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棋灯抚摸着玉兰花树的树干,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当时我在楼上看着你,从没想过能和你走这么近。” 那还是冬末春初,荆棋灯搬来这里的第一天,站在阳台往下望去,终于对和自己暗恋许久的人朝夕相对有了实感。 荆棋灯说:“那段音频不是假的,你也确实是因为公司的安排才靠近我的,是吗?” 秦执百口难辩,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但只是事实的一部分,是“不二人选”秦执被赶鸭子上架。 另一部分,是秦执没法宣之于口的当时还未整理好的恻隐之心。 而所有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在昏暗的安全通道里,荆棋灯的破碎和独独展露在秦执面前的过往。 偏偏那个人是秦执。 恰好那个人是秦执。 前因后果太好理顺,荆棋灯理顺了所有的细枝末节,淡淡地说:“总归是要谢谢你的。” 秦执本来一直静静地守着,没有疑问,也没有辩解,他只是安静地聆听着,在一伸手就能抱住荆棋灯的距离等候发落。 可他听不了荆棋灯说这样的话。 “你不要我了吗?”秦执问。 荆棋灯也问:“秦执,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秦执坦诚道:“我不知道。” 他回想着和荆棋灯相处的点点滴滴,认真道:“在我终于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法放手了,所以……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开我。” 荆棋灯失笑:“真霸道。” 秦执不否认,直接上前一步拉住了荆棋灯的手:“嗯,我霸道。” 渐渐入夜,月色也变得朦胧,愈发让人心软。 秦执背着院子里的灯光,轻轻将荆棋灯搂进怀里,他问:“要听我的辩解吗?” 贴着秦执的心跳,曾有一瞬间萦绕在荆棋灯心头的忐忑已经消散,他一笑,在秦执的肩头叹口气道:“我很想拿这次的事情跟你端着,变成你日后只要回想就觉得亏欠我的包袱。但我的心告诉自己,那样对你并不公平。” 荆棋灯问:“秦执,我可以相信你吗?” 秦执深深地凝望着怀里人的眼睛。 我后悔了,他想。 秦执从没有比现在更懊悔过,他和高薪曾经讨论过如果调查出荆棋灯曾经遭受过的那些恶,是否要曝光。 当时经纪人担心对荆棋灯造成二次伤害。 可那时的秦执说:“时间不是会治愈一切,只能麻痹伤口。让善恶有报才能把口子里的脓疮割除,这样才能长出新的血肉。” 但现在秦执后悔了,改主意了,他不想要任何人了解荆棋灯的过去,那些无助的、晦暗的、破败的伤口就由他来抚平,然后永远被尘封。 - 进入八月盛夏,waningmoon开始在各大音乐节上现身,除了有知名度的音综外,waningmoon并没有额外曝光。 团队十分珍惜羽毛,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国民认知度,不需要频繁在综艺上露脸来表现自己。 自始至终,从公司到成员,waningmoon的男团定位都十分清晰。 也正因如此,前两个月的营业微词也被悄然化解,即便没有任何声明,但人们终于意识到,waningmoon并没有打算走卖腐营业这条路。 那么问题来了,冷静下来重新复盘秦执的温柔,竟然都是真的吗? 那么问题又来了,所有在镜头前流露的和在镜头后被人巧合撞见的温柔对象,为什么都是荆棋灯呢? 仿佛有道一直被人们忽视的红线渐渐清晰,有人遍查资料开启考古模式,然后在凌晨两点肝出了一份时间表。 从荆棋灯加入waningmoon开始。 从秦执和荆棋灯有了交集开始。 从玉兰花开的日子开始。 在最后,该博主说了这样一段话。 [或许还有更多没被我们发现的温柔细节,但我知道,偏爱荆棋灯就是秦执的温柔具象。] [我愿意相信,世界上存在这样的独特温柔,不掺杂利益,只饱含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039 九月中旬。 经纪人高薪刚开完每月例会就推门进了waningmoon的练习室,他们正在准备下个月的文艺汇演。 每年waningmoon都会受邀参加国家级的大型慰问演出,这一年因为荆棋灯的加入,为了增加团体凝聚曝光和组合团体概念,公司特意协调出时间,让waningmoon能跟三场东南沿海、西北、和中部地区的慰问场次。 高薪等这一首完整排练完,才打了个手势关了音乐,招呼几人过来说事。 “录音泄露的事情查清楚了,助理孙师娜已经被解雇,后续法务部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前公司副总孙延已离职,其有牵扯的一干人等均已完成公司内部调查,正在走相关手续。” 高薪长舒一口气,说:“公司内部的蛀虫拔出去了,我们也吃了教训,识人不清是我作为经纪人的失职,对不起大家,这次舆论风波本来可以避免的。” 受到舆论波及的也就是秦执和荆棋灯两人,而秦执又因为和经纪人的对话被泄露,让他又多了一重身份。 那么整件事情中,完全无辜的受害人就是荆棋灯了。 但荆棋灯不以为意。 如果没有这次被有心人利用的风波,他还无法进一步确认秦执的心意。 或者说,在此前他愿意相信秦执对自己的真心,但他何尝没有怀疑过,在这份真心里,由公司安排的指令任务到底占了几成? 因祸得福,平时没法问出来的话有了合理的宣泄口,无处安放的纠结和不落地的犹豫终于被闪着光的柔软托住。 荆棋灯扶起朝自己鞠躬道歉的经纪人,他是真的不觉得高薪有什么问题。 人心隔肚皮,孙师娜能在waningmoon当几年的助理,可想而知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她若是想瞒,又岂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的? “没关系,高哥,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荆棋灯不擅长剖白自己,他封闭太久,饶是现在回归到平常而广阔的社交场合和生活环境,他也很少一次性说太多话。 但现在不说,高薪可能真的会内疚很久。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经纪人,不管是曾经管过我的还是我见过听过的,他们都比不上你。高哥,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称职的经纪人,是个很好的大哥。” 荆棋灯想起自己还没有签到黑耀公司时和高薪的接触,一时也很有感触,他哑声道:“在不确定我是否会签约的时候,你都没对我抱有任何偏见,这种不分立场和身份的尊重,曾经没几个人给过我。” “所以……”荆棋灯也正式又认真地给高薪鞠了一躬,“是我该谢谢你。” 事有因果,因善结缘。 他逃离了困住自己的囚笼,停滞两年的梦想被重新拨开了发动的指针。 几百天的等待和静默化成了无坚不摧的“金钟罩”,然后在里面圈出了一方天地安顿自己人。 当晚回到宿舍,荆棋灯给秦执发送了一条信息。 【十一月份要上映一部音乐动画电影,要不要一起看?】 秦执心神一动,好像明白了荆棋灯要做什么。 【好。】 - 慰问演出季结束后,转眼进入十一月。 新海市秋脖子短,转眼就从夏入冬。 荆棋灯和秦执穿着短款外套,从影城的人流中走出来。 他们都戴着口罩,没等片尾滚动完就先行离场,这一场观众不多,两人从一侧通道离开的时候,其他人并未发觉异样。 秦执发动车子前先碰了碰荆棋灯的手。 “冷吗?”他问。 车内的暖风融融地包裹着荆棋灯,他摇摇头,却正好瞥见了后座上的一大捧花束。 秦执自然注意到了荆棋灯戏谑的眼神,他心知藏不住了,安抚道:“快到地方了。” 荆棋灯不知道秦执要带自己去哪,但不管是哪,他都随他去了。 “我可不急。”荆棋灯说。 秦执说:“我急。” 秦执带荆棋灯去了另一处房子,甫一进门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荆棋灯由着他撒娇,只说:“花没拿进来。” 秦执说:“不用。” 什么不用?荆棋灯不解。 秦执牵着荆棋灯的手往里走,然后遮住了荆棋灯的眼睛,说:“我要开灯了,不要闪着眼睛。” 柔和的光丝丝缕缕地从秦执的指缝中透过来,秦执缓缓松开手,荆棋灯看见了一屋子的白玉兰花。 “这些都是你的。” 随着秦执话音落下,荆棋灯被他扑倒在铺满玉兰花瓣的床上。然后听见秦执在自己耳边说:“包括我。” 荆棋灯问:“那一束呢?” 秦执笑:“这些带不走,那一束带回宿舍,就放在你那屋的床头,好不好?” 确实是带不走,太多了,满满登登的都是玉兰花香。 荆棋灯又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执耍赖,说:“今天不是哥哥带我出来看电影吗?” 荆棋灯略一使力就翻坐在秦执身上,“是啊,还没在一起呢,你这手就不老实了。” 秦执仰着脸看他,问:“那要和我在一起吗?” 荆棋灯还未搭话,秦执又说:“我爱你。” “你说什么?”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我还要听。” “我爱你。荆棋灯,我爱你。” 不成线的泪水砸在秦执的手上,又是上一次虎口的位置。 秦执起身,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晦暗的楼梯间。 那一次,荆棋灯也是这样被他托着下巴,被动地仰着脸蛋,眼中迷蒙,唇角还带着鲜艳的绯色。 当时秦执想,为什么明明没有人囚困荆棋灯,他却像是被折断了羽翼的鸟儿? 后来秦执懂了,也再也没有对荆棋灯说过重话。 现在,这只曾遍体鳞伤的鸟儿养好了漂亮的羽毛,一振羽翼,自己的心也都被抓走了。 外套掉在地上,衣服散落一路,匆忙的脚步停在水声响起前,带着氤氲的旖旎和热浪,秦执听清了荆棋灯今晚给出的答案。 “有多爱,做给我看。” - 一年后。 公司在征询了成员个人意愿后做出战略调整,保证每年制作一张组合专辑的前提下,其他时间各自专注个人行程。 两年后,秦执生日。 waningmoon从不办成员生日会,主人公也抛下要来给自己过生日的队友,悄然离开新海市,带着荆棋灯回了秦家老宅。 后来回程的航班落地,荆棋灯在夜幕下的机场被记者们围住,闪光灯下回应与秦执的绯闻。 他对上秦执满含温柔的笑眼,说:“不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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