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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坏心眼地想:对啊，小窝囊废，你甚至能生孩子了。 他重重点了几下头，阿衣努尔的泪流得更凶了，突然躺下，头磕得嘭一声响，痛哭起来。 一直到苏合回来。 李清惹了祸，被苏合一顿毒打。身上痛得很，他的心却痛快了。 他冷眼看着小窝囊废被苏合哄着抱着，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贱人。 小窝囊废竟然还喊那疯子“哥哥”。 你哥哥把你操傻了吧。 恶心。李清捂着被苏合踢了一脚的胸口，又不爽了，他吐了口血唾沫，打断他们。 “他来了月事，你们这几天不能再行房事了。” 苏合一顿，阴鸷的眉目倒显出一种无措来，他不是不经人事的无知少年，明白了阿衣努尔哭的原因，就没再追究李清干什么了。 他让人把李清架了出去，没把他再关进笼子里。 李清终于平躺着，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阿衣努尔身上的锁链被解开了。但是还是出不了那个门。 李清臭着脸进去看他，阿衣努尔低着头坐在床边，脚上被铁链栓出一道深深的青紫印迹。 他突然感觉那伤有些刺眼。 “抬脚。”，他蹲到他面前，手碰上那里，开始大力揉捏，公报私仇。 阿衣努尔往后抽腿，被欺负得又要哭。 李清抱着他的腿，给他揉捏到底，然后出去取药膏去了。 跑得老快。 取完药膏回来就看到阿衣努尔害怕地缩在角落里。 李清死了好久的良心震动了一下。 他给阿衣努尔擦药的时候，听见这小孩儿说:“对不起。” 第19章 亲吻 李清诧异地抬头，问:“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阿衣努尔低头扣弄有些倒刺的手指，苍白的嘴唇抿了又抿，说:“我害你被打了。” 为他的伤痕抹药的那个人没说话。 李清保持半蹲的动作，他手指抖动得厉害，一直倔强直着的脊背终于承受不住一样弯下点儿弧度。 行，这样就行。 李清镇定下来情绪，抬头瞪了一眼阿衣努尔，“你早该说。” 阿衣努尔被他瞪了，愣了一下竟扬起嘴角笑了。 “真的对不起。”，连累了你。 李清合上药膏盒子站起，抬手摸摸小孩儿的头，“也不该你说。” 你也是被迫的。也很惨。 阿衣努尔红了眼眶，这次不是那种大哭了，泪珠安安静静地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来，聚在削尖的下巴上，要落不落。 落了，草原就该下一场雨。 洗一洗人间的污秽。 十七岁的阿衣努尔一直哭。如今的阿衣努尔也只会一直沉默。 他沉默地走进去，看见段英抻着头像只要咬人的鹅，笑了。 “你醒了。” 段英也笑，被轻轻捅了一刀就昏迷了，自己现在真的好脆。 还连累殿下回来了。 不过那老妇为什么捅他？她什么时候起的心思？还好殿下不在，幸好幸好。 阿衣努尔没再到他身边，远远地站在门口，叫了声李清，“再给他看看。” 李清还站在原地，被他从回忆中拉回来，翻了个白眼，“来了！” 巴图听见动静也抱着乌和勒过来，看见阿衣努尔，就把孩子递给了他。 乌和勒马上紧紧抱着阿衣努尔的脖子。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阿衣努尔，大眼睛执拗地盯着他真正的母亲。 他是阿衣努尔的骨肉，阿衣努尔摆脱不掉。 阿衣努尔捏捏他的小脸，他也曾恨过这个孩子，恨不得掐死他。 那时候他刚生产完，虚弱得连呼吸都觉得累。 可他掐上孩子脖颈的手却那么有力气。孩子的脸很快憋得泛紫。 李清和几个下人本来正在各自忙碌着，一扭头发现孩子快被阿衣努尔掐死了，手忙脚乱地抢过孩子。 苏合听见动静急匆匆进来，看见了濒死的孩子和虚弱但眼神充满恨意的弟弟，一瞬间痛得像被人取走了心脏。 孩子好歹是救过来了。 苏合看了眼孩子的样子，就觉得像阿衣努尔。以后肯定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可惜流着兄弟不伦的血液。 他走过去拖拽着阿衣努尔的头发让他起来，那狠厉地样子让李清他们都倒吸一口气。 阿衣努尔汗湿的眼睫垂着，眼神涣散着。苏合咬牙恨恨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不可能！” “我会一直把你关起来，给我生孩子，生到死！” “除非你有朝一日能杀了我，否则我不可能会放过你。” 阿衣努尔记住了。 他也不要被这样对待。所以苏合被他杀了。 苏合困不住他，苏日勒更不可能。 阿衣努尔紧紧抱着乌和勒，心想，他一定会离开。 段英被李清摆弄的时候，一直默默观察着阿衣努尔。殿下心情不好，是因为自己拖后腿了吗。 要不是自己，殿下应该也不会再回来。 好蠢。 “这些日子不要乱动，尤其这几天，先躺着把伤养好，别上蹿下跳跟跳蚤一样。”，李清帮他把腰上的绷布又缠了一圈，有点紧，有点儿呼吸不上来。 段英提了提，“李……萨满，缠得有点紧。” 李清没搭理他，但重新缠了。阿衣努尔见他们处理完了，就让李清抱着乌和勒走。 李清不情不愿，“怎么？我是孩子他娘？” 段英不等阿衣努尔回话，就呛起了李清，“那我们殿下也不是啊。让你帮帮忙不行啊。” 阿衣努尔听见表情变得更加不好看了。从段英嘴里听见，意外地不好受呢。 段英不知哪说错了，不甘心地闭了嘴。 李清嗤笑一声，抱着不乐意离开的乌和勒走了。 巴图也识趣地走了。这里只剩下了床上躺着的段英，和心里纠结的殿下，这两个人。 段英心里苦哈哈的，殿下一回来就要和自己疏远。也是，自己没什么本事，怎么还想着高攀殿下呢。 他没注意到阿衣努尔已经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单臂支撑在床上，轻轻给段英嘴上印了一个吻。 “我好担心你。” 段英心里噼里啪啦的。 第20章 腻歪 段英呆呆地看着阿衣努尔，“殿下。你不怪我？” 阿衣努尔右手摩挲他的脸颊，听见他这句话温柔地看向他的眼睛:“我为什么要怪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苍天，殿下说爱他，自己还从未说过爱殿下。 他的神仙，菩萨，就说爱他。 段英眼睛罕见地涌出泪来，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拖了殿下的后腿。” 阿衣努尔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声音也有些哝，安慰他:“没有拖后腿，没有。你怎么还哭鼻子。”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 段英摇头，“是我太没用了。” 然后他被捏住了脸。阿衣努尔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不准说自己没用。” “你很好。”，他轻声说。 段英心里闷着的气突然就通了，就像鸡汤上的腻油被撇掉了一样，心随着阿衣努尔的话敞亮起来。 阿衣努尔喂了他一些羊奶和软糕，好歹填了肚子。 吃了东西，心情放松下来，他就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睡着在阿衣努尔身边。阿衣努尔看他不一会儿就嘴皮发干，用嘴渡了些水给他。 他不时用手指点点段英的眉间，点他的鼻子，点他微微吮吸着的嘴唇。 上面有明亮亮的水迹。 阿衣努尔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别腻歪了。”，李清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生气道:“你儿子不要了？！” 阿衣努尔扭头看他，然后轻笑一声，还是没去接。 他出去这些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乌和勒已经五岁了，不能老是有人抱着，尽管他智力缺失，但起码以后要有基本的能力。 孩子总归是要离开母亲的。 他用十几年时间才想明白的。当野木要扎根土地的时候，如果只给它湿润的土地和暖房，是顶不住风霜的。 他将乌和勒现在拥有的身份和尊贵都已看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李清本来没个正形，看阿衣努尔迟迟不过来，渐渐懂了，就把一直扭着头看的乌和勒放了下来。 这小家伙身体与旁人无异，是□□生下来的不错的结果了。 乌和勒睁着圆眼睛扒着李清的衣服下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胖手揉着眼睛开始掉眼泪。 一滴一滴把李清心疼坏了。 “要不……”，李清弯下腰准备抱起来他。 阿衣努尔从床边站起，绕开乌和勒出去了，还抛下一句，“都出来，别打扰段英休息。不要抱他，让他自己走。” 乌和勒还在小声呜呜哇哇着。 李清叹口气，把支着乌和勒的那条腿轻轻撤走，看他没有倒，就也绕了出去。 他唏嘘道:“完蛋了小宝，你娘给你找了后爹喽。” 竟然也真走了。 段英梦中听见有孩子哭，把正在和阿衣努尔共浴的他吓得不轻。 可他实在醒不过来。 乌和勒哭了一会儿，见那两个人真走了，就站起来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阿衣努尔站在不远处等着他，见他过来，对李清说:“看，他不是会走吗。” 李清有些烦躁，“他才那么大一点儿，而且他什么都不懂，才想要粘你。” 阿衣努尔不赞同，“他只是有些笨，但不是真的傻，不能让他依赖着别人生活。” “不然会被骗，被欺负。” 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而且我也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 李清就呛他:“怎么？要和段英私奔啊？” 阿衣努尔语气淡淡的，但还是好脾气道:“不是。” “我阿妈死了。我才发现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陪着我。” 李清瞪着眼睛，一副震惊的样子，“你……怎么不跟我说？” “没用。你又不能活死人医白骨。” 乌和勒终于走到阿衣努尔身边，抱住了他的腿，脸埋在里面。 阿衣努尔蹲下身，嘴角带了点儿笑意:“看，你走得多好。” 乌和勒乖乖点头。 李清处在一种极复杂的情绪当中，当年那个懦弱乖巧的小孩儿，如今变得那么成熟，他一路看着，轻蔑过同情过。 也许阿衣努尔说的不错，乖小孩总会被欺负。 第21章 女人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李清跟着阿衣努尔往外走，他已经没回自己的地方了，那里暂住了阿衣努尔带回来的杨彰，每天都在跟他抢他东西堆得满满的床。 也不是不能给杨彰安排单独住处，但若让苏日勒知道阿衣努尔又带回来一名汉商，还要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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