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担心我的状况,这次就一起回国了——但她有自己的生活,算不上很亲近的关系。” 沈予臻的话听上去有意和斯黛拉撇清关系,她倒是没在意,反而笑着道:“臻这个人啊古板得很,我只是简单照顾他而已,不至于贴身,放心吧——医院里啊,但凡认识臻的,都知道他的爱人在等他回国。” “什,什么?” 李南承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沈予臻,又看了看斯黛拉,仿佛她刚刚口中所言之人跟自己毫不相关。 “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就是你啊——” “好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先走吧。” 斯黛拉正说得开心,却被沈予臻生生打断了。 不过斯黛拉对沈予臻警告的眼神只是一笑而过,大概已经习惯了沈予臻的个性。 她冲着李南承撇了撇嘴,似乎是在抱怨沈予臻的不近人情,但还是很知趣地将果篮放在了桌子上,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潇洒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后,房间内被打扰的二人实在是没有兴致再继续方才的缠绵,而回忆起不久前的火热,他们又都有些迟来的害羞。 空气中的暧昧不断升温,二人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连视线都不敢再相对。 李南承老老实实地坐回了位置,不太自在地扫了整个房间一圈,才拿起果篮里的半个西瓜,想将沙瓤舀进小碗里给沈予臻吃。 向来自持的沈予臻也觉得方才的情动有些荒唐,看着红了耳根的李南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替自己舀着西瓜的李南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三十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沈予臻四岁那年,他的母亲安时因为意外过世了。 他并不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意外,只是在某个放学回家的傍晚,家门微敞着,他轻轻推门而入,站在客厅中央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个人的模样到现在已经很陌生了,沈予臻只记得他说,他是奉命前来——他的长官是沈予臻父亲的战友。 而他的母亲不久前被发现于家中自杀,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他自己,也即将被送往那男人口中的长官的妹妹家里生活。 至今他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并没有异常波动的情绪,而是很平淡地问了那男人几个问题,似乎想让他证明身份。 那男人是怎么取得自己信任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而对于母亲的死亡,他甚至没有哭闹,仿佛只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被那个男人带到一所隐蔽的大院,乘着专用汽车一路审查严格。 那男人和他所说的长官的妹妹简单交流了几句便离开了。 而他们交流时,小予臻就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打量着,而身后突然蹿出来一个小家伙。 “臻臻你好呀!我叫李南承,今年六岁啦,你可以喊我承承或者哥哥,小婶说我比你大两岁的。” 小予臻看了看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的小男孩,挂着甜甜的笑容,正橘色的短袖外边穿着件可爱的牛仔背带裤,手里还捧着半个大西瓜,上面插着两把小勺子。 他说的小婶,应该就是那边正在和那个男人交谈的女士吧。 “你好,你……” 小予臻也露出淡淡的微笑回应着,但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就被塞进了一口大西瓜。 继而,便听到小南承的小奶音笑着询问道:“甜吗?” 小予臻还有些发愣,嘴巴下意识嚼了几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甜到了心坎儿,他很是自然地笑答道:“甜。” 看到他的反应,小南承似乎很满意,直接一手抱着西瓜,一手拉过小予臻的手,领着他向后院走去。 “小婶说你今天要来,我就赖着管家叔叔去后院的瓜地摘来的哦——吃了这个瓜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小南承把那半个西瓜放在小桌子上,拉着小予臻在凉椅上并排坐下,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介绍家中情况。 “我姥爷是位老将军,有六个孩子,但是呢,只有六叔随他从了军,他和小婶是青梅竹马哦!不过六叔好过分,他在部队里耍他的将军威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回家……” “其他几位伯伯姑姑都离家打拼了,都是小婶在照顾家里……小婶是医生,有时候工作太忙了,管家叔叔就帮忙打理着。” 边说,他边舀了勺西瓜吃,又想起了什么,一脸骄傲。 “小婶是真的白衣天使哦。” 小予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你的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了。” 小南承说话时并没有显露出特别悲伤的神色,好像怕沈予臻好奇,想了想又认真解释起来。 “小婶告诉我的,妈妈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是癌症……我有记忆起,就是小婶在照顾我了。” 小予臻点了点头,有些听不出情绪地说:“我也没有妈妈了。” 话音刚落,小南承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小予臻,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你别害怕……小婶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的人,她会像妈妈一样心疼你爱护你……我以后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的。” 小婶说,我比臻臻大两岁,我是哥哥,要照顾好他的。 近三十年过去了,该忘的不该忘的他都想忘了,但唯独李南承,始终清楚地鲜活着。 他还是那个样子——沈予臻心里的男孩儿,从来没变过。 * 李南承的伤势不重,但他硬是赖着请了好几天的病假。 李本溪鄙夷地在电话里调侃了一番就没再露过脸,他知道自己的小叔叔肯定会照顾好他。 沈予臻也知道李南承没什么事儿,但又耐不住他脸皮厚耍赖个不停,于是将团队的事情安顿好便一心扎在李南承身上了。 而李南承偏偏就爱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什么事儿……知道你忙,不用管我,一顿饭嘛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李本溪就能给我送来了。” 李南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晒太阳,手里还捧了一碗沈予臻给他舀好的西瓜,心里别提多美滋儿了。 沈予臻背对着他在阳台上晾衣服,没理他的茬儿。 “听说小本谈恋爱了,你舍得让他多操份儿你的心,再冷落了人家吗?” 李南承沉默了会没说话,等沈予臻晾好衣服转过身,正瞧着他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 “怎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予臻轻笑着,扫了眼茶几上的碗:“西瓜吃完了?还要不要?” 李本溪本来想问问沈予臻,他们两个人现在,算不算是恋爱关系。 只是话到嘴边,他犹豫了。 沈予臻从小到大一向是惯着自己的,无论自己提什么要求,他都从不拒绝。 如果那天在医院的激吻也是呢? 李南承有些不确定沈予臻的心意,也不敢询问他的心意。 他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末了,李南承也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沈予臻察觉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便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坐到他身边,手很自然地搭在他肩上轻拍着。 “怎么了?” 沈予臻轻吻了他的眼角,语气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沈予臻又主动吻了自己,可这样的关系还是令他捉摸不定。 酒精的麻痹是他可以无理取闹的借口,可当他从那种情绪抽离出来,就必须清醒地面对存在于他们之间还未解开的心结。 他在害怕,在逃避。 李南承摇了摇头,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以为他要的就是沈予臻在他身边,要沈予臻回来。 可当他的的确确就站在自己面前,就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时候,李南承却慌了神。 十年来无数次幻想的场景,都快要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这么不放心我,是怕我再离开?” 沈予臻的声音有些无奈,平时看着猴精的李南承,怎么到自己的事情上就这么迟钝。 他拉起李南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双手交织,感受心跳。 “承承,你在害怕什么,我就在这儿。” 李南承良久不语,他努力平复着自己乱糟糟的思绪,刚想说些什么,眼神又落到那只拉着自己的右手。 猛地一惊,像是一场噩梦被唤醒,迅速将手抽离。 “如果你还没适应,我们可以慢慢来,从此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南承摇了摇头,才缓缓说道:“只是像在做梦。” “如果与我有关,那一定是美梦才好。” 沈予臻知道他似乎陷入了某个熟悉的悲伤循环,因为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梦靥。 “明天喊孩子们回来吃饭吧,前些天就匆匆见了小本一眼,让他把男朋友也喊上,前几个月你也一直在医院忙,是不是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他们两个人需要独处的时间,但必须循序渐进。 这样的二人世界,很容易唤起他们最美好的那些相依相伴的日子,但也同时无法过滤那段短暂而沉重的痛苦。 他们需要有家人的陪伴过渡。 李南承难受过了,心里也明白沈予臻的意思。 他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尴尬的境地,迅速调解好心情,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啊,早点把李本溪喊回来,那小子做饭可又有长进了……小慈嘛,算算日子明天也该回来了,让他和小湾一路吧,啊说起小湾……我都忘了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跟小慈一起回来呢……” 沈予臻就那么搂着李南承,听着他的滔滔不绝。 至少只要让他嘴巴不闲着,他的小脑袋瓜就不会往别处的心思去。 那些其他的疙瘩,就慢慢解开吧。 像他说的那样,从此往后,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他们。 夜里,沈予臻又怕他情绪低落,一声不吭地抱着被子占了一个床位。 李南承正光着膀子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刷牙,嘴里还含糊不清。 “你这是干什么,投怀送抱?”
第04章 恃宠 沈予臻埋头铺床,根本不搭理他,然而李南承却没打算罢休——他突然从后面扑了上来让沈予臻失了重,俩人便顺着力道直接栽在柔软的床垫里。 李南承仰着面只凭一只胳膊便将沈予臻锁在怀里,生怕碰到他另一只受伤的手。 沐浴的清香糅合着空气的升温化作一抹红晕染上了二人的耳根,沈予臻怕一不小心又燃起无名之火而不敢乱动,只能一动不动任由李南承搂着。 李南承的脑袋懒洋洋地埋在沈予臻的脖颈间,他呼吸的气息弄得沈予臻心里痒痒的。 “老实睡觉。” 沈予臻用手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让他松手。 但见他只是抱着自己不说话,只好又说道:“明天孩子们都回来,这个天气,你想在家里穿高领毛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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