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们甚至还没走到房间,肖安忽然有点儿傻乎乎地笑了两声。 宁刻奇怪地看看他,手腕上的外设刚刚刷开房门,顺带着抬手摸到了肖安的额头,他怀疑这人喝坏了脑子。 然而房门关上的时候,这个仿佛喝成一滩烂泥的人却不知道哪儿又来了力气,他脱离了宁刻的怀抱,歪歪扭扭地站直了身体面对面地挡在宁刻面前。 宁刻不知道他要干嘛,心想难道他还会发酒疯么? 宁刻没见过,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于是也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肖安面前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肖安的眼睛里有醉酒后特有的雾气,哪怕他的眼神现在异常明亮也依旧带着朦胧感,这种朦胧感会给人一种全神贯注的错觉。 而这种全神贯注会让宁刻觉得,自己就是肖安在这个宇宙里的唯一。 他也喝了酒,胃里的酒精在不停地蒸腾成热量,现在几乎要被肖安的眼神点燃了。 就在火焰燃起的前一刻,肖安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垫着脚身体往前一倾,于是两个人的脸一下子就贴得极近。肖安仰着头看着宁刻,两个人的呼吸就在方寸间纠缠,好像彼此的灵魂都将在这样的一呼一吸间融为一体。 宁刻想要低头吻他。 却见肖安眨了眨眼,而后问他:“小刻啊,你最近怎么不对我说‘我爱你’了啊?” 他喝了很多酒,嗓音也因为附着的酒精变得黏黏糊糊。 宁刻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肖安的双眼,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他的不回答好像让肖安有些不满,他的嘴角都拉平了,近乎愤愤地问:“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宁刻抬手扣住了肖安的后颈,然后低头印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唇,本来就八分醉的男人因为这个吻彻底软了腿脚,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拖住了后腰才勉强没有跌到地上去。 一吻结束,宁刻把肖安抱上了床,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然后剥掉了他的外套继续吻他。两个人吻做了一团,幽暗的空间里只有愈发深沉急促的喘息声。 气氛自然而然,再接着下一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儿,宁刻却被肖安给推开了。确切地说只是推开了一点点,但这毫无疑问也是个拒绝的动作。 但是肖安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情绪,他的嘴唇被亲吻的一片红润,眼底的雾气缓缓弥漫着,雾气的中心就是宁刻。 有点儿委屈似的,“你还没说呢。” 宁刻的呼吸一滞,他一把把肖安抱了个满怀,脸就顺势埋在肖安的颈弯里,在他耳后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肖安。” 他怀里的人好像终于心满意足,又露出了刚才在房间门口时有些痴痴的傻笑。 “我也好爱你啊,小刻。” 这事儿吧,多少有点尴尬。 早上醒来的时候,肖安正八爪鱼似的扒拉在宁刻身上,然后就是记忆回笼。 他昨天晚上借酒发疯,逼着他亲爱的弟弟恨不得说了一晚上的“我爱你。”反正知道他真正睡着的前一秒,还能听见宁刻的话音。 肖安爪子一张,正打算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四肢从宁刻身上挪下来时,好像还在沉睡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睛。 双目黑漆漆的。 肖安讪讪,跟宁刻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别扭笑容,然后干脆利落地撤回了自己的胳膊腿。 他说:“时间还早,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还躺在哪儿的人也不回答他,肖安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算干脆下床了。 “喂——” 结果被宁刻捞住了腰,四仰八叉地倒进了他怀里,宁刻抱着他,又一遍接着一遍说:“我爱你。” 这人好像还在梦里似的。 清醒的时候和醉酒的时候到底是不一样的,肖安被这么催眠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到底还是生出了一点儿惆怅来。 他也不知道他亲爱的爱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明白这句“我爱你”的意义。 不过既然这颗灵魂能生出独占欲,是不是也会慢慢地生出真正的爱呢? 如果可以,他愿意耐心地浇灌与呵护,哪怕再花上30年——不对,不该这么说。无论可不可以,他都愿意这么做。 赫尔的项目正式开始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忙碌的日子,但是又似乎和以前有了不大一样的地方,比如肖安会比原来更想时时刻刻看到宁刻,越见不到越是想要见到的那种。 不过想见的人在跨星系的忙碌着,不想见的人倒是抬头就碰上了。 “好久不见,安。” 会这么称呼他的也就只有本森·斯科特了,宁刻只会肖安肖安的叫他,要么就是叫他哥。 肖安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略带了一些惊喜的语气:“好久不见。” “你怎么也来莱文星了?我听秦唯说你最近一直在第五星系做慈善伦理相关的工作,是告一段落了吗?” 本森点头:“暂时告一段落了,原本打算休息一阵子。不过小唯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项目,找我帮她参谋参谋,我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为了完成审查组的工作,宁刻那边邀请了埃文斯做顾问。秦唯这边就见招拆招地找来了这半世纪以来最了解伦委会运作模式的本森·斯科特来做参谋。 本森继续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肖安面露遗憾地耸了下肩,他回道:“该是我请客给你接风洗尘的,不过这两天已经有约了实在不太方便。” “我听说今天下午宁审查官会到莱文星,如果是和他有约的话,我们……” 肖安微微点头,这轻微的动作打断了本森·斯科特的话,他说:“是要去接小刻,今天也是我和他的生日,虽然说都是三十多的大男人,不过一年到头能庆祝的日子也就这么一两个,总得一起过的。” 这算是肖安第一次明确地拒绝本森·斯科特的邀约,他本来就不耐烦和这人周旋,当他放弃打开37层的大门时,就等于暂时放了这人一马。 本森·斯科特在他这里即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在本质上他又厌烦与仇敌共舞。 肖安的话说的或许还不够明白,本森·斯科特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要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肖安笑笑,说道:“嗯。” 他心里却想,是自己那句“总要一起过的”说的有些意义不明么。或许在本森·斯科特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他被“控制狂”宁刻裹挟着才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这人还“绅士”地想做救世主。 本森·斯科特走后,肖安面无表情地呼了一口气,他想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而和宁刻渡过的今夜,也将是他充满阴霾的前半生,最后一个不够光明的生日。 他和宁刻以经深深地扎入了莱文星的土壤,各自的背后分别有着联盟最首屈一指的全息学者以及伦委会强硬派的支持。 而与洛伊德·罗德尼的合作,让他们彻底有了正式的官方背书。 不需要下一个年头了,他们很快就能实现目标。 要和宁刻一起过生日倒也不是唬人的,肖安开着近地车去民用空间场的旅客到达港接到了宁刻,两个人一起回了酒店。 宁审查官当然有自己的酒店房间,但他几乎一次也没去过,连行李都直接搁在肖安这里。 “在车上就想问了,”肖安一边脱下风衣外套一边说,“你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宁刻也没卖关子,回道:“酒。” “抽空回了一趟老房子,把埋在院子里的酒挖出来了。虽然说酒越陈越香,不过到底是自酿酒,我怕放太久会坏,也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喝了。” “自酿酒?”肖安的脸上显出了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久远的记忆回笼,他想起来宁刻说的是什么了。 弗莉佳喜欢咖啡也喜欢红茶,还会自己做各种水果酒,不过自酿的果酒通常保存不了太久。有一段时间他很沉迷古典的武侠电影,很向往那种在树下埋一坛酒的江湖情怀,就带着肖安和宁刻做了一次自酿的白酒。 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 “我们那会儿蒸馏过滤搞得好像都挺不正规的,这玩意儿真的能喝吗?” 宁刻:“我让全息管家测过的,没有毒素,也没有有害菌群。” 不愧是宁医生,这么谨慎周全。 宁刻揭开酒坛的盖子,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了整个空间。 肖安:“这度数闻上去就不低啊。” 但确确实实很香。 他们干脆也没再找餐厅,直接订了餐让酒店送到房间里。 其实按照一般常理而言,对于宁刻来说生日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好日子,因为他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一位伟大的星际刑警惨烈牺牲的日子。 然而作为逝者的挚友,也作为父母,肖向山和弗莉佳两个人扛下了所有的阴霾,让宁刻能够拥有和任何幸福家庭里的孩子一样的童年。 “干杯。” “生日快乐,宁刻。” “生日快乐,肖安。” 烈酒浓香,这本该是个一醉方休的快乐夜晚,可惜世事不如意,而无论肖安还是宁刻都不止一次经历过世事的嘲讽。 那是肖安刚刚渡过三十年的短短前半生里,第一次看到末日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 卡文ing
第73章 此时万众悲鸣 凌晨3点不到,宁刻的外设疯狂地想起了铃声,来信权限直接越过了机主设置的静音模式,突兀的响铃回荡在酒店安静的房间里。 宁刻,伦委会心理学研究院最年轻的教授,是整个联盟唯一一位在临床上成功解梦的心理医生。 现在,联盟需要他奔赴第一线。 宁刻在接受讯息后,第一时间打开了酒店在每个房间都配备的医疗舱,从里面调取了解酒药剂迅速地完成了注射。 30秒之后药剂起效,宁刻被烈酒催生的醉意在短短两分钟内消散的一干二净。同样的还有肖安,他也跟着宁刻的动作给自己解了酒,然后单腿蹦跶到沙发上,动作行云流水地把外骨骼套上了自己的腿。 他一边做一边说:“我和你一起回去,稻田用的所有解梦设备都是我主导开发的,源城现在也需要我。” 宁刻没有拒绝他,他已经穿好了外套,走到肖安面前帮肖安把他的外套穿好了。 “近地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我们直接去空间场的港口。” “好。” 一路上肖安其实没有想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很紧,他是方舟参与赫尔项目的负责人,他这是临时抛下本职工作,必须把留在莱文星城的人员工作都安排妥当,保证这里的工作不脱节。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1 首页 上一页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