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说一句,顾弋就在化验单上勾选一项,合作无间的样子。 因为有一部分宠物会十分抗拒检查治疗,所以除护士外,宠尔给每个接诊室的主治医生都配有一位固定医助。 长相明朗帅气的方平作为小顾弋三届的学弟,从大三开始就在这里兼职,到现在已有三年工龄。 他眼快手勤,胆大心细,工作能力让人十分满意。顾弋欣赏他,也同情他贫困的家庭条件,已经有意破格提拔他做主治医师。 如果说刚才方平提示踏雪性别只是下属该有的眼力劲儿,那么现在自己跟顾弋的交谈被打断,展南羽就不得不仔细关注一下这个人了。 除了没戴眼镜外,方平的发型、穿衣风格简直就是翻版顾弋,气质却跟顾弋不同,这人眼里藏着一股偏执,绝不是表面上这种五好青年的阳光性格。 察觉到展南羽探究的视线,方平转头与他对视,一纯弯一半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视线交汇的空中仿佛激荡着暗流火花。 顾弋撕下开好的单子交给方平,“带踏雪去化验。” 展南羽冲方平挑了挑眉,方平斜他一眼,抱着狗出去了。 展南羽得意还不到三秒,顾弋给他递来一张收费单,“展先生,请到导诊台交费。” 展南羽:“……” 展南羽缴费后把底联交给顾弋,顾弋道:“化验需要十几分钟,展先生可以坐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展南羽坐回椅子上,双肘支着桌子欺身靠近顾弋,终于闻到在榕枝叠翠初见时,那股让他魂牵梦萦的浅淡梅香。 “顾医生。” “嗯……哎?”顾弋一抬头看到展南羽突然离自己这么近,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 “吓到顾医生了?”展南羽坐直身体,“我只是闻到顾医生身上的香水味,觉得很喜欢,想问问是什么牌子。” “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回去我也换成这个。” “都是家里阿姨洗的,我没怎么留意过。” “哦,那可真遗憾。” 顾弋笑笑,没说话。 静默三秒,展南羽又开口:“踏雪以后得吃狗粮吧?我看你们医院一楼有很多种类,我应该给它买哪一款?” 一涉及到养宠方面的疑问,顾弋总是回答得事无巨细:“两个月幼犬需要吃高钙高蛋白的犬粮,具体价格因品牌和系列不同而有所差异,展先生可以从中挑选购买。如果想多点营养的话,可以买点羊奶粉。还有玩具,等它适应了新环境开始玩耍后,可能会破坏东西,有个玩具可以分散注意力……” 展南羽皱眉:“这么复杂呢……待会儿顾医生去帮我挑吧?” “一楼有专业导购的。” 展南羽不死心:“可我觉得顾医生你更专业。” 顾弋道:“……那好吧。” “谢谢顾医生!” 方平一进门就看展南羽又在缠着顾弋聊天,一把将化验单甩到中间,隔绝两人视线,“喏,化验结果。” 展南羽看向方平,方平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顾弋的注意力全放在化验单上,完全没察觉到屋里另外两人的剑拔弩张。 “化验结果都是阴性,血检结果也正常,接下来就是做驱虫打疫苗。为了避免驱虫和换环境的双重刺激,带回家先饲喂一星期再给它吃驱虫药,驱虫后观察一周,无异常就可以开始打疫苗……” 顾弋红润的唇一张一合,那股时有时无的梅香也愈发撩人,展南羽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顾弋最后给踏雪开了片驱虫药,“一星期后按公斤体重吃,踏雪吃半片就可以。” 展南羽接过药片,“这就好了?” 他在这屋待了还没半小时。 “嗯。”顾弋起身,“咱们去一楼看看狗粮。” 方平正在给接诊台消毒,听顾弋要亲自陪展南羽去一楼超市,擦桌子的手顿了顿。 展南羽得意地抱着踏雪站起来,缓字强调道:“好啊,咱、们一起去看看。” 到超市区,顾弋向展南羽介绍着适合踏雪的各款犬粮,展南羽选了最贵的那一种,顾弋所建议的营养膏、玩具和羊奶粉也都买买买。还要买宠物浴波和零食时,被顾弋阻止:“打完疫苗之前暂时不建议洗澡也不可以吃零食,以免出现严重应激或肠胃紊乱,所以现在这些还没有买的必要。” “这么麻烦呢!” 顾弋看展南羽对养狗这样缺乏耐心,解释道:“没打完疫苗的离乳幼犬体内没有抗体,最容易感染疾病,所以打疫苗之前的这段时间确实会费些精力,熬过去就好了。” 展南羽笑得眉眼弯弯:“那以后就少不了麻烦顾医生了。” “客气了,有任何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好啊,”展南羽拿手机给顾弋发了个表情,“这是我微信。” 聊天界面里多了一颗明晃晃的小红心,顾弋内心迟钝地升起了某种疑惑,再看看举止得体的展南羽,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嗯,我记住了。” “不备注一下?顾医生那么忙,不会弄混吗?” 顾弋:“我一般都会改备注的。” “那就好。”展南羽推着小推车去结账,顾弋主动伸手,“我来抱吧。” “什么……噢,踏雪啊。” 眼瞅着踏雪被顾弋温柔地抱进怀里,展南羽羡慕又嫉妒。 小踏雪眼睛眨呀眨,不明白新主人为什么瞪自己,怯怯地把细长的瓜子脸埋到顾弋胸膛里。 结完账拎着大包小包的展南羽说自己没办法抱狗,要顾弋送他去停车位,顾弋看一楼员工都在忙,便应了。 展南羽本想借机带顾弋到自己低奢内的小辉腾旁边炫耀一把品味,可把东西放到后备箱伸手去接踏雪时,看到顾弋穿着白大褂在寒风中冻得脸颊发紫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自己蠢透了,立马脱下风衣披在顾弋身上:“真不好意思啊顾医生,我忘了你就套了件大褂儿,衣服你披回去吧,别给冻坏了。” 顾弋被他的骚操作整蒙了,“展先生,您不用这样……” “那可不行!你病了谁指导我照顾踏雪啊?” 顾弋还要拒绝,展南羽已经麻溜地钻进车里锁上车门,“我先走了,回见啊顾医生!”说完一个帅气的倒车转向,开走了。 寒风吹过,冻得顾弋一哆嗦,他裹紧那件风衣,快步走回医院。 方平看到顾弋手里那件外套,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拿着他的衣服?” “踏雪主人买了太多东西拿不了,我去送送他,可能看我冻得实在不成样子,就把衣服给我了。” 方平在保温杯里添了点热水,递给顾弋,“你也是,穿成这样出门得多冷!” “我下回注意。”顾弋在工作方面无可挑剔,但在生活方面就略有些粗糙。他已经被自己的学弟兼下属“训”习惯了,也不恼,只乖乖抱着杯子喝水。 方平深深地看着顾弋,从认识顾弋到现在,他见识过太多对顾弋居心不良的男男女女,或许是展南羽的外貌气质在这些人里面太过出众,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方平从未像今天这样不安过。 要是以后顾弋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恐怕自己连这样待在顾弋身边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的资格都没有了。 “顾弋……”方平胸口一阵酸痛,失神讷讷出声。 顾弋抬头:“嗯?” 方平连忙回神,“弋”字拉着长音,笑嘻嘻问:“弋——医生!嘿嘿,叫号不?” 顾弋笑骂:“没大没小!还不快去。”
第05章 经年噩梦 【吾夫释鱼】 立冬时节,容城的夜已经冷到滴水成冰,街边的路灯亮起一抹橘黄色的光,照亮夜行人匆忙孤独的路。 踏雪卧在床边的地毯上,疑惑地眨着眼,瞅着床上因为梦魇而呼吸不稳的展南羽。 梦中,一个锦帽貂裘的男人率大队人马疾驰在漫天风雪中,打马至梅关,看到地上横错着大片尸体,路边的傲雪寒梅压制住了血腥气,枝头沾染了人血的红艳,诡谲妖娆的盛开着。 锦衣男子跌下马,慌张地一具具翻看那些尸体,在找到那张血色尽失的熟悉面容后,瞬间僵在那里。 好一会儿后,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浑身染血的尸体抱在胸前,双手徒劳地捂住尸体腹部血液干涸的伤口。 “师兄,你看看我……睁眼看看我,求你……” 一具尸体当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双目紧闭,宛如沉睡。 男人用狐裘将尸体密密实实地裹住,妄图让怀中的尸身回温,可尸身仍就越来越凉,越来越僵。 他终于崩溃,泪如雨下,字字泣血:“对不起,我来晚了,释鱼,释鱼……” 随行卫队众人无一人敢上前,震惊地看着这位名满天下的华发军师抱着一具死尸失声恸哭,风雪白头。 …… “啊!!!”展南羽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仿佛随着梦从头到尾亲身经历了那个男人的痛苦,胸口胀痛难当。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骂道:“操了!又梦到这些!” 十几年了,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做有关于一个叫“释鱼”的男人的梦。 梦里那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桃花眼翦翦如秋水,应该生了一副很端正的美男子样貌,可每次他将这些细节拼凑起来,却只能凑成一张蒙了雾似的模糊面容,怎么都看不真切。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被裹上了一层推不开扯不破的茧,让他郁卒不已。 少年时就是因为这些梦,他开始对男人感兴趣,可身边来来往往,不论男女,没有一个情人能让他耐着性子相处超过两个月,就连家世相当外貌出众的施然也不例外。 想起那个本来打算纠缠他不放,却在看到他被“发配”到科荣这个小破公司后又立马放弃他的前男友,展南羽笑了一声。 科荣是博奥集团旗下的一家游戏开发运营公司,对比集团其他产业,产品业绩都不甚理想。展南羽跟施然在一起时董事会没人说什么,后来故意露出风声说要跟施家小少爷散伙时,董事会的人一个个跟被甩的是他们自己似的,竞相指责展南羽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展南羽干脆自请就任科荣CEO躲清静。 听闻展父迫于董事会压力任由展南羽被打压的消息,再加上展南羽浪荡花心的名声,施家立马逼施然跟展南羽断绝关系。施然再受父母宠爱,也不敢拿家族利益胡闹,只能提出分手。展南羽就这么顺顺利利恢复单身,全心全意追求顾弋。 “啊呜——汪!”踏雪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增加存在感。 展南羽看表,凌晨五点,索性不睡了,起床去给踏雪冲奶粉泡狗粮。 适应能力超强的踏雪昨晚回来后干嚎了五个小时,发现根本没人理它后,气势就弱了下来。展南羽喂给它一小撮狗粮,有奶就是娘有狗粮就是爹的踏雪就这么向命运屈服,屁颠屁颠地跟在展南羽后面做了二姓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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