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翻到了前几天的群聊,里面有人发了个视频,于杨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手脚冰凉,眼睛连眨也不敢眨,紧紧盯着视频里的人。 “听说这人还是江大的学生,高学历啊,啧啧。”富二代不怀好意地说道。 于杨半天没说话,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跑出去给文玉打电话,电话没拨通,他着急,直接打车去了文玉学校,那时他才知道文玉自杀了。 文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他,但于杨知道这件事和宁洲脱不了干系,他怒气冲冲跑去质问宁洲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把视频发到群里,文玉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于杨怒不可遏,对宁洲说他要报警,要把宁洲干的这些坏事全都说出来,却反被宁洲用文玉的视频威胁。 “他说,要是我敢说出去,他就把文玉的视频发出来,说现在只是他们小圈子里的人看过这个视频,要是之后发到网上就会让文玉的家人老师和同学都看见。” 于杨抹了把眼泪,他嗫嚅嘴唇,像是竭力鼓起勇气,说:“我当时虚荣,借了很多钱买奢侈品,后来我爸又生了重病,住院也花了很多钱,宁洲知道我欠了很多钱,说要是我能保证守口如瓶,他就帮我把钱还了。我,我当时鬼迷心窍,我……” 于杨自己都没脸再说下去,他捂住脸羞愧难当,他没能帮文玉讨回公道,更没能守住底线,从收下宁洲钱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无止尽的愧疚懊悔中。他胆小,自私,没骨气没底线,到了现在也有着想要一辈子当缩头乌龟,不把这事说出去的打算。 “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文玉,我……”于杨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蓝秀风,从始至终,蓝秀风都不发一言,只是安静的听他讲。他太过安静了,让于杨感到很害怕。 周嘉善也关注着蓝秀风的情况,他很担心蓝秀风,怕他承受不住。 压抑的气氛在不断的膨胀,终于在某一刻达到了顶点,蓝秀风像是离弦的箭,毫无征兆地扑了上去,他揪住于杨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薅了起来。他两眼猩红,周身散发着要杀人的怒气,一遍遍重复着质问于杨为什么? 于杨被蓝秀风的样子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 周嘉善见情况不好,赶忙上前去拦蓝秀风,他掰开蓝秀风的手,抱着他的腰把他往后拖,蓝秀风像是疯了一样胡乱挥舞胳膊,大吼道:“我要杀了他!” 被松开的于杨没了支撑点,身子一软滑跪在地,再难直起腰,他垂着头,不停地说对不起。 周嘉善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快要死过去,他紧紧抱住蓝秀风,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蓝秀风就会跑去做傻事。 “秀风,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周嘉善低声说道。 怀里的蓝秀风渐渐冷静下来,不再反抗,但周嘉善还是不敢松开他,他看了眼还跪坐在地上的于杨,怕他再刺激到蓝秀风,于是让他先离开了。 于杨走后,屋子里又重新回归平静。周嘉善听见极轻的啜泣声,当他意识到是蓝秀风在哭时,啜泣声已经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真相远比想象的还要让人痛苦,难以接受。 这样的事不论旁人怎么安慰都是无用,周嘉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蓝秀风身边。周嘉善看着痛哭的蓝秀风,心脏就像是被热水烫过,疼的厉害。他知道现在不会有人比蓝秀风更痛苦,但他看着蓝秀风疼,自己也会疼,后来,他也没忍住跟着掉了眼泪。 蓝秀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他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做了好多梦,全是以前和文玉相处的片段,有一些他忘记的事情却在梦里记了起来。 他记得刚认识文玉时,有一天他中午没来得及吃午饭,下午上课饿的头晕眼花,问了前后左右的同学,都没点能垫肚子的吃的,赶巧文玉过来看他,给他带了他奶奶做的面包。 蓝秀风永远都记得那个面包的味道,比他此前此后吃过的所有面包都要香。他在梦里回忆起当时文玉的笑脸,然后,他就醒了。 眼角有泪流进了耳朵里,蓝秀风周身疲惫,连抬手擦拭都不想动。他没有睁开眼,好想一直将梦做下去,但人已经清醒,再也睡不着了。 总感觉有什么渣子之类的东西时不时掉在脸上,蓝秀风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又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正好砸在他的眼皮上。 他眼皮跳了跳,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一个长条状干巴巴的面包,而后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然后是周嘉善的肿肿的眼皮和长睫毛。 周嘉善吃东西的时候总像只仓鼠,腮帮子很能囤,就是吃的慢。慢就不说了,还掉人一脸面包渣,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蓝秀风张了张嘴,他嗓子哑了,一开口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公主……” 蓝秀风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然后是没搞清楚状况的周嘉善。他眼看着周嘉善放下面包左右环顾,像是在找声音的来源。 蓝秀风清了清嗓子,声音没那么沙哑了,“你就不能讲究点,不知道面包会掉渣吗?” 周嘉善终于意识到是蓝秀风醒了,他把面包放到一边,又着急又担心地问道:“你醒了,没事吧?” 蓝秀风抹了把脸上的面包渣,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不了。”
第81章 依赖 昨天是周嘉善第一次见蓝秀风哭的那么凶,他很担心蓝秀风的身体,他问道:“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蓝秀风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身体上的不适都是次要的,他心里难受,像是有一百根刺扎在上面。 周嘉善被弄懵了,这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他倒了杯水递给蓝秀风,让他先润润嗓子。 蓝秀风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光,干疼沙哑的嗓子好了一些,他抬手捏住周嘉善的脸,拇指顺势揩掉周嘉善嘴边的面包渣。 手指划过时,周嘉善眯了眯眼,而后后脑勺被人压着往下按,蓝秀风像小动物一样在周嘉善脸上嗅了嗅,他身上有股新鲜的橙子味,一看就是早上偷吃了橙子。 周嘉善有些懵,不知道蓝秀风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下一秒,脑袋被按进蓝秀风怀里,蓝秀风抱着他,嘴唇贴在耳廓,“臭乎乎的。” 周嘉善瞪圆眼睛,下意识去闻自己,也没有臭味啊。 蓝秀风余光将周嘉善的一举一动都瞄了个一干二净,他情不自禁弯了弯嘴角,但很快,心情就又变差了起来。 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文玉的遭遇让蓝秀风很痛苦,他兀自懊悔,要是他当时能多关心文玉一下就好了,一想到文玉甚至到最后都因为担心会影响他高考而不敢去打扰他就心痛。 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蓝秀风鼻子发堵,他飞快地抬手擦眼泪。一低头就看见周嘉善正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他被看的不好意思,故意凶巴巴地说道:“看什么看。” 周嘉善清楚蓝秀风的难过,他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挣扎着坐起来,动作温柔,就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帮蓝秀风擦拭眼角的泪珠。 “饿不饿?”周嘉善轻声问道,“刚才煮了面,我去热热给你吃。” 他说完又补充了句:“我尝了,不咸,味道正好。” 他担心蓝秀风这么晚醒来会饿,于是特意煮了面条,随时等蓝秀风醒来热给他吃。因为蓝秀风没吃饭,所以周嘉善也没吃,后来实在是有点饿了,才翻出来根干巴巴的面包条凑合垫了一口。 说完,周嘉善就看着蓝秀风等他回答,对方没什么反应,只是定定看着他,他以为蓝秀风走神没听清,又想再重复一遍,忽然,蓝秀风扑进了他怀里,他愣了愣,旋即抱紧了蓝秀风。 蓝秀风压抑着哭声,两只手将周嘉善的腰抱的更紧,心脏是一阵阵抽痛的疼。他感到很无力,整个人都被拉着往下坠,只有周嘉善是他的避风港。 他忽然没来由的害怕,要是周嘉善不在他身边他会怎么样呢?好久都没再犯的焦虑又一次席卷而来,他很不安,在周嘉善面前头一次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听见周嘉善说:“我会。” 蓝秀风还是很没安全感,他一遍遍问,一遍遍得到肯定的答复,一遍遍确认周嘉善会陪在他身边。 后来他哭累了,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肯定答复中安了心,蓝秀风终于感觉到饿了,他说:“我想吃饭。” “我去把面热了。”周嘉善说着就要起身。 蓝秀风想吃饭但又不想让周嘉善走,他揪着周嘉善的衣服,“别走。” 周嘉善很为难,“我马上就回来,就一会儿。” 一会儿也不行,蓝秀风现在脆弱着呢,周嘉善离开半步他都受不了。他攀着周嘉善的脖子,两条长腿架在腰 上,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周嘉善腰上。 “带我一起去吧。”蓝秀风鼻子堵了,说话时带着鼻音,那样子像是在撒娇,但又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把脸埋在了周嘉善的肩膀。 周嘉善呆住了,旋即脸红,他把蓝秀风往上托了托,当真带着他去厨房热面条。其实也不费劲,就是往锅里再加点水,把火点着等面条热罢了。 周嘉善抱着蓝秀风站在锅前,面前的锅咕咚咕咚冒着泡,空气里都飘着饭香味。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周嘉善说道,“我联系了律师,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叫着文玉的家人一起,和律师约个时间沟通一下。” 蓝秀风的手在周嘉善的后背上轻轻抓了下,他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 才过去一个晚上而已,周嘉善就把律师都联系好了。 周嘉善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在蓝秀风睡着的时候,他就在网上查相关的法律资料,早上就联系好了律师。但他没和蓝秀风说那么多,只是简单讲了几句,更多的是在和蓝秀风说他查的那些资料,希望能对蓝秀风有帮助。 蓝秀风默默听着,其实心里也有了些打算。 “文玉家里只剩他奶奶了,老人家可能会承受不住,我得想想怎么和她说。”蓝秀风说道。 “是该好好想想。”周嘉善点点头。 锅开了,周嘉善关掉火,他把面条盛出来分了两碗。 吃饭的时候蓝秀风终于舍得放开周嘉善了,周嘉善做饭进步了不少,起码和以前比起来在咸淡的控制上要好很多。 “你现在做饭有进步了啊。”蓝秀风的声音还是有点哑。 周嘉善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次都是严格按照之前你教我的去加盐。” 想起最开始周嘉善做的咸的齁嗓子的荷包蛋,蓝秀风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周嘉善的脑袋里有个选择机制,只挑他想记住的记,之前他告诉周嘉善注意控制盐量他总也记不住,看来现在是终于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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