄越觉得方嘉禾还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为他勉强自己的样子很明显,不怎么适合他。 方嘉禾仰头看他的时候眼睛已经有了隐约的泪光,在路灯照映下很明显,不过他本人估计没有意识到,还在努力挤出笑。 庄越把自己的耳机递了过去,里面播放着舒缓的音乐,隔绝了外界困扰,也不失为一种逃避的办法。 方嘉禾戴着黑色耳机,起初还想要克制,后来就有些控制不住。 方嘉禾哭得肩膀颤抖,但呜咽的声音很小。 他本来想离开,让方嘉禾自己慢慢平复心情,结果方嘉禾的脑袋突然往前低了低,像是靠在他身上。 庄越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不知怎么,手碰到方嘉禾的时候,又没有真正用力推开他。 他的手停在半空,改为拍了拍方嘉禾的肩。 晚风一阵一阵的吹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果香混合在潮湿的空气里,跟庄越在方嘉禾分化那天闻到的很像,但要更清晰一些。 在静默的夜里,方嘉禾靠在他身上的短暂时间里,庄越想,以前的方嘉禾不是不好,不是很令人厌烦,除了偶尔有不清楚界限的行为,他那些傻气也不必消失得这么快。 如果世界上都是墨守成规的人,那一定很无趣。 总的来说,他认为自己对方嘉禾的包容度较别人来说高一些。 至少不如后来方嘉禾所说的那样,经常生气。 作者有话说 庄越:我有经常生气吗 方嘉禾:庄越是个大好人
第10章 烦人精 步入高中后,方嘉禾生活的重心逐渐移到学习中,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比从前更少。 每次见面,父亲总是锁着眉头,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苦恼。方嘉禾不懂金融,不懂创业,也不懂父亲在烦恼什么,只能多说几句能让他感到舒心的话,希望能够让父亲不那么焦虑。 除了父亲的变化,方嘉禾发现自己也有些地方在变得不同。 换了校区后,Omega和Alpha的教学楼离得更近,不再像之前一样需要绕一大圈路。方嘉禾碰见庄越的几率也大了一些,有时会是在体育馆,有时会是在食堂。 不知道是因为交叠的路线增多,方嘉禾听到庄越的名字会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样,大脑下意识去注意跟这个名字前后有关的内容。 从前他也会这样,而现在不同的是,他会觉得心跳有一点加速。 方嘉禾为此苦恼了半学期,不知道该如何和庄越正常相处。 好像只要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就会不自觉盯着庄越看,会想离他更近。 冬季研学时,每个年级都有不同的项目,今年方嘉禾的年级分到的是去滑雪。 他在母亲的陪同下去过几次雪场,可惜始终不得要领,他也不喜欢身上被雪濡湿的感觉,最后只剩一堆装备积灰。 得知要去滑雪时,他真希望能和其他年级换成去温泉山庄。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月初,为期五天,学校为他们定了双人间,Omega住在三层,Alpha则住在二层。 虽说是研学,但学校安排的时间很紧凑。每天清晨八点就要集合,先在空旷的场地热身,再进行教学。 许多同学都有上过滑雪私教课,有经验的同学只需要通过教练的测评就能自由活动,而方嘉禾显然是属于没有经验的那一类型,只能老老实实从基础动作开始学习。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四肢是怎么运作的,总是把握不好平衡,休息期间看着那些能够自由活动的同学,很是羡慕。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方嘉禾在二层大厅里徘徊。 今天上课时,教练说如果他们能找到愿意带他们的学员,可以给他们多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庄越。 与他不同的是,庄越在滑雪方面称得上有天赋。 方嘉禾曾在他家的书房里见过一张庄越获得青少年滑雪比赛金牌的照片,照片上的庄越大约十一二岁,一手握着奖牌,一手拿着鲜花,护目镜罩住了眼睛,只露出了半张脸。 尽管看不清表情,但从庄越的站姿来看,他那时大概也是放松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照片,方嘉禾应该永远不会知道庄越还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庄越从不提起滑雪,也拒绝方嘉禾的邀请。 前年冬天,方嘉禾去雪场时,热情地邀请过庄越,庄越则以不感兴趣为由拒绝。 如果真的不感兴趣,会愿意花那么多时间练习,努力得到金牌吗,方嘉禾想不明白。 他等了一会,没等来庄越,倒是等到了杨安。 杨安的父亲是生物公司的董事,跟方嘉禾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方嘉禾对杨安的不喜欢。 方嘉禾刚来首都的时候,偶尔会被父亲带去参加一些活动。庄越有时候会在,有时候不在。 那次父亲带他出席了一场慈善晚宴,庄天明也在现场。 方嘉禾左右观望了一会,没有看到庄越的影子,便上前询问庄越的去向。 庄天明和蔼地说庄越在后面的花园,方嘉禾点了点头,跟父亲说自己要去后花园,顺带拿了两个小蛋糕。 举办晚宴的庄园很大,方嘉禾问了好几个侍应生,才找到花园。 花园同样修得很宽阔,从石梯下来后两边有两个水池围起来的喷泉,周围铺了一圈地灯,足够看清脚下的路。 周围零零散散的站了些人,夜晚的光线不太清晰,方嘉禾站在路灯下面,打算把东西吃完再找人。 只是一顿悠闲的甜点时间尚未结束,杨安便出现在他面前。 准确的说,是杨安和几位同伴。 方嘉禾那时只见过一次杨安,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于是也就没有打招呼,只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一声很明显的啧叹声从前面传来,方嘉禾本想装作没听见,但杨安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就是那个外地来的暴发户,看这没见识的样子。”杨安开口,言语之中的鄙夷很明显。 他低头露齿一笑:“暴发户,来首都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方嘉禾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也大概知道杨安的偏见来自于哪里。 他们从小生活在首都,家底深厚,不像他家是从小企业发展起来,想要融进新的圈子,很难不遭受排挤或是偏见。 就像他在学校,总有几个人会笑他家是暴发户,或是嘲笑他行为土气。方嘉禾辩驳过几次,后来发现和他们沟通实在困难,忽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听不见?”杨安旁边的男生见方嘉禾不回答,靠近两步,忽然弯下腰,离他很近,“听说你父母都是Beta,居然还分化成了Omega,不会是你父亲和哪个人的私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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