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俑者沈钰依然不说话,忽然蒙眼的领带一松,顾明衍睁开眼—— 眼前是一道刺眼的蓝光,在昏暗的环境中也无比闪耀,他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蓝钻? 今天雅加达拍卖会的镇场之宝,16.6克拉的超级钻石,维斯巴赫的蓝月。 在场不少富豪就是专程为了这个来的,争相竞拍,顾明衍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一件稀世珍宝,价格绝对超过预期,他已经选了那件价格合适的粉钻让沈少买单,也就不要这个了。 最后,这颗蓝钻被一通匿名电话买走了,出价很高,折合人民币5.21亿。 “喜欢吗?” 沈钰轻笑着,修长的手指伸进链条的空隙里,恶劣地拉回拉扯着玩,突然用力扯了一下,把顾明衍整个人抱起来。 “…!还来?” 顾明衍惊了一声,一般去浴室洗澡后,就是睡觉了! “那是中场休息。” 沈钰低头,捧起漂亮的钻石,亲吻他的胸膛。 比海更蓝的钻石散发出光芒,投射在沈钰低垂的睫毛和散落的长发上,顶级的珠宝配最顶级的美人,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求爱呢? 顾明衍只看了一眼,就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很快连话也没力气说。 巨大的蓝钻过于华丽沉重,一下一下拍打在他胸膛上,最后皮肤都被打出细微的红印,全身止不住发抖起来。 腰腹、大腿……四处缠着细细的身体链,牵一发而动全身,冰凉的蓝钻激烈地晃动着,在漆黑的夜里,不停折射出漂亮的光。 沈钰反复欣赏,眼神无法从顾明衍身上移开一秒,爱不释手地抚弄: “你太瘦了。” 身体链是他早就打造好的,按照顾明衍以前的身量维度,现在戴起来却太松垮,精美的链子垂在腰侧,稍一顶撞,就像流苏一样晃动起来、摇曳生姿。 顾明衍靠着软软的枕头,摇头:“…不来了。” 他想从密布的链条里解脱,手动了动,竟然都抬不起来,只能抓住床单上散落的长发,拽沈钰: “帮我解开。” 沈钰不肯解,贴着他的耳朵说:“送你的。” 这条打造好的身体链一直缺一块主石,之前试过不少宝石钻石,始终觉得不够名贵,光芒不够鲜亮,最后找到雅加达拍卖会,终于把这颗最大的蓝钻镶嵌上去。 顾明衍:“我不要。” 大几亿的名贵蓝钻,没镶嵌在戒指、项链、王冠上,成为一件可炫耀的珠宝作品,彰显主人的财力,反而嵌在什么身体链上,现在沾着乱七八糟的汁液,谁要啊! 这种东西怎么能放进顾家宝石收藏馆展示给别人看? “转赠手续都办好了。”沈钰俯下身,撩起顾明衍汗涔涔的湿发,亲吻他的侧颈。 身姿越低,越像凿枘相合,一榫一卯被木楔子钉住,一下凿到最深。 顾明衍瞬间攀住沈钰的肩,指甲嵌进皮肤里,声音全是哑的: “…不行!停下来,真没了……” “没关系。”沈钰柔声安慰他,“用后面就好。” “…你个畜生!”顾明衍一口咬住沈钰的肩膀,含混地骂,“我太惯着你了是吧?” 沈钰低低地笑起来:“吓唬你的。” 前段时间刚把顾明衍弄成那副样子,为了身体着想,短时间内不能再那样欺负他了。 拔出石杵臼,山谷里被堵住的泉眼就开了,小溪流瞬间涌出来,在雪白的褶皱里潺潺而下。 水汽氤氲,顾明衍又一次进了浴室,热水冲淋下,他自己都站不稳,像得了软骨病似的靠在沈钰身上。 绸缎做的浴袍披在身上,带子虚虚地一扎,又被捞起腰抱出去,脚都没沾地,一路被抱到床上去。 舒舒服服地躺在干净的被单上,这回总算可以睡觉了,可折腾了这么一通,顾明衍睁着眼睛,有点睡不着。 眼前有东西泛着光,5.21亿闪亮的蓝钻链,被随意丢在床铺一角,沈钰上来时,嫌那东西碍事,直接顺手扫到地毯上去。 随意的动作,潇洒的姿态,视财神如草芥,弃金钱如敝履。 “……”顾明衍看了一会,也装作随意地开口,“想…问你个事。” “嗯?” 沈钰从背后抱着他,手扯开虚掩的浴袍带子,钻进去。 搂住那截窄腰,把顾明衍整个人抱进怀里,严丝合缝地贴紧。 顾明衍也随他抱,背后靠着宽阔的胸膛,很温暖。 但看不到沈钰那张脸了,有些心痒,干脆转了个身,把脸埋在沈钰胸口,声音有点闷闷的,问: “去年十月底,土地拍卖会,你在场是吗?” “嗯。”沈钰应了一声,低头亲他的发,“怎么了?” 顾明衍呵呵:“以为你在沈家被人欺负死了,原来混得不错嘛。” “那时爷爷生病了。”沈钰说,“临时换我去的。” 顾明衍:“换你去你就好好竞拍,干嘛中途走人?” 因为沈家弃拍,最后那块十五亿的地皮落到了顾家的公司。 沈钰一时没有回答,盯着他看,忽然笑起来。 “说话啊,笑个屁。”顾明衍在被窝里轻轻踢了他一脚。 “看你坐在那。”沈钰顿了一下,“可爱。” 顾明衍:? 他听不太懂,坐在那、可爱、跟十五亿地皮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 “那天没想到你会来。”沈钰轻声说着。 爷爷交代他,土拍上下关节都打通了,已经内定给他们沈家,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沈钰坐在私人包厢里,翻着来陪跑的其他公司名,一眼就看到顾氏集团的名字。 在场的公司都心知肚明,这场土拍就是给沈家走流程的。 沈钰朝外看了一眼,这种走过场的事,各家公司都随意派了个员工代表来,没有一家是老总亲自来。 某人要忙自家的公司、前夫傅家的公司,还要兼管现任霍家的公司,那么忙碌,大约也是不会来。 …967天。 从火灾开始,快要三年没有见到他。 三年,两段婚姻,会给一个人带来怎样的改变? 人类海马脑区的记忆周期最短只有5分钟,最长也不过15天,这意味着,每当学习一个新知识,5分钟后就应该进行第一次巩固,而如果15天都不去复习,就会像完全没有学过,彻底忘记。 967天,64.5个记忆周期。 他以为深刻记住的曾经,大脑的记忆区兴许已经在按照生物的规律渐渐淡忘,他反复回忆的“顾明衍”,也已经是967天前的他。 现在的顾明衍是什么样的? 想要描摹这一形象,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大约还是穿着西装的,顾明衍现在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西装呢? 沈钰不知道,没有一丝线索。 快要一千天,他没有再亲眼见过他、触碰过他,感受过他的体温。 他们像毫无关联的平行线,各自朝毫无交集的方向延伸,对彼此的改变一无所知。 没有见面的时候,大脑海马体记忆区将不再储存新的[顾明衍],但真实世界的顾明衍并不会因此而停滞,人生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而这967天累计的微小改变,他已无法再实时跟进。 当这样的时间拉得足够久,记忆里储存的[顾明衍],和真实的顾明衍会相距越来越远,有一天他再见到顾明衍,会不会也开始认不出他的样子? 这个假想引发了沈钰的好奇心。 理论上而言,人类的记忆本就十分有限,他在想念他的时候,其实只是在加深自己大脑里的固有印象,而记忆储存里没有被加深的[顾明衍],则会随着遗忘机制不断减淡,到最后不仅跟不上顾明衍的现在,甚至也无法再还原过去真实的他。 越是想念,越是离真实的他更远。 这么想着,沈钰无意间侧过头,突然看见遥远的会场那边,门被推开—— 有一个人迈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台阶上,一步又一步…… 一瞬间,如枯木逢春、死灰复燃,世界像被飓风席卷而过。 黑色的西装,还是以前爱穿的款式,领带似乎打得太紧了,是谁帮他打的吗?眉毛紧蹙着,坐到属于自己的公司座位上。 以往总是俊逸潇洒的脸上,带着疲惫的黑眼圈,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宿都没睡?额前的碎发留得有些长了,似乎是忘了剪,没有人提醒他吗?即使穿着西装领带,也难掩一身的憔悴。 沈钰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以这样的模样去参加大会。 顾明衍变了很多,又像是完全没有变,对待公司的事情永远是那么认真,即使知道是来陪跑的几乎不可能选上,也要亲自出席,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第92章 土拍也是play的一环 土拍结束后, 顾明衍被一群人簇拥着恭喜又恭喜。 他嘴上笑着说着客套话,心里自己也是发懵的,沈家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弃拍? 从会场里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 司机的车已等在路边, 繁华的商业街道, 巨大的LED屏播放着无穷无尽的广告。 自动车门拉开,顾明衍正要弯身坐进去, 突然那广告声被莫名掐断, 接着传来一首耳熟的歌: “经过了漫长的等候,梦想是梦想, 我还是一个我。” 长街上,顾明衍一瞬间顿住, 他仰起头,看向大屏幕。 高楼里,沈钰站在落地窗边, 低头往下望热闹的长街。 他看得见顾明衍, 顾明衍看不见他。 “曾经想拥抱的彩虹, 突然有风吹过、那一转眼只剩我……” 响彻在他们之间的歌,是曾经高中百日誓师大会, 顾明衍为高三学长学姐献唱过的励志歌曲: “遥远遥远的以后, 天长和地久的尽头, 会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个寂寞的星球, 曾这样的活过……” 曲目是他自己选的,婉拒了老师的选曲, 说他偶尔考得很一般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循环几遍这首歌, 接下来就会考得特别好,要把这样的好运分享给即将参加高考的同学们。 老师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来在台上还出了点小插曲,其他人兴许没看出来,沈钰看的很分明,顾明衍身上披着的外套被舞台布景勾住,差点摔倒,导致他在唱最关键的高`潮前漏了一个音节。 为了掩饰,他干脆少唱前半句,用这个空挡把被勾住的外套脱下来甩到一边,动作潇洒得像是表演中设计好的一环,露着里面的校服短袖,握住话筒,全场开始尖叫,听顾明衍指着校园的蓝天唱: “总要有一首我的歌,大声唱过,再看天地辽阔!” 那时的沈钰坐在台下,淹没在人群里,看台上他爱慕的少年无比意气风发。 此刻的沈钰透过玻璃窗,低头望着长街上的顾明衍,近看是一身西装革履,远看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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