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陨半点没客气,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再说了,我今天来你们裴家,只是想和您说清楚,可是来受您的气的。” 两个人这几句话的功夫,裴凛山背上烫伤的痛楚已缓和下来不少,听到裴先国发脾气,他也不由自主地跟进来,不耐烦地叫了一句:“爸——”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目光触及到裴先国身边的拐杖,脸色一下变了:“你这是?” 裴先国看见他,更生气,重重坐回椅子里,手还扶着拐杖,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了?哼,我怕是哪一天被你们气死了,你们恐怕也只会高高兴兴地给我办丧事。” 背上的痛楚一阵接一阵,身上的皮肉在发烫。 裴凛山抑制着,只是紧紧抿住了唇:“您办丧事还早,暂且不用担心这个。” “你!” 裴先国登时气得眼前一黑,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桌子:“你这个不孝子,你再说一句!” 裴凛山不为所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星陨,继续道:“还有,下次别见人就摔茶杯,我是皮糙肉厚耐您摔,换了别人可就不一定。” 说着,他将之前从地毯上捡起来的茶杯到桌上。 裴先国一时气短,瞪了顾星陨一眼:“他是傻的吗?他不会躲?” “那也要看他躲不躲得开,没躲开,茶水泼到脸上,毁了容,您负责?” “我看你这幅样子,就算他顾星陨毁了容,恐怕你一样能在人屁股后头乐颠颠地跟着!” 顾星陨终于听不下去,叫了一句:“裴部长!” 裴先国剧烈地喘着气,这回改瞪自己的儿子。 裴凛山没看他,也再说话。 会客室安静了一会儿,顾星陨立在那儿,总算想到来时的正事,舔了舔唇,说道:“裴部长,您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我搞婚外情,我今天来,就是问一问这个事。” 听到“婚外情”三个字的时候,裴凛山的眼神总算动了动,他的目光流连地在顾星陨脸上停顿几秒,复而看向裴先国。 裴先国刚刚发了不小的脾气,就是肺活量再大,这会儿也吼不起来了,于是冷哼一声,从自己的桌子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狠狠丢在顾星陨面前。 “你自己看看!” 说完,他又指了指裴凛山:“你也好好看看!” 顾星陨上前几步,躬身将牛皮纸袋拿了起来。 他还未有下一步动作,裴凛山已经先他一步,从他手里夺走了东西,淡淡道:“我来。” 牛皮纸袋里厚厚一摞,全是照片。 裴凛山抽出两张,看见顾星陨躺倒在沙发里,江远道覆身在他上方,因为距离和姿势关系,拍出来就像是两个人在接吻。 他眼睛里似有火光跳动,还没说话,裴先国在那边道:“看见了吧?” 顾星陨从裴凛山手中抽过照片。 只看了一眼,他不得不感叹这人偷拍的技术,恐怕剧组里那些借位的吻戏都没有这么到位的,而且不止这一张,他从怔愣的裴凛山手中拿过剩下的,一张一张,全是他和江远道姿态亲密的借位照,光线、清晰度都很不错,比他从风行娱乐那边拿回的照片有料多了。 裴先国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星陨将照片放回牛皮纸袋里,老老实实一摇头:“裴部长,我无话可说。” 就是这一句话,裴先国的血压陡然又飙了上来,“你!好你个顾小子,好你个无话可说!” 他站起来,拄着拐,冲裴凛山高声道:“你听到没有,他是什么态度,啊?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就凭他,也配进我们裴家的大门?” 裴凛山低着头,没说话。 裴先国实在气急,顺手将自己桌上的砚台拿起来就狠狠往裴凛山身上一砸,“你给老子说话!” “咚”的一声,那极沉得砚台落在地上不出不小声响,裴凛山被砸中肩胛骨,身体狠狠抖了一下。 顾星陨的步子动了动,又忍了下来,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头,别开眼,没看裴凛山。 “说话啊!” 裴先国的拐杖指着他,恨不能在自己这个痴情的儿子身上戳出几个洞来,“裴凛山,你今天就给我在这里表个态,看看你是要他,还是要我这个老子!” 空间里再次寂静了下来。 裴先国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自己的这个儿子气中风——他上次因为发脾气,已经出现一些腿脚站不稳的情况了,也是因为这样,现在才开始拄拐。 他觉得痛心得不行,不知裴凛山怎么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正想着要怎么逼他就范,忽然,顾星陨动了。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捡起砚台。 这砚台握在手里的分量如有千斤——实在是很重,而后搁置到裴先国桌上。 “裴部长。”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半点起伏都没有,好像最初冲进来的那些怒气彻底消散了,他说:“裴凛山不表态,我表态。” 裴凛山终于抬头,眼睛死死盯着顾星陨。 顾星陨说:“是我上不了台面,配不上你们裴家,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行,离婚我也同意。” 当晚,一座无名山上,顾星陨的车速开到了180迈。 他的车窗全部敞着,冬风发出“呜呜”声从他的耳旁刮过,顾星陨冻得耳朵通红,眼睛却只管专注地盯着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路,一直开。 轿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响彻在这一片漆黑的夜晚里,他脚踩着油门,忽而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在玉峰山上赛车时的光景。 从山道上飞出去的时候,身体腾空的时候,整个人失去重心不断往下坠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 直到他重重砸在一棵树上,剧烈的痛楚从腰部传来,他重重吐出一口血,痛得想要当初去世。 而坠落还没有停止。 就是从那个瞬间开始,他突然开始幻听,耳边出现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像情事过后的耳语,叫他的名字,说:“顾星陨,我爱你。” 他从未相信过裴凛山的爱意。 或者曾经有过,但通通被自己糟糕的性格磨灭掉了。他宛如人格分裂一般,白天的时候对裴凛山弃若敝履,到了晚上,又发了疯地想念这个人的怀抱。 他也曾在最初,和裴凛山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在社交软件里写下过许多滚烫的情话,但他从来不让裴凛山知晓。 包括他的阴暗他的痛苦他的夜不能寐,通通不让这个人发觉。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病一日没好,他便一日不敢真正去爱人。 他性格扭曲,总无端易怒,失眠带来的负面效应让他看起来阴沉而冷漠,公司里所有人都怕他。 或许,在某个吵架的瞬间,裴凛山也曾对他露出过失望至极的表情,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面具戴好。 他不相信,他这么差劲,裴凛山还会爱他。 裴凛山爱的,不过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恣意阳光的顾家小少爷,小少爷养尊处优,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像他,历经了嘲弄、冷眼、羞辱,醉酒的时候从包厢里奔出去,抱着马桶吐,像一条被搁浅在岸上、濒临死亡又不断挣扎的鱼。 但好在,那一次他没死。 好在,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被山间的凛冽冷风吹着,顾星陨的脸都冻到麻木了。 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他缓慢降下车速,看都不用看来电显示,他选择接听这一通电话。 “喂?顾总?” 是江远道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黏腻。 他动了动唇,发现被风吹得有点僵,便尽力简洁:“有事?” “哦……我今天没事,在家做了一道鱼汤,想要顾总来尝尝。” “鱼汤?” “嗯。”江远道的声音里带了笑意,“特意为了你准备的。” 顾星陨也跟着笑,他的唇角费力地抬起来,说:“好。” 同影帝同台飙戏的滋味,他觉得很不错。 而这场戏,还有得演。 挂断电话,他迅速倒车,方向盘打转,朝着来时相反的路线疾驰而去。 山间月色隐隐约约,从大片山林的缝隙中撒下来,投在他的腕间,与表盘里组成星月的细钻相映成辉,发出耀眼且温柔的光。
第84章 异变 没几天,之前被顾氏强压的绯闻又开始冒头。 而且这一次与往日不同,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像无法扑灭的火焰,一个接一个,以照片或者文字的形式广泛传播,找不到由头,也屏蔽不干净,渐渐的,越来越多普通网民下场吃瓜,火种点燃了草原,一场熊熊烈火就此烧起来。 各路演艺圈明星们忌惮着顾氏的势力,即便看到自己的死对头被网友唾骂,也不敢下场推波助澜,整个圈子里对这件事噤若寒蝉,半分异动都不敢有,可是那些日渐活跃在网络上的知名大V,和一些以嘴炮著称的网络喷子可就没想那么多了。 毕竟越来越多的事实指证影帝江远道的确是别人婚姻中的插足者,又因为这出轨新闻中主角三人的性别皆为男,即便是一些不太关注娱乐新闻八卦的普通网友都没忍住猎奇心理,日日刷新闻吃瓜,以往那些被强压下去的声音触底反弹,这场国民影帝插足豪门婚姻的大戏,就这么轰轰烈烈展开了。 一脸好多天,社交软件上的热搜都是—— #江远道小三# #江远道插足他人婚姻# #江远道顾星陨# 有人看过之前顾星陨在慈善晚宴时的热搜新闻,此时都一副作呕语气,说长得帅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有人反驳,说那裴总裁可不就是个相反的例子,人帅又深情,可惜被顾星陨糟蹋,白瞎了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 还有人不以为然,觉得豪门秘辛远不能为外人所道,出轨又算得了什么?哪个富豪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当然了,还有那些历经大风大浪、从最初裴顾二人结婚就开始萌这对CP的老粉们,感叹着当年事态卷土重来,纷纷抱团并不表态,只在内部群活跃,网络上则彻底偃旗息鼓。 要说这场出轨大戏中,反应最激烈、行事最疯狂的,还是要属江远道的黑粉、江远道对家的粉丝,以及江远道本人的粉丝。 又因为江远道实在是太有名气,粉丝数量实在庞大,她们这一仗,可谓是撕得轰轰烈烈,各自在社交平台上抱团厮杀,宛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一时间,网络环境被那些肮脏下流的词汇彻底污染,不少普通路人也没幸免于难,在吃瓜中被一些无脑粉丝无差别攻击,头脑一热便紧跟着下场对骂。 然而即便事态闹成了这样,江远道的账号都快被人轮了几百万条,但江远道本人也好,他的公司也好,都是半点动静也无,完全没有要出来控制场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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