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想听方嘉禾在说什么,忽然觉得空气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气息很淡,但会让他的血液加速,身体发热。 ——是Omega的信息素。 虽然他们这个年纪教过的生理知识不多,但还是有讲述Alpha跟Omega的基本生理反应。庄越记得方嘉禾还未分化,而他现在却能闻到信息素。 他把手放在方嘉禾额头,才发现他的体温烫人。 他立刻让司机送自己和方嘉禾去医院,在路上给父亲发了消息,让他通知方嘉禾的父母。 医生很快诊断出了结果,只是腺体分化引起的高热,吃点退热的药就可以,这几天要多注意休息,后面可能还会出现低热,属于正常现象。 方嘉禾醒来的时候还一脸懵懂,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随后惊恐地看向庄越:“我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要做手术?” 庄越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后颈贴了阻隔贴,语气不怎么好:“分化热知不知道?” 方嘉禾的父母赶不回来,庄天明也在应酬,庄越只能被迫待在这里。 他也才刚分化不到一年,自己的易感期都还没有稳定,信息素都不太能控制得了,平时在学校都有带抑制环。猝然近距离闻到信息素,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情绪也受到影响。 方嘉禾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声音小了一点:“…现在知道了。” 庄越听着他弱下去的声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 Alpha跟Omega的分化状态不一样,很多Omega腺体开始分化时都毫无知觉,往往要经过几次发热后才会稳定下来。 庄越没说话,气氛安静了片刻,方嘉禾想掀开被子下来,庄越望了他一眼,他的动作便停在原地,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我好像还有点热,可以倒杯水喝吗?我口渴。” “坐回去。”庄越起身去饮水器接了杯温水,转过身时,方嘉禾又把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他两腿悬在半空,手撑在床上,安静看着庄越。 接过水杯后,他又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 方嘉禾喝水的时候脸颊会微微鼓起,嘴唇也有了些颜色。 庄越低头看了几秒,移开视线,觉得方嘉禾像是游乐园里只给一根棒棒糖就被能拐走的小孩。 等到方嘉禾的高热退了,两个人才从医院出来。 庄越曾经搜索过,Omega分化时是否会有雏鸟情节,会对分化后见到的第一个Alpha有特别的感情,否则方嘉禾为何完全不懂得和他保持距离,可惜他的这个猜想并无任何依据支撑。 那时的方嘉禾家庭幸福,父母恩爱,培养出来的性格也有些腼腆,对庄越也还有些拘束,但不影响他来找庄越,而且自分化后,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庄越有时候觉得方嘉禾把自己当成了百科全书,说过几次,方嘉禾收敛几天后,又会假装无事发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久而久之,庄越也不再做无用功。 他偶尔觉得方嘉禾笨,偶尔觉得他胆小,但相处起来也称不上讨厌。 只是没过几年,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庄越不知道方嘉禾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傻里傻气的天真,是因为母亲去世,还是父亲的公司开始出现颓势。 得到方嘉禾的踪迹时,庄越并没有立马去找他。 帮忙的好友不解地问他:“登记不是应该早就失效了吗,怎么还要找他?” Alpha和Omega在二十岁前不能结婚,有一道登记的程序,效力等同于结婚,专未未达法定结婚年龄的AO设立。如果二十岁时没有去注册结婚,登记就会自动失效。 去登记的那天,方嘉禾表现得很紧张,从早上起床开始就神经紧绷,庄越去接他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纠结衣服。 他从房间里探出脑袋,眉头微微皱起,有些苦恼:“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了?衬衫可以吗?” 庄越说随便,在方嘉禾房间门口等了一会。 过了会,方嘉禾就换了件衬衫出来。 那天的天气不怎好,冷风夹着细雨,吹得皮肤很凉。方嘉禾刚出门就被风吹得打了两个喷嚏,庄越就把自己放在后座的毛衣给了他。 方嘉禾把毛衣穿在外面,比划了下袖口和衣领,问他:“合适吗?” 也不知道方嘉禾怎么穿的,毛衣的肩线都歪了。庄越拽了一下,发现是因为方嘉禾的骨架比自己小,撑不起来。 登记不要求着装,庄越便随口答:“合适。” 登记的流程并不复杂,带好证件签字,拍个照录入系统就好。 拍照的时候摄像师让他们靠近一点,方嘉禾也许是想和他牵手,最后又只保守碰了碰他的手背。 庄越牵起他的手,拍完了照片。 “以前的事不清不楚,总要说明白。”庄越在电话里回应朋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挂了电话,坐在书房里办公。 五年过去,这间书房也没有多大改变,除了多铺上的地毯,书桌和椅子的布局一如既往。书架上有一排方嘉禾曾经说要认真学习,最后落灰的兴趣书。 庄越只看过一次,书中的知识体系零散,一看就知道方嘉禾是随便乱买的,但他也没有丢掉,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浪费。 父亲再婚后就搬到了北部的别墅区,公司不在首都,他也很少回来,而隔壁方嘉禾的家早已被拍卖。 庄越时常不能理解方嘉禾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了之后想过后果吗。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做事欠缺考虑,随心所欲,留下一堆麻烦。 订婚也是,还有一天就要举行仪式,方嘉禾突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封告别信。 他笨得告别信也不会好好写,全都是在道歉,庄越看得心烦,放进了抽屉里。 订婚仪式早在登记之前就定好了日期,选在了冬季来临之前。 那几天方嘉禾很少出门,庄越每次问他,他都说很累想要休息。他忙着办理手续,而方嘉禾那段时间也确实需要安静的空间,他也没有打扰。 起初他并不觉得方嘉禾会离开多久,也许只是想逃避一段时日。可随着时间推移,这座房子里始终没有出现方嘉禾的身影。 庄越看着那封告别信,有些不理解。 订婚是方嘉禾父亲家提出的,登记也是方嘉禾自愿去的,明明他们想要的东西庄越都给了,方嘉禾却离开了。 后来他明白过来,也许是因为方嘉禾太过在乎父亲,所以愿意做很多事,而父亲去世了,他也就没有再继续的理由。 至于他对方嘉禾来说意味着什么,庄越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庄越:分化热都不知道,好笨,好像也有点好骗 方嘉禾:书上说分化热跟发烧症状很相似(翻书)
第6章 书房 在搬进洋湖区的一年多里,尽管方嘉禾已经不会再认错路口,但并未减少来庄越家的次数。他像是把庄越家的书房当成了图书馆,需要定时打卡完成任务。 就算庄越不在家,方嘉禾也会自己过来过来看书。鉴于他也只是安分地待在书房,庄越便没有下逐客令。 至于为何会在家中修建这么大的书房,缘由要追寻到庄越的母亲身上。 庄越的母亲温忻是位摄影师,年少时去过许多地方,拍摄的照片获得过一些奖项,是杂志期刊的常客。 据庄天明所说,她是一位性格果断,钟爱大自然的女性,像是风一样不可捉摸。 而风不会有停留的时刻,温忻也是如此。 庄越出生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温忻生下庄越后,修养了一年多,便重拾爱好,跟几位好友各处旅游。 庄越三岁的时候,温忻跟几位发烧友约好前往一处险峻的峭壁进行拍摄。 她在野外待了三天,结果发生了意外。国际手续要走很久,所以最后庄越看到母亲的时候,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还有一些零散的日记。 庄越不清楚温忻的性格,同样无法评判庄天明是否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也许是害怕庄越和母亲一样性格跳脱,庄天明请过许多教师,规划了一个理想中的形象,将庄越一点点雕刻成想象的模样。 两个人的对话里几乎不会出现温忻,庄天明不追忆他们短暂的相爱故事,也不提及温忻的过去。 书房里很多书都是温忻探寻到各地淘来的一些古籍,更多的是一些天文地理相关的书籍。 庄越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追寻一张在他看来只是照片的东西。 理想和欲望对他来说都是很飘渺的东西,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而且过程伴随着很多意外。 他常常待在书房里,企图找到答案,然而始终未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由于他常在书房,庄天明认为他是因为太过想念母亲,所以又把很多温忻遗留下的东西全数搬进了书房,但庄天明本人很少进入这个空间。 而这个时常只有他一个人进出的空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方嘉禾。 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势汹汹,天空很快飘来一大团乌云,街道上的树干被吹得摇摇晃晃,路灯也在摇曳的树叶中忽明忽暗。刮落的叶片在半空旋转几圈,又没有规律地落到另一条街道上。 庄越上楼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天空几乎黑成了一片,像是搅不开的墨团,偶尔有闪电划破天际,随后是轰隆隆的雷鸣。 气象局发布了预警,电视里的新闻也在轮番显示地区的降雨情况,主持人坐在演播厅里,为市民播报这场近年来最大的暴雨。 他擦了擦头发,看到了方嘉禾的来电。 之前方嘉禾想要他的电话号码,前前后后提了好几次,庄越听烦了,就把号码给了他。但真正拿到电话号码后,方嘉禾并不像他想的一样频繁地找他。 庄越按了接通,方嘉禾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庄越,你在家吗?” 直觉告诉庄越,方嘉禾待会一定要提出什么要求,因而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他:“怎么了?” 方嘉禾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今天雨好大,你也是一个人在家吗?” “嗯。”庄越随意地应了一声,想起方嘉禾说过他们家以前住在另一个城市,那里很少会有这样的恶劣天气,估计也没怎么见过这样大的暴雨。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亮眼的白光,然后便是响彻天际的雷鸣,电话那头大概安静了快半分钟。 方嘉禾的声音弱了一点:“我们打电话会被雷劈吗?” 方嘉禾总是喜欢对一些事做出夸张的说辞,庄越觉得有些好笑,问他:“不是有避雷针吗,你家没有?” “…我不知道。”方嘉禾回答得很认真,片刻后,又说,“我还是挂了吧。” 庄越看了眼外面的天空,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在远处划过,雷声像是炸开来,仿佛要把天空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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