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别跟着我。”时城没搭理她,转身要走。 “你别走,”金凤扯他袖子,“城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谈了对象才不搭理我?” “快快快,拍下来。”刘麻子在柱子后边贼眉鼠眼地指挥,一个不小心,单腿栽了下来。 “啊啊,摔死我了,快扶我起来啊。”刘麻子慌乱地叫,一回头,小弟已经跑路了。 “你鬼鬼祟祟干嘛?”金凤冲过去,一把薅住他耳朵,抢下来手机,“我特么惯的你是不是?密码多少?” “诶诶诶诶,耳朵掉了。” “说不说,不说我剁了你的手指头。”金凤正没处撒气呢,抓着他的手指头挨个按上去,解了锁就开始删除相册。 “你别动,你侵犯我隐私。” “你要不要脸,是谁偷拍?” 一片混乱中,夏清来了。 他瞟了两眼,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取他的外卖。 “给你,你,你的?”金凤愕然脱口。 “我的人肯定去通知王主任了,你们早恋违反校规,现在还暴力霸凌同学,你等着。”刘麻子鬼哭狼嚎,突然金凤松了手。他乍一抬头,也看见了夏清,赶忙慌不择言,“夏清,你帮我喊老师救命,不然你就跟他们是一伙的,王主任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夏清取了东西要走,他没有掺和闹剧的兴趣。 刘麻子急了,“你别跑,你是不是心虚,你们仨……” 夏清大脑一热,蓦地站住,转头反驳,“我不是,我跟他俩不熟。我就是花钱雇人跑腿,你少胡说八道。” “花钱,跑腿?”金凤急了,“你埋汰谁呢?大家都是同学,你雇谁?” “我雇他怎么了?”夏清望向时城,“我有钱,他缺钱,不是正好吗?” “你,你怎么能……”时城一个冰冷的眼刀,金凤住了口,也停下奔向夏清的脚步。 夏清理智回拢,从金凤和刘麻子的表情中,他陡然意识到,是他做贼心虚误解了,没人把“他们仨”往三角恋的方向推测。 夏清腾地一下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发地跑了。 这一通闹腾不了了之,刘麻子的小弟压根没胆量去告状,他单方面的控诉没有可信度。 夏清头疼了一下午,晚自习请假,往回溜达。刚出校门口,就被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人堵住了。 “你等等,我有话问你。”金凤一脸愤懑。 夏清左右瞧了瞧,“去我家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闷头走,进了夏清家门,金凤忍耐到极限,率直开口,“夏清,你是不是手里有时城的把柄?” “啊?”夏清被她问懵了。 金凤也不管那一套,一旦起了头,就跟机关枪似的,“你不用否认,时城虽然穷,但他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当初,他宁可房子贱卖自己惹事儿……”她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出更多内情来,“总之,他做事有底线,根本不可能在学校因为几个臭钱被你呼来喝去的,你还当着别人的面说他,你,你,你……” 金凤气得跳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拿着他什么把柄,还是帮过他什么忙……反正,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夏清,我算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不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他欠你什么,我还,我都还,你别糟践他。你不知道,他天生硬骨头,从来就没服过软。” “你说话啊。” 金凤喋喋不休,往下的夏清一个字也没听清,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重播那一句,“肯定有什么理由。” 会是什么理由呢? 夏清铁了心不回答,让她自己去问时城。金凤束手无策,气鼓鼓地离开。 夏清不给自己丝毫犹豫的时间,径直出门,直奔时城家。工地虽然停工了,但时城又找了一份晚上的兼职,并不在家。 夏清先是走来走去,后来又蹲在楼栋里,等了一整个晚上,却破天荒不觉得冷,甚至隐隐热血沸腾。 时城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心不在焉,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回来,走到门洞口才发现有人在。 他愣了一下。 夏清在心里演练了好几个版本的台词,有理直气壮的,也有咄咄逼人的。 “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得先找回之前的里子面子。 “时城,你到底什么意思?”再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 可他在昏黄的灯火下,仰头瞧清楚时城的那一刹,没出息地只咕哝出一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时城久久地与之对视,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他一如既往的沉默,直到夏清忍耐不住待要再开口。时城先一步,他说,“夏清,我给过你机会离开。” 彼时,尚未满十八岁的时城以为,面对他灰暗人生至今仅有的一丁点光亮,他有且仅有拒绝一次的勇气。
第50章 嫂子? 棋美的案子涉及不少所谓的大人物,各方势力拖延博弈,奈何热度太高,实锤良多,终于在多方努力下正式开庭。夏清作为主要证人和证据提供者之一,这天第一次出席了不公开庭审。 早上,周红带了一个司机,驱车两个多小时,陪他赶往棋美注册地所在辖区法院。媒体无法进入庭审现场,但门口已经被长枪短炮包围。 车子从一排排镜头前驶过,周红不放心地问,“我还是陪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啊,”夏清收回发散的目光,“今天是第一次,不会很长时间的。” 周红语带犹豫,“我跟法官申请过,可以陪同。” 夏清歪着脑袋看她,随即笑了,“大姐,我都多大了,你别再试图给我当妈了行不行?” “去你的!”周红翻脸,“你有没有正形儿啊。” 说归说,闹归闹,周红却从夏清的笑容里窥探到不寻常的意味。这些年,夏清时常也会笑着跟她或者公司里其他的人打趣,但那笑意与少年时的清澈骄矜天差地别。夏清一直是很耀眼的,一旦见过他恣意飞扬的神采,便很难接受那之后晦涩的沉沦。所以,在这一点上,周红感同身受高珩对时城的恼怒与忌恨。 她略感欣慰,同时又不能完全宽心,毕竟当年出那一档子事情之前,夏清也是云淡风轻地,让所有人认为他不在意。 一个晃神的工夫,车停在高高的台阶下边。夏清自己开门跳下车,脚步轻快地穿过还没来得及围上来的人群,径直跑进了大门里。 周红随后下车,目光来不及追赶夏清的背影,就被堵了个结实。 “大家辛苦了。”周红收敛心思,亲切地跟相熟不相熟的媒体打着招呼。“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公司的艺人是受害人,被动牵扯其中,我相信法律会给大众和受害人公平的交代,我们一起关注。”周红不卑不亢,既抛出了话题没有冷场,也并未透露更多的讯息。她说完之后,也不禁暗忖,环境大概真的能将一个人从里到外改变得彻彻底底,比如她自己。 是以,夏清又怎么会始终跨不过那道坎呢?例如这一次,他就要比当年勇敢得多,也冷静得多。 如夏清所说,今天的流程走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出来了。同样的来去匆匆,夏清在司机和周红的左右夹击下,未致一辞,直接上车。在他身后出来的被告人严风和曹嘉吸引了主要火力,记者们一窝蜂地拥上去,他们得以顺利驶离。 周红端详了夏清片刻,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今天是不是格外帅?” “少贫了。”周红白他一眼,“送你去哪?” 夏清瞅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正装,“来得及,我先回家。” “下午还有安排?我让刘师傅跟着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夏清若无其事道,“我去学校接孩子放学。” 周红懵了,“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据她所知,夏清方圆八百里加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交际圈子里,只有一个还没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没有在上学的小孩。就算有,也轮不到他去接,夏清不是很有孩子缘儿。 “我家孩子。”夏清理所当然。 “什么??!!”周红炸毛,“你有点分寸好不好,什么玩笑都开?” “不是玩笑。”夏清一脸无辜,“再说,没关系吧,反正我都退圈了。” 周红满头黑线,“你别吓唬我,不可能。你才多大,不至于这么早就……”她突兀地想起来,早年夏清好像是跟她讨论过代YUN的话题,但也就是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几句而已。夏清虽然头脑灵活聪明,但不是个善于处理琐事的人,这些年不仅公司事务,他个人财务和家里的家政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儿都是周红在操心。这么大的事,不声不响的,一个都已经上学的孩子……简直匪夷所思。 “早吗?”夏清还在火上浇油,“我都奔三的人了。” 这怎么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周红心里打起鼓来,“你……认真的?”联想到这次的案子,周红不得不对夏清刮目相看。他可以忍这么久,默默地筹谋布局,瞒天过海。那么,多年前整出一个孩子来,隐藏至今……貌似也不是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夏清点头,“千真万确。” 眼瞅着周总的瞳孔震了震,牙根咬得咯吱咯吱响,好半天才勉强维持住体面的表情,严肃地问他,“孩子多大,在哪做的,手续什么的都处理好了吗?” “噗嗤,”夏清先是捂着嘴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后前仰后合地笑倒在座位上。 周红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心里一松,面上凶神恶煞,“夏清,你有意思没有?” “哈哈哈,呵呵……”夏清笑出了眼泪,“等,等会儿,哎呦,我岔气儿了……” 周红狠狠地剜他一眼,“拿这种事说笑,你幼稚不幼稚?” “呵呵……”夏清笑够了,又喘匀了气息,气死人不偿命地反驳,“没有说笑啊。” “你哪来的孩子?” “……大概是,自作多情,脑补来的。”夏清语调很轻,字句仿佛一出口就散在空气中,没什么底气。 周红心底咯噔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 夏清收敛起随意的姿态,视线凝了凝,转向车外,“时城家不是有个孩子吗?” 周红脱口而出,“他儿子?” “不是。”夏清笃定,“是他弟弟。” 周红半晌没说出话来。 夏清转回头来,戏谑又自嘲地低笑两声,慢吞吞道,“我还记得刚刚做视频的时候,也没什么素材和创意,经常是讲些网上的段子笑话什么的。那时候好多人都用过同一个内容,就是国外有个女儿给爸爸写信那个,你有印象吗?” 周红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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