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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张老师远远便朝围在门口的学生吼道：“上课铃都响了，还有多少天就高考了！” 围观的学生们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一哄而散，蒋芯言从三班跑出来，眼圈还有些发红，她和时聿擦肩而过，时聿并没有看她。他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将书包放下，拿出上课要用的书本。 寻珩知似乎冷静了下来，又恢复成生人勿进的模样。 课上到一半，时聿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没有理会，没一会儿又丢过来一张纸条在他面前。他顺着丢过来的方向看去，江言正冲他眨眼睛。 时聿谈了口气，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你没事吧” 时聿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在抽屉里，他现在只想好好上课，不想管其他的。 可寻珩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将草稿纸推到他面前，他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跟纸条上一样的话。 时聿抬笔，“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人家蒋芯言都哭了。” 寻珩知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将草稿纸抽走。 时聿抬头认真听着老师讲题，反正那些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了，他会没事的。 八卦在学校的传播速度是迅速的，很快校园网的论坛上就盖起了高楼。 画室里也有人讨论，甚至还有人跑到时聿跟前求证。时聿觉得无聊并没有理会。 傍晚的时候盱犁提前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在画室的门口冲时聿招手。 时聿示意她稍等一下，将画纸收好好才出了门，他手上还占着颜料，一不小心就蹭到了脸上， 盱犁将手中的饮料递给他，笑着解释：“我提前做好了试卷跟老师说要上厕所偷跑出来的。” “有什么事吗？”时聿看了看手表，也快要下课了，不过他通常会在画室多待一会儿。 “没事不能过来找你吗？”盱犁低头咬着吸管，她知道网上那些难听的话，关于她关于时聿，其实大家对她还算比较宽容，但是时聿的就更加难听。 时聿大概猜到他的来意，笑了笑没说话。 他跟着盱犁往外走，带着她到了他和江言去过的楼顶。盱犁第一次上来，觉得新鲜东张西望的观察着，“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时聿靠在墙边，抬头看着被刷着莹莹透亮明蓝色的天幕，像是一张巨大的画布，“我也忘了……” 他的确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应该是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江言虽然会护着他，但跟他总有分开的时候，他那时候只想站在高处，在高处感受风感受自由，感受没有一切言语的束缚。 “你知道吗？”盱犁学着他的的模样靠在墙壁上，“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寻珩知。” 时聿没有接话，其实盱犁和他挺像的，他们都擅长伪装自己，伪装那些不想被人看到的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B？” 时聿听到盱犁说脏话，眼中难得出现一丝震惊，但很快一闪而过，他看着盱犁，突然好似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觉得我是个乖乖女对吗？”盱犁嫣然一笑，多少带些自嘲，她偏过头冲时聿眨眨眼睛，“其实我觉得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更傻逼。” 时聿被她的话都逗笑了，他一直都这么觉得，不过他没有像盱犁这样说出来罢了。 “不过有一点我和蒋芯言一样的好奇。”盱犁顿了顿，将杯中的饮料喝了干净，“好奇寻珩知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时聿一愣，继而慢慢地笑了，刚准备开口手机却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江言的电话。 “你是不是和盱梨在一起？”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江言咋咋呼呼的声音。 “嗯。”时聿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们在哪儿？” 时聿看向盱犁，只见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摇摇头。 “你在食堂等我们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吐出一个好字。 时聿和盱犁到食堂的时候，江言和寻珩知已经坐下了，食堂的人不少，瞧见八卦主角们都聚在了一起，一个个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时聿和盱犁倒是没有什么，可江言却浑身不自在，小声地骂着，“这群人真是闲着没事的！” “吃什么？”寻珩知面色如常，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时聿，或探究或疑惑，可时聿却将一张饭卡放在他的面前，“这是给你办的，里面还剩了不少，明细我发你微信了。” 寻珩知看着饭卡没说话，过了片刻，他将饭卡拿在手里，“所以吃什么？” “吃炒面吧。”盱犁看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赶紧提议，“好像新换了一个师傅，我听同学说炒面比以前好吃了。” 时聿没说话点了点头，站起身去了炒面的窗口。 江言感觉到时聿在发脾气，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跟从前一样，他能为时聿做的并不多。他无法堵住众人之口，尽管他知道时聿并不是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 从前他还会跟他们争辩，但后来发现，他越是帮时聿辩解，那些人却叫的越畅快，仿佛抓到了时聿的痛处一样。 那些人见不得时聿好，江言知道。 因为很多人，都喜欢拜高踩低，尽管他们大部分人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可是在论坛在网络，隔着一层虚无的面纱，没有人知道谁是谁，他们可以肆意的发表自己的情绪和不满。 特别是时聿从前多么耀眼，出挑的容貌富有的家庭还有优秀的画画水平，就连老师对他都喜欢多一些，所以在他家遭受那些事情后，那些人才会蜂拥而上，他们喜欢看挂在高空中的明月坠入阴暗发臭的泥潭里。
第15章 压力 几个人沉默的吃完了晚餐，寻珩知拦着时聿，让江言和盱犁先去咖啡厅。 他沉默地看着低着头的时聿，“我有话跟你说。” 时聿叹了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明明刚刚还是万里无云，可突然却飘飘洒洒的落了雨，夏天总睡是这么的阴晴不定。 时聿没有带伞，正要顶着书包做遮雨的工具，只见寻珩知撑着一把黑伞，轮廓分明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站在雨中望着他，“过来。” 时聿鬼使神差地走到三峡，只听见身边路过身边的同学传来聊天嬉戏的声音，他慌张的低下头，大脑好似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开溜，可寻珩知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下雨了。” 时聿抬头瞧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将被握住的手腕挣开，“知道了。” 寻珩知带着他到了体育建材室，他是班长有这里的钥匙。 “你要说什么？江言和盱梨还在等我们。”在昏暗的环境里，时聿多了几分紧张 “不要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寻珩知靠在桌边，他面色平静，好似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时聿只觉得寻珩知说的话太轻飘飘了，他勾着唇角笑了笑，目光在寻珩知身上打了两个来回，“我知道的。” 听到时聿的话后，寻珩知似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时聿的头发，“饭卡还是放在你这里吧，我怕我弄丢了。” 时聿望向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两个转，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说了句好，将寻珩知的饭卡收着放进书包里。 很多年后寻珩知再回忆起高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时聿，没有了解过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更没有了解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以至于当那些糟糕的东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时候，受伤的似乎只有时聿。 …… 时聿和寻珩知到咖啡厅的时候，盱犁正在给江言讲题。 时聿工作完加入了三人小组，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他需要比之前更努力一些。 学习结束后，时聿锁上咖啡厅的门，只听见江言在装模作样的哭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学习的日子啊。” 盱犁掩着唇偷笑，“快了，马上就高考了。” 时聿看着他们笑闹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紧了紧书包带子，在心里安慰自己，快结束了，很快就结束这样的日子了。 等毕业了他要去一个新的城市，没有人认识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下了几场雨之后一转眼就入了冬，江城仿佛没有秋天，连买秋装的钱都省了一些。 时聿裹着围巾往食堂跑，远远地就看到寻珩知和江言还有盱犁在外面聊天等他。这几个人仿佛不怕冷一样，他一边往食堂里跑一边喊道：“你们不冷吗！” 江言笑着追上他，揽着他的脖子，“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就想着吃饭。” 时聿笑着摇头，“哪有。” 他想，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段高中时光。 “你们寒假在哪里过？”江言一边吃着饭一边问。 “我就在江城。”盱犁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况且马上就要高考了，父母也不会带她出去过年。 “寻珩知你呢？”江言看着一言不发的寻珩知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总算是敢和寻珩知正常聊天了。 “米国。”寻珩知吐出两个字，他原本不想去的，但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米国，他们年纪大了回国一趟不方便，所以爸妈要带着他去米国陪他们。 “出国？”江言眼睛瞪的大大的，连一旁的盱犁都停下筷子看着他，而时聿默默地吃着饭不说话。 “嗯。”寻珩知神色如常的点头应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来江城上学啊？”盱犁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件事大家都不明白，甚至校园网还有很多的猜测。 “我奶奶是江城人。” 公式般的回答，时聿想。 “我们过年的时候出来放烟花吧。”江言兴致勃勃的体验，盱犁也一脸的期待，“好啊好啊，时聿你也一起来吧。” 时聿将盘子里的饭菜吃了干净，笑着点头。 “可惜你不在。”江言有些惋惜的看着寻珩知，很快又换了一副嘴脸，“不过我会拍视频发到群里的。” 寻珩知难得的勾了勾嘴角，“那先提前谢谢你了。” “盱犁、时聿你们听见了吗？他居然说谢谢了。” “哈哈哈……” “怎么没给我录下来啊！” 江言夸张的笑弯了腰，仿佛见了鬼一样。时聿也跟着笑的灿烂，的确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见寻珩知说谢谢。 几人笑闹成一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时聿靠在江言身上，他想即使他老了，即使大家以后分开了，他也会无比怀念这段时光。 从食堂出来才发现飘了雪，时聿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手心的一瞬间便化了。 美好的东西果然都留不住的。 时聿裹着围巾，朝身边的三人挥手：“我去画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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