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溜达回付之予家楼下,楼远看到熟悉的大门,猛然驻足,终于如梦初醒,隔着小丸子和付之予对视。 付之予刷卡进电梯,笑道:“走吧。” 楼远站在电梯外,两眼一黑,无力且苍白地解释道:“……我没顾上看路,走着走着就跟你回来了。” “我知道,我把你带回来的。”付之予非常坦然地承认自己绕开学校大门把人拐回家的恶行,“在店里时就说了,累了就回家。” 楼远隐隐有种深入虎穴的错觉,可电梯门都开了,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算了,谈都谈了,还矜持什么,他俩又不是不知道彼此是什么性格。 轿厢缓缓上行,楼远口袋里的手机有新信息通知的声音,他拿出来扫一眼,是覃然在发微信。 -我一会儿找你拿一下我的综测表,落在你那了。 楼远:我没回去。 对面隔了几秒回复道:那我晚点去。 电梯停下,付之予走进前室,拉开房门。 楼远硬着头皮打字:你直接去拿,我今晚不回去。 覃然再也没有发来一个标点符号,仿佛从世界上轻轻消失了。 “楼远。”付之予在客厅里叫他。 楼远把手机收回去,快步走到客厅里:“怎么了?”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夜晚的随川灯火通明,从高层看去,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付之予此时就站在落地窗旁,两眼紧紧地看着他,在楼远走进来后才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事。” 他这样子让楼远想起来那场路演结束时付之予特意跑出会场来找他,如出一辙的语气和神情。 楼远那时候就觉得付之予莫名很黏他,此时确定了他就是在黏人,且黏得很冷冰冰。 别有一番可爱,楼远心痒痒,又不好意思跑去揉付之予本人,只好蹲下搓揉松仁的脑袋,松仁翻着肚皮躺在窝里,被他摸得毛都乱了。 “明天我要去东岸那边,你和我一起去吗?”楼远摸着松仁的尾巴问。 “东岸?”付之予把窗帘拉好,思考了一下,“这周?” “嗯。”楼远说道,“一家大厂的校招提前批开放日,我投了简历后他们给我发了邮件,我打算去看看。” 东岸是随川最东边的区,临海,有很长一片海岸线,只不过没有沙滩景区和海水浴场,整片都是港区,是随川最大的港口。 靠西边的半个区与随川中心相接,分布着许多互联网和科技公司,这两年还搬来很多外企。 在随川读书的最大好处莫过于资源丰富,楼远前两年浪费了太多机会,到了这时候也该好好利用起地域优势,不然实在对不起千辛万苦考上的这个学校。 “去。”付之予立刻应下,“我刚好去见几个朋友。” 楼远没问他要见什么朋友,不过想起之前吴佳年和他聊过的内容,猜测是和付之予的新公司有关。 “怎么去?”付之予问。 楼远往常都是坐公交车,奢侈点也不过打个顺风车,但付之予一个准备去洽谈商务的挤公交车似乎不太合适,他正琢磨着要不打个豪华商务车,就听到付之予说:“我开车吧。” 楼远立刻扬起眉毛:“哎哟嗬,忘了还有这一茬,你有车啊?” “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付之予在聊天的过程中已经手脚利索地收好了屋子,楼远对逗松仁情有独钟,和小狗玩了会儿,磨磨蹭蹭便到了十一点。 按照付之予的作息习惯,现在应该是洗漱睡觉的时间段,他站在洗手间门口,手中拿着一件干净的睡衣,突然犹豫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楼远,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今晚睡哪里?” 楼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放下手机愣了半天才说:“你家不就一张床吗?”好的。 付之予没有再继续问,以免让楼远联想到“难道我要睡沙发”这种毫无意义的可能性,自顾自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楼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跑到浴室门口砰砰砰敲门:“不是,我没理解错吧,你家床不让我睡?难道我要睡沙发?” 付之予的叹气声淹没在哗啦啦的流水声里,他说:“给你睡,床都铺好了,你没有衣服换可以穿我的,衣柜里自己挑。” 楼远闻言心满意足,边往卧室走边说:“咱俩尺码不一样。” 浴室里沉默了一下,付之予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清楚。 他不是第一次来付之予的卧室,只不过上一次来时喝得头晕,又接连着发烧,更不要提去翻衣柜看付之予的个人隐私。 楼远拉开柜门,左侧的柜子里都是外衣,付之予一如既往的钟爱灰黑白三色,就没有见到其他色彩。 右侧是居家穿的常服,楼远蹲下拉开抽屉,看到叠得整齐的内裤时,手都僵硬了。 他刚刚说什么?尺码不一样?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过脑子了吗? 付之予在浴室里回答他的是什么? 楼远从小拇指到耳朵尖都被火烧了起来,他此时很想逃。 可付之予没给他逃的机会,浴室里的花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掉,门被拉开,付之予从里面走了出来。 “楼远。” 楼远听见付之予叫他的名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无比寻常的口吻,可听得他口干舌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脚步声靠近,是付之予走向了卧室。 楼远下意识把抽屉推回去,可他动作还是不够快,不等站起来,付之予已经来到了门口。 “楼远。”付之予垂着眼睛看他。 他刚刚洗过澡,脖子与肩膀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一滴水从喉结上落下来,落在黑色的衣领上,洇出一点深色痕迹。 非常崩溃,楼远发现付之予戴上了眼镜。 他只知道付之予会在看书时戴眼镜,不知道他妈的洗完澡为什么也要戴,难道他要在床上看书吗? “我在呢,你别老是喊我。”楼远尽量忽视浑身的燥热,故作自然地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扶着衣柜站起来。 付之予像没有发觉他的异常,慢条斯理地弯腰拉开那个刚刚被关上的抽屉,把内裤拿给他:“没穿过的。” 楼远用力攥了下拳头才去接,手指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付之予的指尖,他像被火燎了一下立马缩回来。 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太尴尬,楼远整个人的毛都炸了起来,还要强装镇定,团起衣服就走:“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你怎么了?”付之予喊住他。 楼远不想扭头,因为付之予现在看起来很行,他有点害怕。 “没事,我……”楼远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变化。 他们挨得太近,付之予只要稍微偏一些头就能把他迈不开腿的原因看得一清二楚。 楼远不太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皮子底下,有个刚谈上恋爱第一天的人,只是听付之予喊他的名字就听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再来!
第43章 乱糟糟搞一下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床头柜的小灯,浅黄色的光亮飘散开,边缘处被阴影渐渐吞掉,朦胧一片,把情绪兜在里面,发酵出一片粘稠的暧昧。 理智告诉楼远现在应该立刻走出去,去浴室里冷静一下,但他此时浑身发烫,有点控制不了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心情和肢体都站在钢丝绳上摇摇欲坠。 谁也不是小孩子,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付之予不想伪装成新晋小情侣间心照不宣的体面,偏偏要绕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他还要明知故问——也并没有问,他只是低声唤他的名字:“楼远。” 楼远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他深吸几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情况,眨巴两下眼睛,感觉眼眶发烫。 憋得难受,心里痒,喉咙也像被牢牢堵住,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的视线平移去付之予身上,停留在他的腰腹间,忽然不自觉清了清嗓子,想要摆除喉头发堵的感觉,不然他会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抬眼去看付之予,镜片下的那双眸子清冷而深邃,却在与他的对视里浮起了一丝笑意。 “不许笑。”楼远被他看得脊背都冒上了一层薄汗,干脆也不装了,一手撑在门上弯下腰,“我操,不行,我缓缓。” 垂着脑袋的楼远袒露出脖颈,付之予凑近了去扶他,宽大的手掌落在脖颈突起的骨节上,似是无意地摁压一下,掌心向下抚到肩胛骨,撑住他猛然摇晃的身体。 他们靠得太近,楼远使劲喘了口气,一把抓住付之予的手臂,试图把他推远一些:“别碰我,难受,摸出火来算谁的?” “这火本来也不是我摸出来的。”付之予说得轻描淡写。 楼远微微直起身,抬起头看着他,鼻尖擦过付之予的唇角,发丝碰到了冰冷的镜架,他看到昏黄灯光映在付之予的瞳孔中。 楼远顿悟自己之前走的路线不适合他,矜持个鸟,他长这么大以来待人接物的词典里就没有过这两个字。 他抓着付之予的手指紧了紧,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亲了上去。 “哎操。”楼远亲了两秒就退开,他被付之予的眼镜挡到了。 付之予怕他磕到,指尖勾着眼镜刚摘下来,又被楼远按住。 “……没事,戴回去。”楼远一贯不容拒绝的语气在这种场合里却变了味道,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尾音比平时拖得更长,仿佛每个字之间都蘸了果酱。 付之予的动作一顿,轻声笑道:“你喜欢这个?” “嗯。”楼远偏开些头,没亲两下就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连忙把付之予推开,咬牙道,“我要去洗澡,洗完再亲。” “地上有水,小心滑。”付之予在身后提醒他,没等他话音落地,浴室的门已经“砰”一声关上。 洗澡是假,楼远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他打开水龙头,水温停在最舒适的区间,楼远冲了两分钟又把温度调低,冷水落在皮肤上,让脑子清明一些。 恋爱第一天就搞这出,付之予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轻浮随便的人? 楼远把打湿的头发向后捋,因剧烈呼吸而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好不容易落下去的玩意儿又要起来了。 拒绝反思,轻浮随便?谁轻浮随便? 刚才付之予按着他的脖子,那力道才不是往怀里按,是在往下按,楼远能猜不出他当时在想什么? 楼远承认自己那时候咽的动作太明显,但他顶多算预备,付之予都付诸行动了,这他妈是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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