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被看出来了,周景戎也不打算遮掩什么,“为情所伤。” “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怪稀奇的,哈哈哈哈。” 周景戎看着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有点出神,“谁说不是呢。” 李螓办事稳重,有着周景戎全然没有的成熟,从不在这种事上纠结,开导道:“他都已经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好伤的?” “现在是我的,以后也有可能不是我的。” 从勾搭陆初的那一刻开始,周景戎就知道迟早是要把他归还人群中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有点舍不得还了。 李螓哈哈笑道:“丧气成这个样子,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只要你愿意,还有你留不住的人?” “可万一他就是不喜欢我呢?”周景戎也没功夫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幼稚了,想到什么就直接脱口而出,迫切地想要人给他出个招。 动了真心的感情,没有谁能十拿九稳,即便是对自己感情没有完全认知清楚的周景戎也一样。 “不喜欢你?”李螓上下打量着周景戎,摸了摸下巴,“陆初挺好一个小伙子,应该没那么瞎吧?” 李螓只是站在纯客观角度就事论事,但内心复杂的周景戎不能理解,说白了他就是觉得自己还不那么配得到别人的爱。 周景戎回国第一时间就跑去看了楚默,一个多月下来,周景戎简直快认不出这个人了。 蓬乱的头发,邋遢的胡茬,发胖的身体,空洞无神的双眼,周景戎看着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楚默,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曾经那么坚毅勇敢的楚默,现在却只能窗帘紧闭,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卧室里日渐消颓,脆弱而狼狈。 甚至于楚默现在最感谢周景戎的,并不是周景戎救了他,而是周景戎没有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公布出去。 他回避着外界的一切,不敢回上海面对旧事旧物,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见。 周景戎大抵能够共情他内心的痛苦,便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一切等你养好身体状态恢复了再说。” 楚默现在这个样子回上海也落不着一点好,外界的舆论反而会影响楚默自身的心情。 尤其还有霍沉修那个死疯子,要是让他知道楚默还活着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眼下只有等楚默自己调整好状态,走出这片死一样的阴影,往后的事才会有希望,这是旁人无法帮他的。 不过周景戎有点心疼不知真相,还在为楚默伤心欲绝的黎长溪,便问楚默:“那你要不要把这事儿和黎长溪通个气,那傻小子也一直以为你死了,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 “不要,别特地告诉他了!”楚默说得很坚决,简直有点像是对这个名字的应激反应了。 周景戎只当是他受了心理创伤没走出来,就感慨道:“过年时黎长溪那档发布会我也看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对你痴心未改……哎,你说说你啊,哪儿都好,就是眼睛瞎得没边,你要是选黎长溪多好……”
第四十二章 楚默 说到这个周景戎脾气又上来了,“你说姓霍的他怎么就能缺德到这个份儿上呢,我还没好好问过你,他为什么对嘉娱和致艺下手?” 霍家有权有势又有钱,和黎长溪家还是世交,无冤无仇的,周景戎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他这么一问,楚默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虽然隐忍着,但不难看出从里到外都是抗拒。 “难道那王八蛋看出长溪喜欢你了?”霍沉修就跟条疯狗似的,谁靠近楚默就咬谁。周景戎试探着猜测,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跟黎长溪争风吃醋为什么要对楚默下这么重的手? “也不能啊,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这么损吧,看看他做的那些破事……” “周哥!” 楚默突然出声打断他,或许是压抑的情绪濒临决堤,此刻待在周景戎身边终于有了宣泄口,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霍沉修……他喜欢的是黎长溪?” “什么?”这消息跟阵雷似的,砸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绝对可以震惊他一辈子。 所以姓霍的是因为知道黎长溪喜欢楚默,所以才去招惹楚默的?他这是拿楚默当追求黎长溪的跳板呢?好一个食物链玩家啊! 别说楚默,任何人应该都受不了这口憋屈气吧。 “操!这缺德的狗东西,老子当初就该让陆初把他打死算了!” 周景戎说不出有多愤怒,更多的还是心疼,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命途多舛呢。 落得个半残不说,还有家不能回,连玩儿命拼了十几年挣出的事业也被摧毁殆尽,有多少人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呢。 别的周景戎也做不了,只好用手机调好闹钟给楚默配好药提醒他按时吃。 叮嘱了几句,楚默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周景戎拍了拍他肩膀,故意说着俏皮话逗他,“活泼点儿,我还等你养好身体给我赚钱还医药费呢!好好一小美人若不遗祸人间那不是暴殄天物嘛,别糟蹋了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楚默不想周景戎为自己太操心,就勉强笑了笑。 周景戎心里有点苦涩,又何必这么懂事呢。 西班牙的合同签下来,那边有李螓看着周景戎放心不少,国内的项目也步入正轨。 闲下来的周景戎时不时的就会想到陆初,陆初对他不冷不热小半年了,这回因为做实验被教授叫到学校去住,到现在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虽然嘘寒问暖关心问候还是一如既往,可周景戎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好。 要说他对陆初腻了吧,除了陆初他也不稀罕看别人。 想陆初想不通他就开始想楚默,周景戎这辈子都没想过楚默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因为区区一个男人。 虽说他经常调侃打趣楚默,可在此之前周景戎确实不认为楚默能对谁动心。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 在感情上,周景戎并不比楚默高明多少,看楚默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再反观自己,他内心不可能毫无波澜。 何况,这是他少年时被母亲亲手埋藏在心里的种子。 说到底,他其实是怕陆初腻了他。 他周景戎骄傲了一辈子,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更何况他实在经不起楚默那么大的刺激。 陆初不回家,他也懒得去学校找人。 再去公寓找楚默,这回又一次颠覆了他对楚默的认知。 一进门就是满茶几的烟蒂,尼古丁的味道弥散在整间公寓的角角落落,而楚默则蓬头垢面地瘫坐在阳台一角抽着烟,那形象用街头流浪艺术家来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 周景戎又是心痛又是失望,恼怒地冲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摔,又用脚狠狠碾了几下。 “连烟都酗上了,要是这房子里有酒你是不是也对着灌了?!你要是存心找死我还费那么大力气把你救回来干什么?!” 显然楚默也能共情到周景戎此刻的失望,默默低下了头,“我不是……” “我放心让你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是相信你能自己从这些破事里面走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愁更愁的!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就算天大的事你在心里也该有个着落了吧?” 周景戎也知道这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面对现实的,他气的不是楚默放不下,而是楚默现在浑身的颓废和麻木,根本让他无法与记忆中那个熠熠生辉的人重合。 他和楚默来往了十几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两人很多方面是那么的相似,周景戎难免有了一点兔死狐悲的心理。 他咬牙切齿地把楚默拎起来,怼到镜子前,强迫他正视自己的脸,给人臭骂了一顿。 周景戎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楚默在一汪有毒的沼泽里越陷越深,逃避似的装聋作哑。 周景戎卡着楚默的下巴,“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昔日的舞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能不能接受?!” “周哥。”楚默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别管我了,别再继续在我身上投入时间和精力了,没必要……” “放屁,你给我住口!就因为个狗男人,至于么?”周景戎气死了,“三条腿的女人找不到,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跑?不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吗,有什么好垂头丧气折磨自己的,天底下比他姓霍的漂亮年轻干净乖巧的小0多了去了,哥哥掏钱你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没等楚默反应过来,周景戎已经连人带轮椅把楚默弄下楼塞进了车里,直接让司机开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酒店。 不顾楚默全程的焦躁不安,周景戎一个字都没说,一直到达目的地将楚默带上楼。 周景戎双手撑着轮椅扶手,俯身贴在楚默耳边,像个恶魔一样地说:“今天这层楼已经被我包了,每间房都有一个年轻干净的男孩儿在里面等着,高矮胖瘦清纯妖艳,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一共六十四个……” 楚默僵硬地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想要做什么。 周景戎诱惑道:“宝贝儿,别怕啊,今晚他们都是你的后宫,去翻牌子吧小皇帝!” 楚默被吓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周景戎会做出这么荒唐疯狂的事来,竟直接从轮椅上栽倒了下来,“我,我要回去……” “回去干什么?”周景戎猛地把他按在墙上,“为什么不进去看看,这世上不是只有他霍沉修一个男人,你从前过的不就是这种生活吗,为什么现在要抗拒?” “我不知道,周哥你别逼我,我求求你……” 周景戎对他又吼又骂了半天,最后竟把人骂得不争气地哭了。 周景戎见惯了意气风发的楚默,却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又无助的一面。 楚默就像是另一个周景戎,周景戎也一直拿他当亲弟弟,若楚默一直选择逃避,他不介意养楚默一辈子,可翱翔于九天的金凤又怎么可能安于像家禽一样被人圈养? 楚默不会,他也不会。 这事儿闹出来动静不小,周景戎把楚默带回家,又是骂又是哄,不知那一句话点醒了楚默。 他终于敢于在镜子前抬起头,正视现在的自己了。 楚默声调浅浅,轻轻道:“周哥,明天陪我去医院复健吧,另外,还有健身卡……” 周景戎看着楚默笑容温和,即便现在形象潦草了一些,但总算能看出些从前的无边风华了。 楚默会对上霍沉修那个晦气东西,还是因为周景戎一时兴起想教训霍沉修,帮他把空调和热水器折腾坏了,这才让楚默一脚踩进了这个坑里。 不论其他,基于愧疚和自责,周景戎都没法放着楚默不管。 现在楚默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周景戎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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