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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忠子大声说：“谢谢鸡心螺先生的彩虹子弹。” 屏幕上游过一条彩虹鱼，纪无虞发现这个彩虹子弹比海星贵十倍，于是开始打赏彩虹子弹，屏幕上就不停的游过彩虹鱼。 但是也没能等纪无虞玩过瘾，陆嘉一就要下播了，纪无虞看了看时间，九点，算上陆嘉一回家洗漱的时间，最早也要九点半睡觉，这已经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陆嘉一展示了贴在胳膊上的纹身贴，评论区开始刷好白呀好想摸这样的话，根本点不完的举报。 纪无虞在自己的摸索下，发现打赏的还可以有鸳鸯炮弹、蓝鲸航母等，于是整个屏幕都是各种鱼类，九点陆嘉一下播，这位被叫了一晚上的“寄给你爹的鱼”也不再有动静了。 就这样，纪无虞在三天内打赏完了自己卡里的十几万。 第三天陆嘉一下播的时候他打赏了一个蓝鲸航母，蓝色的巨大鲸鱼在屏幕中爆炸，下了整整一分钟的海星雨。这成功引起了六宝的注意，三人对这位明显冲着陆嘉一来的榜一大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陆嘉一从这个网名以及在直播间的表现，断定这位寄给你爹的鱼就是纪无虞。 奇怪的是，之后这位你爹的鱼就再也没有进过直播间。 纪无虞一来是太忙了，二是觉得自己打赏了这么多，怎么也够陆嘉一花一阵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打赏完了。所以就注册了个小号，不再打赏，主要负责举报不当言论。 可是陆嘉一并不知道这些，连着几天不见你爹的鱼之后，陆嘉一开始担心，猜测纪无虞发生什么事。 于是，周五下班，陆嘉一坐车先到了纪无虞的小区，溜达了一圈没有进去，又坐着车回家了。 没过两天，纪无虞发现陆嘉一不再直播了。纪无虞的小号“送给你妈的鱼”在评论区问：另外一个小哥哥去哪里了？ 六大爷回复：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评论区开始刷：病美人。 这没什么好举报的，但是冒犯了纪无虞。此时身无分文的纪无虞仔细想了想收购这家直播平台的可行性。 纪无虞下班很早回去，在直播间看不到陆嘉一之后，他又发现自己被陆嘉一拉黑了，现在他只剩下登门一条路可走了。 走进小区时，保安跟他打招呼，“您好，欢迎回家！” 纪无虞冲他点点头，这显然是一位跟陆嘉一一样有点话痨的保安，他面带微笑跟纪无虞讲：“前天看到您弟弟在门口等，好像是忘记带钥匙了，我让他进大厅坐他还不肯呢。” 纪无虞笑了笑，“他就那样，倔。” 陆嘉一就是这样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说着不要再见了，私下里还会因为太过思念跑到人家小区外面观望，以解相思之苦，如果不这么倔就太完美啦，纪无虞喜不自胜的想。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要给陆嘉一留面子，要保护陆嘉一的自尊心。 所以纪无虞在家里转了几圈，试图找到一个趁手的道具，最后他在抽屉找到一支陆嘉一画画的铅笔，赋予这根铅笔无与伦比的地位，大概就是陆嘉一没有了这个铅笔就无法再画出画稿的地位。 这听上去很像纪无虞没有了陆嘉一就无法再正常的继续生活一样的重要地位。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车刚驶出小区，纪无虞接到了来自段老爷子的电话，他只好调转车头，往段家庄园去。 段老爷子是要来充当和事佬的，段彦松显然已经无法处理自己与儿子的关系，纪无虞在公司也对段彦松视而不见。 双方都在不同程度的想要战胜对方，在纪无虞指责段彦松想要控制自己时，纪无虞何尝不是想通过童年的缺失绑架段彦松，要在段彦松身上看到悔恨，希望段彦松痛哭流涕，以弥补自己受到的伤害。 可是，这在花花公子段彦松身上怎么可能发生呢。 所谓父母子女关系，大多数时候最后都会演变成竞争关系，看谁先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缺失。 段老爷子在花园散步，纪无虞走过去叫“爷爷。 段老爷子点点头，拍了拍纪无虞的后背，“无虞受委屈了，这件事情是你爸没有处理好。” “你爸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你的卡已经解除了，你使用的房和车会立刻过户到你名下，另外我会将我名下百分之十的股权转给你。” “谢谢爷爷。” 段老爷子继续走，纪无虞在他后侧方跟着，“你很有我年轻时的样子，我很高兴。但是做企业不能眼里揉不得沙子，水至清则无鱼，你这个名字很好，要当成警钟，时刻鞭策自己。” “我知道了。” 纪无虞跟段老爷子的谈话持续了二十分钟，然后陪着段老爷子用了晚餐，从庄园出来时八点半。 就算纪无虞开着飞机到陆嘉一家，可能也就只能说上两句话，但是两句话怎么够呢。而且按陆嘉一快要睡觉时那种慢吞吞的样子，重复两遍“你来这里干嘛？”，时间就到了。 因为想起陆嘉一，纪无虞坐在车里笑了一会儿，开车回到了自己家。 时间还有很多，明天去找陆嘉一也不迟。
第32章 审判 纪无虞第二天加了一会儿班，六点半兴致冲冲的去了陆嘉一的小区。 那几天鹿城下了第一场大雪，纪无虞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踩着嘎吱嘎吱响的雪上楼，在楼道里碰上要下楼的陆嘉一。 “你来这里干嘛？” “你去哪？” 两人同时问对方。 陆嘉一连续几天晚睡，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纪无虞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顺利解决，看上去容光焕发。 两人各自打量了对方几眼。 陆嘉一先开口，“你有事儿吗？有事的话快点说，我要去超市买东西。” “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完的，你先去买，回来再说。” 楼道里风呼呼响，陆嘉一把脖子缩进羽绒服里，转身继续下楼。纪无虞就跟在后面。 陆嘉一回头，“你跟着我干嘛，在门口等着就行了。” “小区门口有条比你还大的流浪狗，我跟着保护你。”纪无虞一本正经的说。 神经病！陆嘉一回过头，两个人踩着雪，一前一后到了小区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超市，纪无虞在门外等，一根烟的功夫，陆嘉一提溜着购物袋，双手插在羽绒服里，“走吧。” “买了什么？”纪无虞问，试图把购物袋接过来。 “肉包子，喂狗的。”陆嘉一躲过他，很傲娇的走在他前面，购物袋里的东西发出撞击声。 纪无虞跟在后面无声的笑了笑。 等到了家，陆嘉一把外套脱了第一句先问:“什么事你说吧。” 纪无虞外套都没脱，站在那里有一种被审判的感觉。在陆嘉一的巡回法庭，纪无虞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要接受陆嘉一的审判。 他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想了想，就是因为偷了陆嘉一两颗眼泪吗，看给陆嘉一宝贵的。 就要这样兴师动众急不可待的审判自己，难道陆嘉一的眼泪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珠吗。 电视剧里再矫情的女演员，只要哄一哄，就会破涕而笑，还会主动的冲上去亲一亲，叫老公。 纪无虞又是带陆嘉一吃饭，又是打赏。陆嘉一非但没有做到这些，还要继续矫情下去，甚至还要给纪无虞处以刑罚。 “你直播打赏的那个是我。”纪无虞说。 他想，陆嘉一到底是有多笨，纪无虞的网名都那么明显了，而且打赏了这么多，居然都没有看出来，眼睛盯着的都是那些说些甜言蜜语实际上只是馋陆嘉一身子的人。 “我知道是你。”陆嘉一闷声说，“我看网名就知道是你了，你干嘛那样做，我用你的钱去还你的债，这算是什么事儿呀。” 陆嘉一说着拿出手机，当着纪无虞的面转给纪无虞一万三千八百二。 “什么意思？”纪无虞皱着眉头问。 “你打赏的那些钱，我分到了这些，都还给你，不要再这样做了。”陆嘉一把手机收起来说。 纪无虞难以置信的大声说：“我他妈打赏了十几万，你就分到了这一点？” 十几万？陆嘉一也难以置信，谁会没事儿通过那种方式给别人塞钱。 可是这个人如果是纪无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纪无虞能做出专门花钱让人打手枪这种闻所未闻的事。 陆嘉一想了想安慰他，“那些钱平台会分走大部分，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差不多就是这些。我只能把我收到的还给你，别的我也没有办法。” “我在乎的是这些钱吗？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非要跟这点钱杠上了。”纪无虞短暂的陷入对牛弹琴的绝望。 “我欠你钱，还你不是应该的吗？”陆嘉一说完去厨房把刚买的生抽和料酒摆好。 跟纪无虞争论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在这件事上两个人的认知是完全不同。 可是纪无虞不准备就这样结束，在百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找陆嘉一，不是为了站在这狭小的房子里打嘴炮，说些不值钱的废话。 纪无虞要的是把陆嘉一带回家，放在自己身边。 这就是纪无虞在陆嘉一这件事情上的策略，只讲目的，不讲动机。 纪无虞的口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道具，于是纪无虞改变了策略。 他跟在陆嘉一身后轻声说：“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你说钱的事儿，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他拿出那只被赋予了极其巨大的意义的铅笔。 陆嘉一接过来，那真的是一根很普通的铅笔，陆嘉一的书桌上大概能找出几十根这样的铅笔。 纪无虞驱车几十公里来专门送这根普通的铅笔，陆嘉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它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就赶紧给你送来了。”纪无虞靠近一点说。 “谢谢。” “我去你房间里时发现的，你还忘了把那张还款计划给撕下来。而且我看了看，那张书桌其实更适合画画，床也很软很结实，对吧？厨房也适合你按照你的口味做菜......” 陆嘉一看了自己家狭小的厨房，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其实住在我那里更方便。如果你非要还钱，也可以慢慢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那住在我那里就不再付你钱了，你就用自己的工资慢慢还，我也不着急用那些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纪无虞说的颠三倒四，缺少逻辑。 但是陆嘉一很快听懂了，他抬起头仰望着纪无虞，“可是，我自己有家，如果不是为了挣钱，我为什么要住在你家里？” 法官陆嘉一在对纪无虞的审判中，因为嫌疑人不守规则试图贿赂，化身为法警陆嘉一，对着混淆视听的纪无虞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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