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李澈蹙眉问。 他记个球!他听都听不懂,跟听天书似的怎么记?什么tan,cos,后面再加个play他倒是知道。 于是他把笔递给李澈,悻悻地说:“你帮我写下呗。” 李澈竟然没拒绝,可能是觉得帮他写一下要比跟他废话轻松多了。他把那一连串公式写在空白处,顺便附赠了几个陆予心压根没记的。 “靠,这么多啊。”陆予心看见他留下的那小半页公式,“都得背吗?” 李澈:“那你去问出题老师考不考。” 那串公式长到他怀疑是李澈故意的:“你不会坑我呢吧?” “书上都有,自己一个个去对。”李澈懒得跟他说,“把这些公式背过,大部分题都是套公式还有公式的变形。” 陆予心趁机问:“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 什么意思啊,这么羞辱他是吧? “你草稿纸呢?借我用用。”陆予心见他桌上放着几张零散的A4纸,上面有涂画的痕迹,随便抽过来张,然后眉头一皱:“你这草稿纸上怎么还有英语?你背英语单词还打草稿啊?” 他这话说早了,因为他刚说完就发现那些零散的字母并不是英语,至少他没见过那些单词,也不像法语德语,形式跟英语最接近,但他很确定那不是英语。 虽然他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但一个想法冒上他的心头,再结合这是李澈的草稿纸,突然就明白了。 “不是吧,你还有时间学二外啊?” 李澈“嗯”了声,把草稿纸抽回来,给他换了张空白的。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大,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有些人连几个数学公式都背不过,数学只能考二十几分,而有些人连二外都学上了。 陆予心唏嘘一声,开始闷头背他的数学公式,背了没两分钟,他又把之前那张草稿纸换了回来。 “这张太干净了,背着没感觉。” 他在那张写过字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背了没两分钟又走神了。 他发现李澈的字迹跟他想象中有点差距,都说字如其名,看李澈这张脸,他以为李澈的字应该是瘦隽清俊的,就跟贴教室文化墙上的满分作文一样,至少写得很漂亮。 但实际上并不是,李澈的字有点过于飘逸了,尤其是那一连串数字,连笔到他瞪大眼睛认真看才能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你上次数学考多少?”陆予心问他。 李澈连个目光都没赏给他,低着头说:“146,怎么了?” 陆予心说:“那4分扣的卷面分吧?字写这么乱,扣得不亏。” 李澈这才往他这边瞥了眼,没看草稿纸,看的是陆予心:“草稿写那么整齐做什么?” “……” 可恶,他说得竟然好有道理。 陆予心学习不行,就是字写得特整齐,一笔一划的,这主要得益于他上课听不进去下课学不进去,只能在字上下点功夫。 他那整整齐齐的草稿,跟李澈的一比较,就显得他学习特好。 陆予心终于找回来点成就感。其实这些公式不太难记,看着多,实际上都有规律,比长篇的文言文好记多了。背完几个公式,他在背面默写了一遍,默写完给李澈看。 “错了一个。”李澈挑起眼尾瞥了眼说。 “就错一个?”陆予心惊喜又意外,“那我数学是不是能考七八十分了?” 李澈从书上找了几道题推给他,揶揄道:“嗯,你能考满分。” 陆予心没搭理他的反讽,满怀自信的抽出笔开始做题。他又自信了! 自信了还没两秒钟,他就发现书上的数学题目跟他刚才背的公式没半毛钱关系,他瞪了半天没瞪出正确答案,思绪又开始游离了。 “你这上边写的到底是什么语?”陆予心真挺好奇的,“英语里没这些单词吧?” 不仅英语,他怀疑任何语言里都没有这些单词,因为从拼写上看太奇怪了,很可能就是这家伙随手乱写的。 李澈扯过他手里那张纸,团成球投进了垃圾桶,顺便给他换了张新的。 “我还没看完呢!”陆予心恼怒道,“你有没有点礼貌?” “没有。”李澈恨不得把他也扔进垃圾桶。 陆予心灵机一动:“我做出来这两道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李澈:“你先做出来再说。” 这回陆予心真不说话了,闷头开始在草稿纸上扣那两道题,第一道还算简单点,用了大概五分钟,第二道就难了,瞪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思路。 “第四个公式的变形。”旁边的人好心提醒。 陆予心把第四个公式倒来倒去,终于抓住点头绪把那道题解了出来。 “怎么样?”颇有炫耀的意思。 两道题用了四十分钟,要是再做错了,李澈就真不想评价了。 陆予心撑着头:“现在能告诉我你写的那堆鬼画符是什么东西了吗?” 李澈边写那道物理题的答案,边说:“一种字母游戏,很简单的代换密码。” 想过八百种可能,陆予心唯独没想到是游戏。谁家好人在草稿纸上玩游戏?这未免也太超前了。 李澈解释:“休息时随便玩的。” 休息时玩游戏,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想起那一串神秘的英文字母,好像又哪里不对。所以李澈无聊的时候,在草稿纸上自己跟自己玩游戏? 那得多无聊啊。 思考了几秒钟,陆予心问:“这个……额字母游戏,两个人能玩吗?” “嗯。” “怎么玩?” 李澈说:“一个人出密文,一个人解密。” 听起来好像很高级,陆予心来了兴致:“你教教我呗?” 李澈倏地站起身来,手掌撑在桌边,语气淡漠:“不教。” 忽然猫拖着嗓子在他们身后长长地叫了一声,高昂响亮。 你听听,猫都看不下去了。
第23章 死水 该说不说,补习还是有用的,一周突击下来,最显著的效果就是陆予心能耐心看完题了。 以前要么是题目看不懂,要么是没耐心看,每次考试都是挑着做题。 合眼缘的就算算,不合眼缘就算了。 这就导致他的数学成绩非常随缘,但胜在稳定——稳定在倒数后几名。 不知是不是补习过的心理作用,这次数学卷他觉得自己会答的挺多,连带着下午的理综也变得有自信了,写得洋洋洒洒。 一中的惯例是考场按上次成绩分,陆予心刚转过来没成绩,自然就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考场的学生成绩虽然差,但心态都特好,考完根本不对答案,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又是周六,他照常在楼梯口等李澈,过了会儿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下,陆予心回头,以为是李澈,没想到却是张瑜。 “你怎么在这站着?”张瑜手里拿着刚考完的试卷,若有所思地拉长声音,“哦~等人呢?” 陆予心蹭蹭鼻子:“没。” 张瑜明显不信:“那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这不是等你呢。”陆予心张口就来,瞥了眼他手里的卷子:“跟你对下答案。” “对答案?” 张瑜一愣,俩学渣对什么答案啊?两张卷子都凑不出来个正确答案。不过他还是把手里快团成球的卷子递给了陆予心。 陆予心装模作样把自己的卷子也拿出来,最后一科考的理综。 第一题他A张瑜D,不一样。第二题他C张瑜B,又不一样……接着往下对,发现前五道俩人的答案没一道一样的。 挺好。 他把卷子还了回去。 “就说别对了,咱俩对什么答案啊。”张瑜收起卷子塞进书包里,问他,“诶,你等会儿去哪儿?” “回” “杜子卓他们要去操场打球,你去不去?” 陆予心要去台球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何况这里面他就跟张瑜稍微熟点,别的人都不熟,也不想一起玩。 “不去了,我有点牙疼,去找个诊所看看。” 他背靠在楼梯扶手处,听见身后的台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明明这个点下楼的人很多,但不知怎么,他不用回头看就能分辨出那是李澈的脚步声。 很轻,不急不缓。 陆予心没回头去看,捏着试卷的手却陡然紧张起来。李澈不会在这时候跟他打招呼吧? 当那个身影轻飘飘地从他面前走过,把他当成空气继续下楼,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想太多了,李澈怎么可能主动跟他打招呼呢? 莫名的,心里又感到一阵空落。 张瑜向来会察言观色,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看你情绪不高,是不是不开心啊?” “有吗?”陆予心捂着半边脸,“哦,都怪牙疼,下午考试都没发挥好。” “月考而已,我每次都发挥不好。”张瑜安慰他,在学习上他们是难兄难弟,“老韩的话你也别太当回事,习惯就好。” 陆予心含糊地“嗯”了声:“你不是要去打球吗?” “对,我在这儿等杜子卓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个考场。你快去看牙吧,等会诊所关门了。” 陆予心跟他说拜拜,急匆匆地下了楼。 李澈刚走出教学楼,有人在他右肩膀拍了下,他没回头,过了两秒果然见陆予心从左边窜出来。 “无趣。”见他根本不配合,陆予心撇着个嘴评价。 李澈对他没兴趣,对他手里那张卷子倒是很有兴趣,趁陆予心不注意拿了过去。 “你拿我卷子做什么?” 陆予心去抢,没抢着,因为这家伙故意躲了下。 “看看你错几道题。” 陆予心说:“你可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他一直搞不懂那些考完试就互相对答案的人,反正对于他来说早晚都得死,那就不如晚点死。 李澈边走边看,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好看完试卷第一页。 他把卷子还给了陆予心。 见他表情凝重,陆予心试探着问:“错很多吗?” 李澈:“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陆予心把试卷塞回书包里,嘟囔道,“不过你什么时候都是这副表情,整天绷着一张脸,就不能笑笑吗?” “不能。” 陆予心怀疑他面瘫:“为什么不能?你就没点开心的事吗?” 李澈仍然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他,那意思很明显,没有。 他的生活是一潭沉寂的死水,没有朝气,没有起伏,死气沉沉,毫无波澜。 只要按照既定的轨道一直往前走,不需要知道前面有什么,也不用回头看,只要走,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那你有开心的事吗?”他忽然问。 陆予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开心的事……很多啊。跟朋友打游戏,撸猫,睡觉,出去玩,都挺开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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