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薄衍望着他没说话。 符灿:“你不信?” 郁薄衍点点头,走了出去。 符灿蹙眉,内心一股憋闷,端着托盘重重往台子上一放,剩余的汤汁都被他溅了点出来。 * 周一是上班上课的日子,符灿除了上课还要去一趟燃微。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内,燃微各大部门负责人正聚在一起进行一次投资评估会议,符灿也在。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结束时符灿将章世松留了下来。 章世松是他爸符光誉指定的CEO,燃微的事主要由他在负责,符光誉保留重大事件决策权。符灿18岁后,燃微到了他名下,相关决策依旧由符光誉处理。 符光誉去世之后,章世松找过他两次,那时候符灿浑噩躁郁,对周围的一切竖起尖刺,全然没有一点心思在这家公司身上。但郁薄衍说得对,他不能就这么放着燃微不管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 “章叔,你怎么看?”符灿问章世松。 章世松戴着眼镜,斯文清瘦,是一位看上去很有书卷气的职业经理人,他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又从电脑中调出投资人的信息,“相比上一个各方面资质都不错,但说实话,我依旧不看好。” 符灿点头,他同样不看好。 燃微经历过一次低谷,投资人尽数撤资,是符光誉撑了下来。科研耗时耗力耗钱,燃微一直没有太大的气色,直到最近,但很多东西还处于保密阶段,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迎来了两个投资人。 燃微缺钱是肯定的,经过考虑和评估他又投入了4000万,这些钱一部分来自那些人的“道歉赔偿款”,一部分来自于他变卖的东西。 那时候他妈妈还在,她需要养病、治病、手术,他怕家里留下的钱不够就转卖了自己名下的车和藏品。去国外去哪里都好,只要能安下心来治病他妈妈可以慢慢好起来。 但没用,她走得太急了,变卖资产的钱还没有全额到账她就离开了他。那笔钱她没有用上,符灿也不想用。他沿着医院往后走了好几条街道,最后在那个最深最破最吵闹的小区内住了下来。 他适合住在那样的地方,他只配住在那样的地方。是惩罚,是对自我的拯救。 他穷吗?比起普通人,哪怕符氏破产了他也一点不穷。 在出租屋时他没有让自己下落至深渊,跟着郁薄衍走出去的时候,他想他已经向前走了,决定进入燃微,把那笔钱投进去的时候,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前面还有很多很多步,他需要慢下来,不能急不能躁,这是他一直告诉自己的事,只是有时候很难忍住。 燃微这样的公司算不上显眼,有人看中它的项目大胆入股不是没可能,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符灿要想的东西就更多。对投资人的背调和考察是必要的,上一个被否掉了,这一个却还有争议。 符灿眼神一定,道:“那就先压着,探探他们后面的路数。” * 符灿晚上没课,第二天早上也没课,于是和管明雁郭乐生一起去吃了烧烤,吃了烧烤又去了酒吧。管明雁很喜欢在这类地方混,她那头粉毛这次染成了红毛,姣好的面容,辣妹的打扮在哪里都很耀眼。 符灿无所谓,去就去,郭乐生更不会拒绝。管明雁去跳舞的时候,符灿和郭乐生两个人在座位上给她守包。 鼓点强劲的音乐下说话得靠吼,符灿平常就话少,这种时候当然更懒得说,郭乐生说了一阵也嫌费劲,索性拿着手机在摆弄。 符灿也在盯着手机,眼神凶狠一脸冷酷,现在23点45分。去吃烧烤的时候他有想过要不要给郁薄衍说一声,消息都编辑好了,就是点不下去发送。 没必要,不回去吃饭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他们没到这个程度。 符灿决定过了12点就回去。 23点55分,辣妹管明雁回来了,但脸色很不好,坐下一句话没说就哐哐喝下两杯。 郭乐生:“雁姐,你怎么了?” 符灿也望着她。 管明雁拍桌气道:“天杀的管老头说什么带我参加宴会多认识几个人,分明是拉我相亲要我联姻!” 郭乐生:“不是吧,管姐,你不是还没到20岁吗?” 管明雁:“呵,喝!” 符灿否掉了12点一过就走人的决定,日期跳到了周二,过了一天了他该不该跟郁薄衍说一声? 算了,他不也没问一句。 回到公寓的时候是零点五十五分,客厅只开着壁灯,刚好够看清屋内的摆设,没人。 他在客厅倒了杯水喝,然后走去房间,伸手开门之前,门先从里面打开了。 是郁薄衍。 符灿:“你、你还没睡?” 郁薄衍没回他,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符灿无端有点发虚,他强硬道:“不睡就让开,我要去洗澡。” “去喝酒了?” “嗯。” “烟?” “没有,谁知道哪沾的。” “跟谁去的?” “两个朋友!”符灿有点火气,“问完了没有?说了要去洗澡。” 郁薄衍终于让开了道,符灿走进去,还没几步又听身后人叫道:“符灿。” 符灿又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郁薄衍。 郁薄衍:“过几天陪我参加宴会,我会在那天宣布你和我交往的事。”
第16章 公布关系是迟早的事,与其说公布,不如说是坐实一些人的猜测。 这样的方法比起一开始就大张旗鼓摆在明面上的关系要可信得多,因为郁薄衍并不高调,因为这是别人猜测的结果,他只是顺势应下。 符灿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关系公不公布他们都是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一天一旦到来,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 符灿把被子拉高了一点,几乎盖住大半个脑袋,他是背对着郁薄衍睡的,但还是没睡着。 他翻了下身,床很大,只要不过分,随便动两下也不会挨到对方,但不代表没有声音。 “睡不着?”郁薄衍出声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早过了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符灿以为他是嫌自己吵到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是你非要让我和你一个房间的。” 郁薄衍:“来这里这么久你应该知道,这里没有第二个卧室。” 符灿当然知道,和别墅一样,除了画室他没有权限,哪里他都可以随意去随意使用。有书房,但没有床可供休息,有影音娱乐室,有健身的房间,一个杂物室,两个客厅,确实没有第二个卧室。 “我可以回宿舍住,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目的?” “混熟,不至于站在一起像两个陌生人。”他连面都给他煮过,两人说话的次数比起刚住在一起也要多得多,他在意了他被杂志划伤的手指,怎么看都熟了很多。 然而郁薄衍说:“还不够。” 还不够?再熟还能怎样?勾肩搭背,黏黏糊糊?别说郁薄衍,他自己就做不到。 符灿将被子掀开一点,抿了下唇,“和别人睡一个房间根本不像你的风格。” 是,这里没别的卧室,但只要郁薄衍想,这里就能有。 郁薄衍:“这是最快速的方法,为了达到目的,有些习惯可以改变。” 符灿无话可说。 郁薄衍声音清冽冽的,很平静,有时候轻易就能点燃符灿的火气,有时候又能抚平心里的焦躁。就像现在,这种躺在床上的夜间谈话,莫名让他不自觉跟着安静下来。 符灿睡着了,周二上午没有课,他睡得晚醒得也晚,但起床的时候郁薄衍已经不在家里了,直到晚上上完课回来他才见到了他。 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郁薄衍从画室走出来,头发微湿,气质看上去和平时有所不同,但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符灿盯着他走过来,问了句:“你洗过澡了?” “嗯。”郁薄衍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透明玻璃杯映照着他指骨分明的手,微仰起头,脖颈修长,喉结上下滚动带出几分性感。 性、慵懒、欲,这是这一瞬间他从他身上忽然明了的东西,符灿摇头,错觉,冰冷、严谨、无情无欲才是郁薄衍的代名词。 符灿却没走,还在无意识盯着他看,郁薄衍已经放下杯子朝他望了过来,符灿移开眼,随便问道:“你画的什么?” 郁薄衍:“不适合展示的东西。” 符灿沉默。 郁薄衍:“休息吧,不早了。” 符灿觉得有点怪,艺术界向来大胆,能有什么是不适合展示的? …… 郁薄衍让他一起参加的是一场生日晚宴。 符灿在考虑穿什么,以前他自己的生日宴来参加的人都会穿得比较正式,他不喜欢,觉得太过束缚,应付完必要的环节就偷溜走人,烦的时候还会脱了衣服在自己的游泳池里游几圈。不管做什么,反正比和那些人待在一起有意思。 按照经验,符灿挑了套还算正式的衣服换上,从衣帽间出去的时候郁薄衍站在房间看着他,最后视线定在他手上。 符灿只得问:“哪里不对?” 郁薄衍:“礼物不喜欢?” 符灿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他送他的生日礼物,那对钻石袖扣。 “没。”他说,不是没有不喜欢,而是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郁薄衍:“在哪?” 符灿往一侧立着的收藏柜看去,郁薄衍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拉开下面的小格子,一个黑色的立方体小盒子放在里面。郁薄衍把它拿出来,盒子被打开,他取下一颗拿在手里,“过来。” 这是要戴的意思,符灿没意见,他的形象确实和他相关,尤其今天。 他站过去,还没动手,郁薄衍抬起他的一只手腕开始低头给他扣上去。 面前的男人很高,比他还高半个头,高大宽阔的身形有种将他整个人牢牢笼罩的错觉。他低垂着头,面目俊美,神情认真专注。 符灿表情愣愣的,任由郁薄衍帮他戴上一只,又去戴另一只。 “好了。” “哦。” “走吧。” 符灿刚想应,下一秒手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握住。符灿一愣,瞪大眼睛退后一步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干什么?” 郁薄衍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不行吗?” 符灿表情有点扭曲,“还要这样?” 郁薄衍没说话,符灿又开始为自己大惊小怪的举动感到懊恼,牵个破手而已,能要他的命吗? 但他还是不想牵。 符灿抿唇,僵硬道:“你不是最讨厌碰别人吗?” 他还记得他发烧那次,郁薄衍掐着他得后颈,没过一会儿就厌恶地看着他碰过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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