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许星然觉得心里头那口气又大了一些,变成了一颗棉花球,堵在他胸口。 凯伦斯不让他来,陈森也不让他来。 “我到底是多碍眼啊你们谁都赶我走?”许星然剧烈喘着气,眼眶通红,“我做什么了你不让我来?嫌我碍事你就别和我在一起啊!” “我没有嫌你碍眼。”陈森担忧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伸手要去碰他的脸,被许星然一巴掌拍开,“滚!” “别碰我!” 他转身离开。 陈森在后面叫他的名字,跟他跑了出来,许星然不想让他追上,躲进了旁边的暗巷里。 他靠着墙蹲在地上,很快,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 许星然没想到陈森这么快就找到他,红着眼用力瞪过去,待看清来人后,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他穿着一身黑,双手插着兜一步一晃地摇到许星然面前,嘴角镰刀似的勾起,露出一边的虎牙,对他说—— “好久不见,许星然。”
第17章 你的错 许星然缓缓站起来,叫他的名字,“吴放。” 之前的无数细小的回忆闪回,许星然终于可以确定,在医院门口和陈森说话的人也是吴放。 ——陈森和吴放认识。 这个认知让许星然的心猛地紧了一下。 那王港口中的“仇人”,陈森口中的“上学结下的梁子”,又是为什么? 他背靠着墙壁,短暂地给予他一些支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方越走越近。最后,吴放的脸停在距离他只有一拳的位置。 “还记得我?”吴放yin秽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个遍,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闷声笑了出来,“也是,毕竟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 “男人对自己的初夜总是很难忘。”他总结道。 他的目光像是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丝,视线所到之处,全部被严丝合缝地缠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许星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受到如此赤.裸的注视,他半撩起眼,没什么重量地看向他,随后,缓缓、缓缓地勾起嘴角。 吴放的呼吸顿了一瞬,“……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许星然的声线很轻,他眼底的红色还未完全散去,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 吴放眼底的yu色越来越重,许星然没有躲开,强迫自己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从前,他不敢去看对方,怕被当成挑衅换来一顿暴揍;又怕自己记住了睡觉都睡不安稳;更怕自己没有报复的那一天,只会徒增绝望。 但是,现在,许星然现在可以去记了。 他两条帘子一样的头发全部剪没,露出两条细细的、像小蛇一般的眼睛,鼻梁高耸,有着一个像锥子一样的鼻头,嘴唇薄而淡,整个人阴沉沉的,随便扫谁一眼,都让人心底生寒。 许星然被他注视着,只觉得心口的位置,有一只小蛇盘覆在上面,朝他吐着红色的信子。 当年吴放突然消失,许星然只觉得爽快,从未细想,如今,他又突然出现,却像变了一个人。从前虽然也浑身流氓气,还留着一头长发,都不如现在这么,阴郁。 “好巧。”许星然无懈可击地笑着,“这么窄的巷子都能让我们遇到。” 吴放新奇地看着他,小小的眼珠遽然闪了下,似乎对他不再畏缩的现在感到兴奋,“我在这不奇怪,倒是你……”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混得不错啊,许星然。” “要不是你红着眼的样子和以前一样欠.操,我还真没认出你。”他伸出舌尖舔了下牙齿,“怎么一个人哭唧唧的在这,又被谁欺负了?” 他咬重“欺负”这两个字的发音,配上那yin.邪的笑,直让许星然一阵反胃。 “你不知道?”许星然嘴角的弧度不变。 “我知道什么?”吴放再度靠近他,单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低下头故意贴在他的耳侧说话,语气粘稠,像是含了一口浓痰,“你告诉告诉我呢。” 许星然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 所以,吴放刚才并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和陈森认识。 “告诉你怎么死吗?” 许星然的凉薄的声音骤然响起,吴放一愣,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天旋地转,砰地一声砸在了身后的砖墙上。 他愣了好几秒,昂着头看着面前的许星然。 许星然看着瘦弱,但其实每星期还是会挑几天去健身房练着,身上肌肉不多,但是作为一个成年男子的瞬间爆发力还是十分可观。 “很爽吗?”许星然居高临下地问他:“当年?” 吴放眯起眼睛,他猛地意识到许星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一样的瘦弱,骨子里却像长了钢筋一般,难啃的很。 “你可以慢慢品味,带到你的棺材板里。”他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许星然缓缓撩起眼皮,吴放死死盯着他,他的眼睛很干净,像一片苍茫的、落了雪的山原,“你要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不再去看那张让他恶心的脸,许星然大步离开了巷子。 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他彻底瘫软在后座。 态度突变的辛予旸、突然忙碌的凯伦斯、骤然出现的吴放以及和吴放“结下梁子”的陈森,每一件都像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困难之极。 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离开南城,和凯伦斯一起。 一路上,许星然怎么都没想出来陈森为什么会认识吴放。 他总觉得他应该知道,只不过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的大脑有些超出负荷,才把那把最重要的钥匙弄丢。 他急需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他就有头绪了。 许星然这样想着,打开门,不期然与玄关穿鞋的陈森正面撞上。 陈森看到他的一瞬间,拧起的眉头舒展开,但是紧接着,眼神倏地沉下来。 他直起身,把僵在门口的许星然拉进来,另一只手越过他的身体,关上他身后的门。做完这一切后,那只手握住他的肩头,指尖传来的力气很大,痛感鲜明,让许星然浑沌的脑子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陈森嘴角的弧度很直,导致他的语气变得很平,像是被用夹板烫过捋直了一般,透着股不正常的正常,“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什么?”许星然看着他:“难道我还会被人拐跑吗?” 陈森一怔,肩头抓着他的力道松了些,他闭了闭眼,随后,突然和他道歉:“抱歉,我有点反应过度。” 许星然没说话,他知道陈森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陈森眉眼间的疲色很重,他伸出长臂,许星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边,陈森似乎叹了口气,又和他说“对不起”。 “今天在店里也不应该那样和你说话。” 许星然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并不觉得陈森有什么道歉的必要,但陈森一直是这样,只要他生气,陈森就会道歉。 像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许星然自私地认为自己非常无辜,他现在的性子,全是陈森一手造成的。 “对。”许星然回抱住他,依偎在陈森的胸口,感受到他胸腔里传出的强而重的心跳,喟叹般地肯定道—— “全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说: 没有真的那啥。
第18章 相信他 许星然趁陈森洗澡的时候给凯伦斯发了消息,告诉对方自己今晚吃的什么并热切地表示想念。凯伦斯没有回复。 他意识到辛予旸一定和凯伦斯说了什么,凯伦斯才会态度突变,把他支开。 但是他却毫无头绪。 就像一把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在头顶。除了等待人头落地,他没有任何办法。 头昏脑胀。 许星然面无表情走到窗前,刺啦一声推开窗户。刺骨的冷风一下子朝他扑来,裹着深夜的寒气,像刀刃,割在光滑的脸上、裸露的脖颈间,产生一种凌迟般的快意。 窗外,夜色浓重,月亮星星全不见踪影。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骰盅,每时每刻都有无形的大手摇晃他。 他失去自由意志,只能无望旋转。 一只手从背后探出,携着一阵温热的水汽,啪地一声,许星然面前大敞的窗户被人关上。 “怎么了?”陈森的声音同时到达,许星然不明显地抖了下,扭头看过去的瞬间悄然摁灭手机。 “没怎么啊。”他笑着,一点点看着陈森的眼角落下去。 他刚洗完澡,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一层水,水珠挂在睫毛尖尖上,重重地坠下来,水汽落进眼里,像是落了冬雨的池,冷寂又萧瑟。 许星然被他这样看着,心头无端鼓胀,好像有人在对着他的心室吹气。 他刚要发火,却被对方一把拥入怀里。 他听到陈森的心跳声,咚咚地,很重又很响。 陈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再想了。” “什么?”许星然一下子没明白,下意识抬头,陈森摁着他的脑袋又给他摁了回去。 “不告诉我的话,就不许难过。” - 晚上十点,南城中心车道,一辆黑色卡宴在熙攘的车流间肆意穿梭,毫不自知地惹得一众车主胆战心惊。车内,气氛安静得诡异,坐在副驾驶上的辛予旸用整个生命的力量从内后视镜里对他挤眉弄眼。 凯伦斯平静地移开视线,或许是被辛予旸所感动,他终于开口,在许星灏问完“您明天有空吗”这个等同邀约问题的五分钟后。 “怎么?”凯伦斯看向对方。 “明天城西博物馆有一场原石会展,进了一批质量不错的克什米尔蓝。”许星灏垂眼笑了下,“我听别人说您特别青睐蓝宝石,所以才大着胆子邀请您一起去看。” 许星灏语气自然,神情里找不出一丝因为他刚才的故意无视而该有的难堪或者气愤,像一个只会按照算法程序行进的机器人。 在见许星灏之前,凯伦斯有过设想。目中无人、脾气差劲、绣花枕头、比不上许星然一毫。但是见到后,他在心里把“目中无人”和“脾气差劲”划掉。 许星灏全程笑脸盈盈,举止有度,能言善道,是没有一丝差错的完美表现。 假的可怕。 他本来想从对方嘴里问一些许星然的事情,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不太k……”他拒绝的话刚说一半,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是许星然发来的消息。 手机放的不远,许星灏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很轻易看清。 “听说您和我的弟弟关系不错。”许星灏突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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