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眠有些意外,“你想跟我吃这个?” 厉潮点了点头。 好久不吃宋时眠也馋了,他在人群里张望了一圈,发现之前爱吃的那家烧烤摊还在。 他拽着厉潮去了那家,熟练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厉潮很少吃这些东西,但每一次的尝试好像都跟宋时眠有关系。 他看着对方熟练地点了一大堆菜,然后又起身去身后的冰柜里拎出两瓶啤酒。 啤酒不是很贵,甚至算得上劣质,可却是深夜大排档里的最佳拍档。 在这样的场合里喝这样的酒才叫畅快。 宋时眠打开两瓶啤酒,把其中一瓶递给厉潮,朝他举了举杯,“我们之间不说那种客套话,干杯。” 男人的眉梢柔和了一瞬,拿起啤酒瓶和他轻轻地碰了一下。 “干杯。” 咚—— 清脆的响声过后,辛辣的酒气伴随着烧烤的孜然香味在初冬的街头碰撞升腾。 厉潮仰头灌下小半瓶劣质啤酒,口腔间充斥着不太好闻的啤酒精的味道,但他还是笑了。 “你之前很爱来这里吗?” “差不多吧。”兴许是这里环境太过于熟悉的缘故,宋时眠很放松,几乎是没什么形象的瘫在椅子上,小半截下巴缩进卫衣的领口里。 “毕竟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没什么钱,那时候老担心自己眼睛看不见,所以就想着趁能看见的时候多学一点,至少得学到让我在瞎了之后不至于饿死自己。” 说着他仰头喝下一口酒。 “所以来这里吃东西的时候是我最放松的时候,心情郁闷了就喝一两瓶酒,再撸点串,感觉自己顿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厉潮问他,“那平时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来吗?还是和朋友?” 宋时眠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嗝,“有时候是自己,不过大多数是和朋友,和室友一块来,还有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没接着往下说。至于答案,在场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老板娘端着烤好的烧烤放到他们桌子上,瞧见宋时眠的脸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我记得你,你之前老爱来我这里吃烧烤来着,不过这几年没怎么看见你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虽然烧烤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但气质独特的青年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宋时眠也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自己。 “已经毕业了,不过又来故地重游了。” “那看来我家的烧烤还挺让你满意的。”老板娘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向坐在他对面气质斐然的男人,“这位是你朋友吗?感觉之前没见过。” “不是我朋友。”宋时眠笑着认真解释,“他是我丈夫,我带他来看看我大学最喜欢吃的那家店。” 听他这么说,老板娘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祝福,“二位一看就很般配,祝你们长长久久。” 宋时眠朝她举了举啤酒瓶,“那也祝你生意红红火火。” …… 宋时眠酒量其实不怎么样,但因为今天厉潮在的缘故,他比平时要放心得多,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一点。 临走时,他拽着厉潮要去结账的手,说什么也要请他吃这顿烧烤。 青年用手扶着红伞的撑杆,从兜里掏出手机,慢吞吞地解锁,然后找到老板的二维码,点开扫码。 厉潮原本是站在他身后等着他的,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往前走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站在一棵大树下,转身盯着还在付钱的青年。 他的身后是大树,大树头顶是路灯,路灯穿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芒。 周遭人来人往,有的甚至从刚刚的蒙面舞会出来,身上穿着礼服,脸上戴着有些滑稽的幽灵面具。 那些戴着面具的人从他跟前匆匆走过,每一张脸都是不同的形状,但落在他眼里,却又是同样的冰冷。 仿佛那个在他记忆里挥之不去的夏夜。 时间在那一刻倒退。 寒冷的冷空气和热腾腾的雾气交汇,交响出了盛夏的蝉鸣,但夏夜是没有蝉鸣的,唯一有的是他喧嚣鼓动的心跳。 可随着青年与他漠然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心就这样由沸腾的夏坠入了寒冷的冬。 那一夜就跟现在一样,他们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付了钱,然后走出烧烤摊。他们的视线短暂地在半空中交汇,随即又游离开。 他的遗憾是什么呢? 他的遗憾不是那晚青年没有认出他,而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鼓起勇气往前站出一步。 哪怕是句简单的问好。 一个喝得有些醉的男生不小心撞了厉潮的肩膀一下,他转过头,醉眼朦胧的跟他道歉,然后被朋友搀扶着离去。 厉潮回过神,周围的喧嚣声顿时涌入耳朵。 他看见宋时眠迷迷糊糊的结了账,然后晕乎乎的站在原地,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搜寻他的身影。 但他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他只能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朝他这边走来。 厉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俩几乎面对着面。 但对方始终都没发现他,就这么直直地掠过了他。 他从他身边走过,身上带着微微苦涩的酒气,像无数次在梦里的那般直直掠过他。 而这次…… 厉潮转过身,盯着他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身体僵硬得一点都动不了,眼神有些发直,心跳在沉寂过后又开始了如雷声一般喧嚣。 “眠眠……” 他这么喊他。 像是倾尽了所有勇气才能喊出这两个字。 喊完后,他攥紧双手,舌根品到了一点发苦的滋味。 而在他这一声过后,背对着他的青年忽然转过了身。 那一刻,他们的视线在半空直直交汇。 厉潮看见青年的眼底像有烟花绽放,瞬间迸发出绚烂的光芒。 那光芒耀眼到让他有些不忍直视,但同样的,也烫到他的心脏开始颤栗。 宋时眠如同一个小炮弹,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 厉潮伸手拥住他,眼眶有些发酸。 “你去哪里了啊?我找你找了好久,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抱歉。”厉潮把头深深埋下,“以后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在找回一些曾经丢失的自己。” “那找到了吗?” 厉潮将自己身上厚实的大衣裹在他身上,灯光从他们头顶倾泻,橙色的光芒温暖又明亮。 “找到了。”
第140章 过度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宋时眠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他站在洗漱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严肃。 他缓缓伸出手指头。 一瓶、两瓶、三瓶、四瓶…… 四瓶。 仅仅四瓶酒就把他给撂下了?! 他举着四个手指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的酒量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晨跑完刚洗好澡的厉潮出现在他身后,他的头上搭着毛巾,随意地瞥了宋时眠一眼,“你这是要对天发誓吗?” 宋时眠格外沉重地把小拇指弯曲,让小拇指和大拇指靠在一块,竖起三根手指头。 “我对天发誓,我再也不喝酒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四瓶就倒,得多丢人啊。 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弯下腰凑近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后颈。 他竖起的手指头被拉了下来。 “发誓就不用了,就眠眠这酒量,下次出门喝酒还是得带个可靠的保镖。” 宋时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 “对了,昨天那个副人格怎么样了?” 厉潮从他身后支起身子,垂下来的目光落在他睡得有些卷翘的头发上,他伸手压了压那团不听话的头发,回答得轻描淡写。 “他消失了。” “消失了?!” 宋时眠正在挤牙膏的手一顿,险些将拧开的牙膏挤到了水龙头上,“我昨天干什么了?他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 宋时眠抬起眼睛,通过镜子和站在他后面的男人对视。 男人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水珠在发尾颤了颤,然后从他的眉梢坠下,落进宋时眠的后颈。 他被冰得打了个激灵,没忍住缩了缩脖子,眼神里透着狐疑,“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厉潮伸手擦掉他后颈上的水珠,弯下腰从他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他插上吹风机的电源接口,响起的嗡嗡声盖过了他略显低沉的声音,“真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他实在说不出口。说他闹出来的那些大张旗鼓的人格,其实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拥抱就满足? 怎么都问不出来,宋时眠只能放弃刨根究底的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 他吐掉嘴里的唾沫,对着镜子亮出自己的一口白牙,心底顿时又充满了干劲。 …… 寒潮过后,A市又迎来了一场短暂的艳阳天。 南方的冬季就是这样,下雨的时候冷得要命,一旦出了太阳,又仿佛置身于温暖的夏季。 宋时眠把前段时间穿过的厚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清洗,站在阳台上回复江清韵的消息。 【厉潮临时有个会,等他开会回来我们就过去。】 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江清韵难得有了兴致。 她兴致勃勃地烤了饼干、做了甜品,然后还研究了几道菜,让他们今天下午无论如何也要回别墅吃饭。 今天是周末,宋时眠在家睡了一个懒觉,被初冬的暖阳一照,整个人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江清韵此举刚好给了他一个可以免费蹭饭的机会。 厉潮回来的时候洗衣机刚好结束工作,发出清脆的提醒声。 宋时眠窝在阳台的吊椅上看书,听见声音原本是想起身晾衣服,结果刚好看见开门回来的男人。 他怀里捧着一束还挂着露珠的月季,弯腰换鞋的时候光影落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显得优雅又迷人。 感应到了宋时眠的目光,男人直起腰,伸手拨弄了下月季娇嫩的花瓣。 “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区楼下的花店新进了一批花,瞧着还算新鲜,就买了一束回来。” 宋时眠起身,兴致勃勃地找出一个空花瓶,拿起花瓶看了看,举到厉潮面前,“放在这个里面可以吗?” 厉潮自然是没什么异议。 宋时眠去卫生间接水,他就拿着剪子把带着枝叶的花枝修剪干净。 青年接完水回来自然而然地站在他旁边看他修剪花枝,看着看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碰了厉潮的肩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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