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勋发话,篮球队后卫金鑫就举手叫老板:“招牌鳕鱼汤来一份,再上十份羊肉串,十份烤鸡翅!” 老板在里头应,不一会儿,鳕鱼汤就上来,带着金鑫的额外要求。 江勋一边给许填笨拙的剥烤虾,一边举杯跟他们庆祝三校联赛夺得冠军,好容易笨拙的剥够了一整碗,虾壳连着碎虾肉堆成小山,碗里是稀巴烂的卖相,他浑然不觉得捧给一勺一勺喝汤的许填:“吃……吃虾。” 眼睛里都是热切,笑脸当先,像永远精力充沛,却只会拴在一个人脚边安静等待的某种大型狗。 许填仿佛觉得有什么在自己脸上舔,放心的把手放进大狗的牙齿里让他含着:“有辣,我吃不了辣……会肚子疼,去吊水。” 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怕他不信,把手背上还有青色的针眼给他看。 江勋被灼伤一样,猛把那碗虾放下:“不吃了,那不吃了。”他只塞进自己嘴里,把英俊的面孔咀嚼出一个滑稽的弧度,大声叫老板:“甜品还有没有,多上几份来这里,再泡壶花茶。” 老板说“有”,服务员又端了一堆来这张桌子。 有人悄悄说:“娇气。” 含在齿间,仔细听没有恶意,反倒有些笑意的濡湿,配上众人时不时偷看的目光。 许填其实吃不了多少,喝了一碗汤,挑着吃了几块儿鱼肉,拍了照后,再吃了半个草莓塔小蛋糕就饱了。 反观一桌人,就他一个停了。 江勋问他还有想吃的没有,他摇摇头,拿出手机,把刚才拍的草莓塔的照片发在一个群里,群名“两个公主和人”,一听就知道谁拉的群,原本叫“公主和人”,加了许填之后就改了,许填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为啥了吧。 许填:这个,好吃,闫哥,下次跟圆姐他们来这里。 闫戈先回复:还没回家? 许填:跟江勋出来,在吃饭。 又是闫戈。 ——还不回家! 又立刻。 ——不许吃辣,生的冷的也不行,草莓塔冰不冰? 好像能看见闫哥的表情了,凶凶的,许填嘴角微弯,一条一条回。 ——没有吃辣,也没吃生的冷的,草莓塔不冰,我只吃了草莓。 ——吃过饭就回去,你还没休息吗?闫哥。 那边也传来一张图片,教室黑板,密密麻麻的复杂数学例题,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老张眉飞色舞的定格住。 ——在教室享受老张对我的特殊关爱。 闫戈是数学竞赛尖子生,老张对他要求很高,常常开小灶。 他俩已经刷刷发了好几条了,张斌跟李圆圆才加入聊天。 李圆圆:我想吃我想吃,甜甜子,记住店名哦。 许填:嗯,圆姐。 李圆圆又库库发了几张某宝图:哪个好看,男人们? 许填仔细滑看,想象圆姐的身材皮肤穿上的样子:白色的吧,圆姐。 张斌:太子伴读也认为白色的好看。 张斌:太子,有这回消息的功夫老奴觉得您赶紧做完,举一反三,给老张一些尖子生的洗礼,咱们就走吧,等你洗澡呢。 他也发了张教室图,大概是在最后排拍的,最前面是闫戈挺括的背影,少年人身姿端正,许填看得入了神。 江勋的声音这时响在耳边:“不吃了吗?” 许填抬眼,温顺的目光在他的面孔上一掠而过,晚风轻拂碎发,摇了摇头。 江勋反倒是一直看着人家,不肯移开眼睛:“在和谁发消息。” 许填说:“闫哥他们。” 江勋开朗热情好似一朵向日葵的脸立刻垮了点儿,有点耍无赖的样子,把他手机收了:“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对胃不好。” 许填捏捏空了的手指:“可是……我不吃了。” 江勋热情依旧:“我吃,对我的胃不好。” 许填:“……” 他们坐的很近,一桌人,江勋恨不得把许填的座位拉到他双腿中间,圈在怀里,像觉得哪里都不安全一样,非得把他包在怀里。 金鑫趁许填觉得热,挪开一点,盯着河面发呆,凑在老江耳边说:“你别被他骗了,我女朋友是一中的,说他吊的很。” 男生的唇吃过食物之后更加透红,带着一点饮过花茶的湿润,看着灯光朦胧浮艳的河面,目光比星还亮,总蕴着让人不敢逼视的两湾水,沉静的望向远处。 金鑫也看得移不开眼,目光里却不全是善意。 江勋眉毛微挑,看向他的眼睛已经有点收缩,带着一点骤然的淡漠:“怎么吊?谁说的?” 金鑫吃着烤串儿,话赶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了一点风言风语之后自己的认知:“不知道,反正都这么说。” 江勋笑了一声,比夜色还幽:“都这么说是谁说?” 金鑫也是听他女朋友说了一嘴,说漂亮的很,就是太傲了,不理人,好多男的追,纪辰那些小弟也叫他嫂子,带着熟人才肯救你脱离苦海的义气表情:“那可太多了,他名声都臭了,最近吊着一个纪辰当凯子,你知道,隔壁一中那个烂人,厉害的很,跟他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的?” 始终说不出来,太多都是谁,或许本人就是一个促成者。 江勋给许填把喝完的花茶添上,再次问他不吃了吗?这里还有招牌芒果饭,是热的,得到许填再次否定的答复之后,他回头,没压嗓音,大声问金鑫:“我更衣室里放的卡你拿了?” 金鑫缄默,江勋以前从来不问这些,他那张卡被大家默认为队内公费,不管有没有江勋在的场合,都被金鑫拿出来装大方请客,大家都知道的事,江勋本人也不计较,所以众人泰然受之,这顿就是,他梗着脖子点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短了嘴巴似的等江勋的下句。 江勋只是一笑:“请你可以,以后别把你女朋友带来,这辈子最烦嚼舌根的。” 众目睽睽下,他吼的许填恨不得立刻跳河:“他都可爱的要我老命了!你们他妈还敢说他!” “吊他?跟他不清不楚?美不死他狗日的!我还没排上呢!做什么梦呢!”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舔狗舔不上就咬人!” “滚尼玛!以后别让我听见一句他不好,老子长眼睛出气的,自己不会看吗!”
第十五章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整。 许胥明的房子在二十一楼,出了电梯,在门口随着裤兜里停不下来的信息提示音,掏出手机,听筒靠近耳边。 男生把“对不起”三个字在某度翻译下说了几国语言大杂烩,连泰语都有,真情实感,声泪俱下。 在江勋的钞能力加武力压制下,很少有人能不屈服,而且学校好多运动器材加上一些市里的大型比赛,都有江勋他哥的赞助。 即使江勋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金鑫的面子,他也只得自己把这面子拾起来,再画个笑脸戴上,而江勋也不是那种一棒子打死,不留情分的人,过后送走许填又请篮球队众人去影院式按摩酒店来了个全身放松,当然有金鑫,跟往常一样勾肩搭背笑得完全没那回事儿一样:“害,哥们儿就是重色轻友,我就不信你看对眼儿了还记得这些哥们儿叫什么,老子就是喜欢人家,看重人家,他还是我哥朋友的侄子,我俩更是世交青梅竹马,将来必定缠绵绵一对比翼蝶,牺牲你为哥们儿情路做一点儿贡献,将来获得幸福忘不了你的。” 金鑫不是给坡不下的人,江勋一张狗脸翻的比万花筒还花,别扭几句:“去恁蝶!你这青梅竹马够空降的啊,以前怎么一点儿音信儿没有呢,你他妈真是弯的一点儿下集预告都没有……”又好兄好弟了。 金鑫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句对不起,他女朋友都没有这么耐心哄过,现在在按摩店的包厢里,跟江勋两个人趴在床上,一边被捏脚捏的嗷嗷叫,哼唧八叉地憋疼出来的泪。 “填填,许填,我的亲哥,原谅我吧!” 嗖一条。 小姐姐笑容可掬地下死手,贴心提示说他们谁胃火太旺,少吃冷的,谁肝不好,别再熬夜打游戏……一片哀嚎求饶。 金鑫一边点头一边叫女侠手下留情,还要拿已经疼的扭曲的声音跟江勋一起哄他的小男友。 奥,还不是,丫还没上位呢。 “对不起……啊!……许填小同学……奥!……我就是个山大王的小钻风,一天没事儿就爱打听各山头的闲话,错把铁扇公主认成玉面狐狸……啊啊啊哈……玷污了您庄重的品格,您哪能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小妖精……哦吼吼吼!……您大方的气质熠熠生辉,您端庄的身影伟岸高大,您……” 语音被江勋一句:“说的是个屁,说谁铁扇公主,我们填填有那么老?”打断了。 许填一条一条听,忍不住笑,赶忙回复。 他今天跟江勋在一块儿丢脸也有,害怕也有,开心却最明显。 像冬天炉边烤冻疮,离近了疼,远了又痒,没了好不了,治愈消失,积年的疮继续溃烂。 ——没关系,我不生气,你别哭了。 只是想起来还有点脚趾抓地,江勋那种随时像活火山里沸腾的岩浆一样的表达欲遇见喜欢的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他嚎那几句惊世骇俗的话的时候,许填当场就施法转圈圈变成了一个下了锅的胡萝卜,胡萝卜一路杵着被他送回来。 在楼下,这熊体育生真是一点儿藏不住事儿,喜欢谁恨不在脸上写个大字报,囧囧双眼就是播报陷入爱河的大喇叭,粉炫亮彩的两个大灯泡大喇叭直勾勾的盯着看,把本来就不常能抬起头的许填盯得更是抬不起头,痴痴缠缠的绕着圈儿问:“填填,可不可以今天晚上收留一下,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家,明天一起上学,反正明哥也不是外人,求求了。” 他是拿自己不当外人,却被许填用那种“这个人不是才跟我认识了几天,怎么就提出这种要跟我一起回还不是我的家连我本人也是寄人篱下的屋子里睡觉”的错愕委婉目光扫了一眼,嘴巴微微张开,鹌鹑捏着手机说:“我得跟叔……叔叔说一声。” 在江勋灼热期待的目光下,只好真的发了个消息给许胥明——房子的真主人。 ——江勋要来跟我一起睡,可以吗? 久久没有人回复。 蝉鸣虫叫,夜风淡淡。 许填本就底气不足,放下手机,垂着胳膊:“我……我回去了……你也回家吧。” 这就算是许填社交中非常强硬的拒绝了。 江勋蔫巴:“好吧,拜拜。” 看许填进了小区之后,像条没了项圈的家犬,慢悠悠骑着摩托走了,百无聊赖的想起金鑫他们,于是一群吃饱喝足的野人又汇合往城市的热闹处去了,今晚上打算集体睡在影院式按摩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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