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魏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虽说他下了舞池,还用手挡住一部分音效,可背景音仍旧很是嘈杂。 “没有吵架,只是我们不适合住在一起”,裴温似乎从他的话中品出来一些什么,话锋一转,有些凌厉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 否则为什么三年了,程魏从未问过他突然从国内被指派到墨尔本的原因,初见时他还以为是程魏不喜过问别人的私事,可现在再看,以程魏的性格,巴不得从别人身上多挖出些槽点供他寻乐吐槽才是。 “也不算太清楚吧”,程魏的声音隔着微弱的电流传来,“小姨夫只说让我照顾好你。大表弟的话,直到一年以前,我们都还没有任何的交际。至于你们小情侣间的纠葛,虽然三年前那场宴会,消息压的蛮严实的,不过互联网时代嘛,你懂的。” 裴温都能想象出程魏冲着电话挤眉弄眼的样子。 “那他,还有地方去吗?” 程魏啧了两声,像是非要裴温听清楚,朝着电话这端大喊:“我觉得你这个人就是太心软了,照顾了他十几年还没够吗?要我说啊,你管他有没有地方去呢?总归他一个成年人,不至于真的在街头当乞讨的流浪汉吧?” 何况,酒店房间又不是真的不能住人,房卡还在盛明炀自己手里攥着呢,不过这点,程魏没说,不然他不就和裴温表明了,自己之前是在配合盛明炀做戏给他看了吗? 电话挂断,裴温的视线便落在了虚空当中,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该再多管有关于盛明炀的任何事情。 离开前,他甚至已经表明,不再是盛明炀的哥哥,和他从此没有半分干系,也暗自下了决心,不希望再被以前的那些习惯束缚住余下的人生。 可这些,在没有见到盛明炀的时候明明做的很好,怎么见了面反倒又开始替他操心了? 三年了,裴温,就连曾经只想着混日子的盛明炀都已经沉淀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你的优柔寡断还是没有半分长进,裴温攥了攥手心,暗自告诫自己:你不该继续在原地踏步。 这三年悠闲又浑浑噩噩的生活,也该结束了。 他给程魏发消息:“你既然还有闲心去夜店,那想必账目是已经清算出来了,那也用不上我再去帮你拖延时间。还有辞职申请,你尽快给我批一下。” 总归他这个总监只是个挂名的,而手底下既没有要管理的员工也没有未做完的业务,想辞职其实只是程魏点头同意,公司走一下流程这样简单。 裴温坐在床上又等了半响,程魏没有回消息,估计又进舞池跳舞去了。 裴温便下床,开始检查邮件。 已经有不少公司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但于他而言,工作是宁缺毋滥的。 裴温从头到尾认真看了每一封邮件,其中不乏愿意出高薪的,可他在仔细研究过后,这十几个公司却没有一个让他觉得适合的。 裴温叹口气,是不是他预设太高了? 可随即,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感情一事没得善果,可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却是十分自信,所以才更要找“合适”,起码,他不想再待在舒适圈。 既然是工作,还是要有些难度比较好。 鼠标往下滑动着,突然,一则某某酒店,第1089次开业剪彩的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明明是夸大其词的垃圾广告,裴温的鼠标停在红色的叉号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他瞬间豁然开朗。 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替别人打工呢,他有资金,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去创业啊! 虽然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但只要想干,什么时候都不晚,裴温似乎找到了人生的一个新方向。 激动和兴奋是许久都未曾再体验过的感觉,裴温脸上泛着红光,充满了跃跃欲试的迫切之情。 说干就干。 书房里光线相当昏暗,裴温只开了一盏小灯,埋头整理着自己的资产,他已然看上了风投这一充满机遇与挑战的行业。 虽然他离开江城前身上只剩下小几万了,可他这三年花费很少,公司给他开的年薪又高,即使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动辄几千万的项目,手头也存了有五百万,再加上从江城离开之前,老爷子给他的两千万…… 他之前都无意去动这笔钱,但一旦要真的自己去做风投,所要花费的资金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笔钱算是给了他一个底气。 可也远远不够。 “所以还是要先找一个合伙人啊!” 裴温幽幽叹了口气,心里也清楚,一旦做起来,就真的要离开墨尔本了。 毕竟澳洲的风投市场已经成熟,以他目前出了公司大门就是小透明的资历来看,势必是挤不进去的。 何况,找合伙人这种事情也同样急不来,首先要满足的就是,巨额的可流动资金,还要能够彼此信得过。 裴温发了一些招募信息,自己也投出去一部分,定位主要还是在东南亚各个国家,出于某种原因,他巧妙的避开了国内。 当然,东南亚的市场比较好进入也是裴温的一个考量,近几年来,那里已经成为了连接新兴市场和成熟市场的桥梁,裴温看中了其巨大的发展潜力。 人一旦忙起来还真是容易忘记时间,敲定了这些之后,裴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午的雨似乎已经停了,他便打算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裴温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阳台上站了人的。
第70章 迷药 这里可是十五楼啊! 裴温心脏咯噔一下,顿感一阵毛骨悚然,连头皮都绷紧了。 只一眼就能看到,窗外高大的陌生黑影静静立在阳台上的场景,他忽然想起,下午将花搬进来之后就忘记锁上窗户了,那么只需要轻轻地一推…… 咔哒一声,在那道黑影进来之前,裴温已经拔腿跑掉了,但显然,黑影的速度比他更快,而且几乎不走正路,翻过了窗台手肘一撑就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过来。 裴温被他压住手抵在了门上,那人的手臂像烙铁一样发烫,灼烧着他,力气大到像是要将彼此的骨血融为一体。 看不清楚面容,但裴温没再挣扎,这种感觉熟悉到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盛明炀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了他,也遮住了书房里仅有的光线,将他困在灼热的身躯与冰冷的墙面之间,然后附身下来,一只手盖住裴温的眼睛,吻住了。 浓重的雄性气息包裹全身,裴温全身都在叫嚣着逃离,至今为止,盛明炀从他的床上下去,转头就和江渝商讨订婚宴会,已经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盛明炀!松开我!” 裴温推了他好几次,却都没推动,盛明炀身体的温度高的不似正常人,却将他与房门卡的死死的,逼迫的裴温动弹不得,只能抬脚去踢。 盛明炀吃痛闷哼了一声,却仍旧不愿意松手,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将手伸进裴温原本就宽松的家居服里,握住他的腰,在他的脖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异常炽热的吻。 “别动,别动…裴温,算我求求你了,让我抱一会吧?” 裴温只觉得危机大盛,难堪不已,盛明炀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 他们怎么可以? 裴温狠狠地拽住盛明炀的头发,硬是将他的脑袋拉起了半分,拔高声音喝止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又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吗!你不是都已经和江渝成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盛明炀,你到底有没有心?” 空气顿时像被黏住了,盛明炀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真的是从裴温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裴温既然还芥蒂江渝,那是不是证明心里还是有他的,会为他吃醋。 但前车之鉴让盛明炀知道了有误会就一定要及时摊开讲明白,他着急解释,忙抱住裴温,将他腾空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盛明炀呼吸有些急促:“我没有!我没有和他结婚,我也没有把你当做谁的替身!” 盛明炀衣服是干燥的,像是才换过,可头发却潮湿,眼睛更是不知因何变得通红,他死死盯着裴温的脸,情难自抑的埋在他颈肩低头轻嗅,喃喃着“相信我吧?” 可裴温后背还被盛明炀左手的戒指硌着,盛明炀否认了江渝却没有否认结婚,他发出一声不信任的轻呵。 这一刻,盛明炀所有的沉稳从容全都荡然无存,他的声音似委屈,似愤怒,带着嗜血修罗的狠劲儿,与裴温记忆当中的盛明炀渐渐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不信?!!” 裴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他强忍着心痛,冷然道:“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没有人会一次次栽倒在同一个坑里。” “不许,你说这种话!” 盛明炀声音嘶哑,像被逼到绝路的幼兽,发颤的指尖摩挲上来,捂住了裴温的嘴。 “不许,不相信我!” 盛明炀又道:“求你了,裴温,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已经够努力了,也已经成为你想要的那类人,你真的就不能再爱我一次吗?” 裴温闭了闭眼,突然有些愤怒,可心里却一片荒芜,到现在为止,盛明炀都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喜欢他幼稚的性格才离开的。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至于成长,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盛明炀,从前你霸道不讲理,我都爱你,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盛明炀,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但现在”,说出口的时候,连裴温自己都心如刀绞,“离开时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再说一次,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盛明炀的身体摇摇欲坠,扶住裴温肩膀的手在颤抖,这番话比子弹都有杀伤力。 裴温一愣,才发觉他的脸色潮红的不太正常,别过脸道:“你好像在发烧,应该去医院的,我让程魏来接你……” “我也说了,我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身边了。”盛明炀打断了裴温的话。 眼前突然腾起一片烟雾,失去意识前,裴温似乎看到盛明炀收起一个小瓶子,嘴角勾着一个诡异的弧度,阴骘而冷酷。 盛明炀抱着软在他怀里的裴温,目光空洞,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 裴温是被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咳吵醒的。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他暗自想着,应该是药效还没过去的原因,就听见了药丸在瓶子里碰撞的声音。 盛明炀脸上戴着一只从裴温屋子里找出来的口罩,抖着手将药片往嘴里塞,就着桌子上的一杯凉水,一连吃了好几片。 他应该烧的挺高的,裴温心想,不然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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