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保时捷是谁的?停在路边就不怕被贴罚单吗?”郑家欢百无聊赖。 “真没公德,交警赶紧过来。”颜再宁说。 郑家欢大笑:“你还是那么仇富!” “你还是那么遭人惦记。” “程子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我都不明白他惦记我哪儿。”郑家欢咀嚼着油润的炒面,“我又穷,又笨,也不咋好看……” “阿欢。”颜再宁扭头看向他,“你很好。” 郑家欢:“……” 二人无言对视了三秒,随后又同时扭到另一侧做呕吐状。 “阿宁,我真的害怕……”郑家欢触电一样地抖。 颜再宁不忍直视,“刚才我什么也没说。把嘴巴擦擦!吃猪油了吗你?” 郑家欢随意用袖子抹了把嘴,被颜再宁一阵嫌弃。两人一个骂,一个顶,吵吵嚷嚷地吃完了东西,郑家欢发出感慨:“这种感觉才对嘛,自从这条街少了你和莫昂,我总觉得安静得不像话。” 他望着隔壁乌黑寂寥的独栋,“这么好的一栋房子,就一直空着,万恶的有钱人啊。” 颜再宁的目光落在那门口,曾经他在那里等过莫昂,发生过争吵,打开门走进去,就是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装载着无数甜蜜的回忆。 如果这里只剩下往昔,里面鲜活的记忆也会像无人造访的老房子那样,渐渐灰败。 颜再宁难掩神伤。 而就在此刻,户门被从里推开,一个纯黑的男人走了出来。 漆黑的丝绒大衣长及膝盖,却压不住他挺拔的身高,反而更凸显他的肩宽背直,内里也是同色调的衬衫马甲,暗纹领带端正规束,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气,看上去像从奢华名利场走出来的人。 郑家欢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莫哥?” 莫昂走出大门,便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的两人,他的视线在颜再宁的脸上微微停顿,又瞥见他身边简陋的餐盒,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莫哥,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郑家欢乐呵呵道。 “我可不想和两个流浪汉产生联系。”莫昂轻蔑地笑了一下。 颜再宁翻了个失望的白眼。 郑家欢却当他是在开玩笑,立刻演上了,捧出双手大声哀求:“赏点钱吧!金主大人用钱狠狠羞辱我吧!” 莫昂:“……” 颜再宁有时真的很想带郑家欢去看看脑子,他撞了撞郑家欢的胳膊:“别说了。” 郑家欢还越来劲了。 颜再宁只得捂住这缺心眼儿的嘴,“他是真在看笑话!” 郑家欢半挨在颜再宁的怀里,无辜地眨巴眼睛。 莫昂看着两人零距离的姿势,眼神细微地动荡了一下,他立刻偏移,嗤笑道:“物以类聚,低端的朋友也这么低端。” 颜再宁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被亲朋善意环绕却依然没有改变原先高人一等的想法和作风,那就说明你骨子已经被恶侵蚀透了,谁也救不了你。滚吧,我也不想和你这种自大无脑的人产生联系!” 这话着实犀利不留情面,莫昂的怒火骤然被撩拨起来,他站立而两人坐着,那满身戾气阴鸷的压迫感,真像个要收割生命的死神。 “你以为我稀罕这里?”莫昂对颜再宁几乎产生了恨意,“要不是……” 他狠狠剜了颜再宁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坐进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保时捷里疾驰而去。 颜再宁陷入了某种沉思,直到郑家欢痛苦地拍打他的手腕,他才想起来把人松开。 “呼——呼——”郑家欢重重喘息,“……人差点没了。” “你不会提醒我给你留条缝吗?”颜再宁在郑家欢衣服上用力抹了几下手。 “他竟然有车了!”郑家欢的震惊不合时宜,“不是,他怎么敢冲你这么说话?分手了?” “没有。” 郑家欢眼睛都要掉下来,“可你们刚像仇人一样。” “情况复杂。”颜再宁一言蔽之,他看了眼时间,“你该去上晚自习了。” “你吊我胃口——”郑家欢咿咿呀呀地,被颜再宁赶走了。 剩颜再宁一人,他回首盯着莫昂的家,想起那个人出来手里拎着东西。 他拿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直升机的引擎系统动手脚的飞行员两个月前在摩洛哥落网,为了减轻刑罚,他供出了雇佣者,并且呈出这几个月以来他向莫恒守要钱的记录。再加上陶岸歌釜底抽薪式地核查莫恒守那所公司的所有账目,最终查出他在任职期间挪用公款超过千万,数罪并罚,他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陶岸歌方的律师本就是业界精英,每项证据都咬得很死,不留一丝周旋的情面,莫恒守方只求尽量降低量刑,但听到自己可能要吃十五年牢饭,莫恒守慌乱不已,最后陈述他苦苦哀求,说自己只是心里不服气,没打算下死手,并且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他的关爱。 听众席上,坐在最后排的莫嘉江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出她通红的双眼。 “他甚至都不愿意提一句我妈因为他高血压住院的事。”莫嘉江有恨,有怒,有心酸。 “别再对他抱有期望了。”她身边的颜再宁低声说,“从今天起,就是新的人生。” 她擦了擦眼泪,“嗯。” 颜再宁又望向了旁听席第一排靠边上的那个人。 今天他还是黑色,从后面看,黑色西装令他有种线条分明的凛冽。作为受害人的他,今天并没有陈述或作证,哪怕在法官宣判结果时,他的脑袋都微微低垂着,像在打瞌睡。 退庭后,莫恒守被羁押退场,他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情急之下猛地扑向了坐在公诉席的陶岸歌:“你非要逼死我才罢休吗——” 庭审结束后他就像失了魂似的,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下策,法警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一道黑影箭一样踩着隔栏越过去,在莫恒守就要触碰到陶岸歌之际,被他一脚踢开,重重摔倒在地。 莫昂提起莫恒守的领子,狠狠扬起了拳头—— “茫茫,住手!”陶岸歌喝止。 旁听席上的颜再宁也霍地站起来,心被高高吊起。 剧痛没有降临,莫恒守睁开了眼睛,那拳头凸起的指节泛白,一定会像石头那样坚硬,要是砸下来,他怀疑能把他的头骨砸烂。 “你胆敢碰我妈,我让你挫骨扬灰。”莫昂的声音如呓语,可眼睛里仿佛是淬了毒,在莫恒守看来就是个危险的疯子。 莫恒守被铐上手铐带走,莫昂转身观察陶岸歌有没有受伤。 “谢谢你保护妈妈。”陶岸歌低声说,“但是太冲动了,怎么能在法庭上动手?” “出了法庭就可以了吗?”莫昂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法院外,早就有一群记者等候着要拿到第一手新闻,陶岸歌一出现,就蜂拥围上去,长枪短炮堵得水泄不通—— “陶总,可否告诉我们庭审结果呢?” “听说莫恒守会买凶杀人,是您长时间对他的打压所致,对此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您对莫恒守的毫不留情,是为了将莫家人彻底驱逐责信集团吗?” “责信因为这个丑闻导致原本收入囊中的市政区域能源站项目被退标,对此您有何看法?” 陶岸歌冷肃直视前方,不面向任何一个镜头:“抱歉,我不会在这里回答任何问题,请各位记者朋友们不要拥堵妨碍他人。” 莫昂拧着眉头,用身体挡开那些记者为陶岸歌隔出能走的道路。 可还是很难防住四面八方的话筒怼到过来,有一个甚至要顶到陶岸歌的下巴。 “滚开!”莫昂将那拿着话筒的手挥开。 记者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话筒脱手掉到了地上。 他的这个举动令场面惊了片刻,就趁这时,莫昂护着陶岸歌快步上了车。 车开动后,陶岸歌还回头望向那些记者,想知道话筒掉落后还引起了什么危险动乱。 莫昂皱眉扯了扯领带,冲副驾的Elvis说:“今天外面那么多记者,你们怎么安排人手的?” Elvis歉意道:“我们已经安排了一场专门回应今天庭审的记者会,没料到刚结束就会有那么多人来围堵。” 莫昂掀起嘴唇嗤笑:“没料到?要是刚刚……” “好了。”陶岸歌按住了莫昂的手,“Elvis,你回头联系一下新日社到场的记者,刚才茫茫不小心碰掉了她的话筒,向她表示我们的道歉和慰问。” “好的。” 陶岸歌拉着儿子的手,认真地注视他:“茫茫,你今天怎么了?在庭审上的态度不积极,出来之后又表现得很冲动,这不像你。” 莫昂却不看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车窗外,“我就是这样,难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你就不认我是你儿子了吗?” “你怎么会突然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陶岸歌不解道。 莫昂不说话了。 陶岸歌叹气:“每次你在国外呆久了再回来,人就变得很叛逆。今晚上我们和帆帆阿姨一家吃个饭。” “我不去。”莫昂答得很快。 “你难得回来一趟,难道不想见见宁宁吗?” “不想。” “我真不知道你在口是心非些什么。”陶岸歌气恼地拧了把莫昂的胳膊,拿出手机一看信息,无奈道,“这下好了,宁宁也不来。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 莫昂十分不高兴了:“妈妈,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拧!” “什么内外,宁宁是外人吗?” 莫昂戴上耳机,又被陶岸歌拧了好几下。 回到家,莫昂熟练地避开了莫恒承热情的拥抱,直接上电梯回房。 莫恒承问:“结果如何?” 陶岸歌将手包外套都挂在他胳膊上,“和预想中的一样。你那边呢?爸还好吧?” “爸好了点儿,妈又倒了,躺床上还拉着我的手,希望我们不要追究恒守。” 陶岸歌笑:“不止这些吧?没说我这个妖女蛊惑了你?” “这话她说了十几年了。” “为难你了。”陶岸歌拍了拍他的胸口,“跟了我这个冷酷无情大义灭亲的女人。” “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my faith.” 房间里的莫昂,脱掉外套便躺在床上,伸手往床头柜一摸,摸了个空。他扭头望去,原本放在那儿的书不见了。 瞬间一股惶急的火窜上心头,他把床头柜找了个遍,都没看到那本书。 于是他呼叫了保姆的内线:“张姨,你今天进我房间了?我床头的书呢?我不是说过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吗?!” 张姨在莫家工作那么久,从没见过莫昂发火,紧张不安道:“书我给你放到书桌上了,实在不好意思,以前我都是这么给你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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