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帮实验员到底对001做了什么,这家伙隔三差五就会陷入这样的弱智状态,记忆和常识暂时消失,智商低得像三岁小孩,偏偏又拥有S级天赋这样破坏力巨大的武器,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危险性极大,只有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才能勉强安抚住。 裴灼捂着满是牙印的腺体,不耐烦地用胳膊肘拱他:“你滚远点。” 001被拱开了,一愣,很快又委屈地贴上来:“薄荷味。” “我不叫薄荷味。” “薄荷味。” 裴灼皱起眉头,正打算和往常一样把人摁在地上揍一顿,突然间,001毫无征兆地凑过来亲了自己一口。 轻柔潮湿的呼吸掠过脸颊,与此同时,手心被塞进了一个带着体温的金属片。 凭触感判断,应该是实验体平时挂在脖子上的编号牌。 001的小动作十分隐蔽,机敏得甚至不像个弱智。 “拿着。”他轻轻地在耳边说,“送、送给你,喜欢。” 几秒钟后。 尖锐的轰鸣响起,爆炸产生的光芒亮如白昼,热浪滚滚,刹那吞没了整个治疗室,攥在掌心的编号牌烫得像一块烙铁。 -- 裴灼确信自己不是个念旧的人。 ……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喂,”他问秦闻州,“你有名字吗?” “不记得了。”秦闻州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做了个简单的判断,发现除了相信眼前这个omega的话,别无选择。 他稍作思索,摘下身上唯一看起来值钱的东西——手腕上的黑色镯子,递给裴灼:“钱我也不记得存哪了,这个抵押给你行不行?” 裴灼挑眉。 001手腕上的这个黑镯子做工考究,自己一早就注意到了,也不是没有试图趁人昏迷的时候把它捋下来,可惜没成功。 谁知道这家伙自己一捋就捋下来了。 他接过这只神秘的黑镯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判断这东西应该是个通讯器。 黑镯内圈还刻着三个字。 “秦……闻州?”裴灼轻声念出来。 他琢磨片刻,一抬眼,发现001正以某种十分热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像被叫到名字条件反射疯狂摇尾巴的大型生物。 “你叫这个?” “大概吧。”秦闻州并不在意自己叫什么,只觉裴灼念得字正腔圆,咬字又好听,像溪水里的石子滚动轻碰发出的清润声响,“随你喜欢怎么叫。” “秦闻州。”裴灼又念了一遍,无视某人快要摇上天的尾巴,拿了纸和笔过来,娴熟地写下两张欠条,一张是救命报酬50万,一张是医药费2万,“有名字就行,在这签字。” 秦闻州笑容一僵:“……?” 秦闻州:“什么?不是,等一下,我能不能……” “不能,”裴灼俯身把笔塞他手里,“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养好伤后赚钱还债;二,立刻马上离开。” “你……叫裴灼?”秦闻州看清欠条的内容,正想问这是不是omega的名字,一抬头便撞进了那双古井般的漆色眼眸里,到嘴边的话顿时忘了个干净。 他觉得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应当是雾蒙蒙的,泛着湿润的红,心脏倏地传来一股攥紧似的疼,仿佛里面灌满了刺骨的冰渣,寒意泵入四肢百骸,就连午夜梦回时都结着一层化不开的霜。 秦闻州眨了一下眼睛,移开视线,转向别处。 整个卧室色调都是冷淡的灰,和裴灼本人十分相称,没有太多生活留下的琐碎痕迹,也瞧不出屋子主人的喜好,沉闷,安静,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窗外没有一点光亮,寂静得仿佛坟墓。 …… 秦闻州没再吭声,用包着纱布的右手歪歪扭扭地写了几笔,“秦闻州”三个字写得像狗爬。 “真丑。”裴灼评价道。 秦闻州:“。” 秦闻州:“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裴灼对此反应冷淡,含着一点警告的意味,“我对alpha过敏。” 秦闻州识趣地转移话题:“我饿了。” 裴灼去厨房给他拿营养剂补充体力,刚打开柜子,只听卧室传来一声巨响—— 他顿了顿,拎着一袋营养剂回到卧室门口,看见好不容易找到方向想要回去充电的扫地机器人被踩得四分五裂,罪魁祸首坐在地上,正试图把残骸往桌子底下推,掩盖罪行。 被发现后,秦某人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无辜:“裴灼,这个圆不溜秋会撞人的东西是什么?” “是你祖宗。”裴灼把营养剂扔他怀里,“扫地机器人修理费八百,欠条是你写还是我写?” “……” -- 因为没能拿到尾款,裴灼鸽掉了和慈善家的交易,提前进入退休生活。 也就少活三个月而已,至少自己还省下了一大笔钱,完全足够支持最后两年的生活。 裴灼算盘是打得不错,可惜漏掉了001这个变数。 继踩坏了扫地机器人之后,秦闻州又打碎了茶杯一只,拧坏花洒一个,摔裂洗发水一瓶,偷吃泡面若干。 最后因为洗了个冷水澡发起了高烧,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战战兢兢地叼着一支古老的水银温度计,巴巴望着裴灼,颇有当年的弱智遗风。 裴灼:“……” 当初就不该贪这点钱。
第5章 房东 A市特别执行部大厦,顶楼办公室内。 “还没找到人?” “没有。”陆谦有点不安,偷偷瞄了对面一眼。 谁都知道龙鳞的老大脾气不好,办公桌上明目张胆地摆着“早日退休”几个字,据说是因为前任老大跑路而被抓来顶岗,心里有怨。 祝风停皱着眉“啧”了声,无视办公室门口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摸出打火机,“咔吧”点了一支烟。 半晌,他开口:“我要申请外勤。” 陆谦一惊,扶了扶怀里厚厚的一叠资料:“可、可是……” 倒不是说担心祝风停借口外勤跑去翘班摸鱼。只是这人出手向来没有轻重,每次组织都得花大量精力替他善后,弄得大家连夜加班叫苦不迭。 上面也是有意磨一磨他的性子,希望他能挑起龙鳞的重担,这才先斩后奏将人拎上了这个位置,指望他能稍微收敛些,别总一天到晚像个毛小子似的惹麻烦。 但祝风停永远十八岁。 “可是什么?秦闻州失踪,基因稳定剂配方也没到手,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祝风停叼着烟,坐没坐样地歪在椅子上,从桌上堆成山的资料里随手拿起一份翻了两下,又摔回去。 “先不说配方,那东西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但秦闻州——001是最接近N造神计划的存在,当年龙鳞费尽心思、折进去多少人才把他弄出来?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被抓回去,让造神计划重启,我看龙鳞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直接原地解散算了,我也能早点退休,省得上面那帮老头整天担心这担心那。” 陆谦费劲巴拉地从怀里抽出一封薄薄的信,信封壳上既没有地址也没有邮戳,好像凭空冒出来似的。 他小声试图打断祝风停:“祝哥,那个……” “六年前我就提议过销毁001,偏偏有人——”祝风停想到这人就脑壳冒烟,又忍不住摔了一下资料,“偏偏要把那弱智崽子留在龙鳞养大!自己倒好,拍拍屁股跑了,甩得一干二净!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老子掘地三尺也要让他滚回来善后……” 他忽然瞥见陆谦手里的东西:“你手里拿的什么?” “信。” “我又不瞎。谁寄来的?” 这年头还会寄手写信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再加上寄件地址不详这一条,就差直接盖上某人的戳了。 祝风停明知故问,不等陆谦开口,摘下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掐了掐眉心:“算了,信给我。” 陆谦递上信。 当初他也是被那人捡回来的年幼实验体,但那人只管捡不管养,他只好一天到晚跟在比自己大八岁的祝风停后面,祝哥长祝哥短的,转眼便十年了。 其实他不怎么怕祝风停,只是性格使然,有些腼腆罢了。 也是唯一一个敢在祝风停面前提“楚夭”这个名字的人。 “楚老大在信里说什么了?”陆谦探头探脑地凑过去,随后“啪”,被一叠资料拍了回去。 “喝你的瓶装奶去。”祝风停眼皮都没抬,半晌,食指轻轻抹了一下信尾的落款,又开口说,“他说,最近F市的治安不太好。” -- 裴灼提着一袋药,站在坑坑洼洼的巷子里。 “抢劫?”他有点不解地看着对面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花臂混混,“抢谁?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少磨蹭,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花臂混混吐了口痰,又眯起眼睛,“你……是omega?” “嗯。” “哎哟,今天运气真不错。”花臂混混眼睛一亮,盯着裴灼细白的脖颈,“识相点赶紧过来!让爷摸两把就放你过去,嘿嘿嘿……” 裴灼扎紧塑料袋,省得一会儿掉东西出来:“你出门不看黄历?” “黄……什么?”花臂混混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话还是能听出好赖的,稍一琢磨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骂老子?!你找死!” 花臂混混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因为太过短小,看起来有点像指甲刀。 “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子让你——” 小巷里掠起了一阵风。 很轻柔,令人察觉不到几时到了身后,直到塑料袋发出“簌”的轻响。 短小的匕首不知何时易了主,夹在修长的指尖,如白鸟振翅般转了两下。 “D级天赋,物体操纵。”裴灼垂着眼皮,仿佛只是捏着一柄玩具,转了几下试试手感,疑惑道,“这样也能出来抢劫?” 花臂混混惯会见风使舵,见机不对,赶紧求饶:“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花臂混混:“?” “没什么,现在轮到我了。”悍匪如是道。 -- 裴灼带着意外收获回到家。 一进卧室就看见柔弱不能自理的alpha蒙头盖脸地在被子里卷成一团,只露出一小撮乱糟糟的银灰头发,似乎睡着了。 他想了想,没有叫醒秦闻州,只是把塑料袋放在床头,去书房开了电脑,登陆黑市,选择F市本地委托。 页面一闪,赫然刷新出上百条委托,发布时间都在一周内。 F市只是一个偏远又不发达的小地方,本地委托屈指可数,而且大多都是些穷酸抠的委托,无非就是趁着夜黑风高打某某一顿,要么就是去偷对家卖得最好的货,或者寄几封恐吓信之类的,连绑架都很难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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