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裴既望问他:“你给我外婆下了什么蛊?” 谢宵明哼哼两声说自己一直很讨老年人的喜欢。 “就你吃东西那样,所有老年人看了大概都会回忆起年轻的时候喂猪的青葱岁月吧。” “你这是嫉妒。” “我才不嫉妒。” “承认也没什么羞耻的小裴老师。”谢宵明说,“喜欢我就等于喜欢你。” “别乱说。”裴既望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不知道变红没有,他只好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谢宵明没反驳,安静了后半程的路,一下车,他就靠近裴既望说:“和我待在一块儿,保证老年人也喜欢你。” 裴既望没动作,他嗅着谢宵明身上再普通不过的洗衣液味道,心跳如雷,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是幼师,又不是养老院护工。” “没事儿,每个孩子都是未来的老人。”谢宵明继续胡说八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 “听不懂你说话。” “你看看你看看,又开始装。”谢宵明说,“你肯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谢宵明第二天就要走,裴既望的航班比他晚三个小时,上午送走谢宵明后,裴既望又去了一趟医院。 “过年再回来了?”外婆问他。 “也没几天了。” “小谢回去了?” “嗯,他飞机比我早一点,先走了。” 裴母插嘴问:“你之前不是说他去加拿大了吗?” “又回来了呗。” “为什么啊?” “没问过,可能在国外待腻了吧。” 外婆瞟一眼裴既望,说:“小望,你有这么个朋友真的挺不错的。” 裴既望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开玩笑说:“外婆,到底谁才是你亲孙子啊?” 外婆也笑,赶紧把床头柜上剩的几个苹果一股脑全塞裴既望怀里:“还吃醋了啊?那不是你朋友吗,要是别人朋友,谁也别想让我亲自削苹果。” 裴既望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手,鼻头泛酸,闷闷地说:“我没吃醋,他没把你惹到就好,谢宵明这人不会说话。” “他经常惹你生气?” “也不是经常吧,但是偶尔还是挺让人火大的。” “两个人相处呢,就是这样,如果一直不吵架,那也挺假的。” 裴既望越听越奇怪,拿不准外婆是什么意思,裴母给他使了个眼色,裴既望向外婆道别,拎着行李走出了病房。 关上房门,裴母小声问他:“你说清楚,你和小谢到底什么关系?” 自知逃不过,裴既望不打算继续隐瞒:“前男友啊。” 裴母深吸一口气:“前男……前男友大老远飞来看你外婆?” “他脑回路一直不正常。” “你俩是不是大学那会儿就好上了?” “是……” 裴母咬着牙,在他脸上拧了一把:“行啊你小子,给我暗渡陈仓是吧?” “嘶……我那会儿不是怕你们不接受嘛。”裴既望捂着脸说,“你看给你这么多年缓冲的时间,你还这么激动。” “你这会儿不怕我不接受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裴既望说,“再说了,我俩……早分手了。” 他语气陡然沉下来,裴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既然分手了,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复合呗。” “你什么意思?” “我?”裴既望被问住,对方还是自己亲妈,在医院的走廊上,询问自己同性恋儿子的感情生活,裴既望想不出回答,只觉得特别魔幻,“我没什么意思。” 裴母最后叹了口气,说:“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也不懂,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说完,她补充道:“别让别人把你欺负了,我们隔了这么远,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裴既望说,“你们放心吧。” ---- 好想我外婆啊
第39章 回到C城后,谢宵明正式把开店这件事提上了日程,他甚至按柳滔的要求写了份详细的企划书,柳滔百忙之中点开他发来的pdf扫了两眼,像模像样的,知道谢宵明这次用了心,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得有所表示。 “你自己的钱呢?”他问,“来我这儿哭穷干什么。” 谢宵明先是矜持地表示自己想要向成功的企业家寻找一些商业上的建议,柳滔让他少废话,谢宵明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卡上交了,我车子房子都上交了。” “你妈不还你了?” “不啊,我没跟她要。” 柳滔稀奇道:“那你就来跟我要啊?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谢宵明严肃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小舅,我可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是来拉投资的,未来我的花店挣钱了,我还分你红呢。” “挺有自信。” “那是。” 投资一间花店也花不了多少钱,谢宵明没像其他公子哥那样动不动就要开个公司来败光家产,柳滔已经谢天谢地了,只要他肯找点正经事做,柳滔举双手赞成。 他立马给谢宵明打了钱过去,谢宵明激动地在电话那头鬼叫了五分钟。 “小舅,你可真是我亲舅。” 柳滔把手机拿远,等谢宵明叫完了,他才说:“行了,要弄就好好弄,你找郑宇帆借的那五百,我一并给你报销了。” 谢宵明鬼叫得更厉害了。 挂掉电话,谢宵明迫不及待想给裴既望发消息,他在裴既望面前一向藏不住事儿,上课的时候教授打了个喷嚏他都要偷摸发微信给裴既望说一声,但惊喜就应该在最后时刻揭晓,谢宵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点开裴既望的聊天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谢宵明文绉绉地念了几句酸掉牙的语录,先把五百块钱给房东转了过去,房东怪不好意思的,说那沙发本来就该换了,不用赔这么多,谢宵明说那不行,做人得诚实。 他向房东打听附近哪里人流量比较大,房东说了几个商业区,谢宵明一一记下,觉得都不太行,接着问:“您知道思明附近有什么好的铺子吗?” “铺子?你要开店做生意啊?” “想开间花店。” 房东劝他:“那边租金可不便宜啊,再说了,现在实体经济不好做,一个不小心棺材本都要亏进去。” 谢宵明虽然叫嚣着要经济独立,但实际上对理财没什么概念,也就是回国这段时间才切身体会到了柴米油盐贵,然而体会也仅仅只是体会,甚至还有一股新鲜感,毕竟无论如何都有殷实的家庭为他托底,更别提柳滔刚刚大手一挥,他银行卡上就多了好几个零。 “哎哟没事儿,亏就亏了,再说了,我这还没开始就想着亏钱,也太不吉利了吧!” 房东想着他都租自己房子了还这么大口气,劝了两句未果也就罢了,年轻人还是要吃点苦头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第二天谢宵明下班,专程骑着自行车去思明门口晃了一圈。 明天就放寒假,学生们早早就放了学,大门都关了,只留下一扇小门半掩着,那位尽职尽责的保安还站在遮阳亭里,背挺得笔直。 谢宵明锁上自行车,上前去和他搭讪:“哥们儿还不下班啊?” 保安没认出他,朝他敬了个礼,问道:“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们学校里人都走光了,你还站这儿干嘛?” “先生,请不要问我工作之外的问题。”保安严肃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学校明天就放假了。” “我知道啊,我表妹就在这儿读书。” 保安怀疑地扫了眼他掉漆的自行车,忍了忍,没说话。 谢宵明没看出人家的不情愿,继续跟他搭话:“是这样,哥们儿,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旺铺出租?能笔直地——” 他长臂一伸,直直指着思明:“看到学校大门的那种旺铺。” 要不是他表情太过正直,语气又太理所当然,保安几乎都要报警让抓变态了:“这位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去问中介。” “中介多贵啊!” 保安委婉地说:“你表妹不是在思明读书吗?” “她在这儿读书跟我开店有什么关系?” 那你还嫌中介贵? 保安本着礼貌,最后说:“这位先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啊不是人都走完了你还在这儿站在站什么岗呢?你不下班啊?” “我又不是老师。” “我还认识你们学校老师呢。”谢宵明说,“裴老师,裴既望,长得特别好看,眼睛笑起来是弯的。” 他按着眼角往下拉,把自己圆圆的眼睛拉长,让于峤看了估计得说他种族歧视。 “像月牙。” 保安心想我关心这些干嘛,暗骂一声神经,彻底不理他了。 谢宵明没得到回应,只好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走前他最后环顾一圈四周,没有空余出租的店铺,他给裴既望发消息:你在哪儿? 裴既望回得很快:学校。 满月战士:你们不是放假了吗? 裴:学生放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开会。 满月战士:你开会还玩手机。 裴:你开会不玩手机? 满月战士:这倒也是,我就是想问问你思明周围有没有什么铺面出租的。 裴:我是中介吗?我还没考虑转行。 满月战士:你不是有些人脉吗?你在思明上这么多年班都不知道啊? 裴:那你去给我打听打听加拿大下届总统选举哪位候选人比较热门。 满月战士:我怎么知道? 裴:你在加拿大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啊? “我……”谢宵明被哽到出声,但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甩了甩脑袋,回复裴既望:我就问问也不行吗!打完字,也不等裴既望回复,气呼呼地骑着车走了。 但骑到一半他就改变路线,绕了远路,往以前和裴既望同居的小区的方向走。 谢宵明一边骑车,一边眼观八方,街景变化不大,周边店铺换了一批,也还留有谢宵明熟悉的老店,比如那家开了十多年的小超市,老板是个胖子,最爱端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抽烟。 谢宵明猛地刹住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比如这家小超市旁边原本是家宠物用品店,现在大门紧锁,灰扑扑的玻璃门上贴着几张白底黑字的招租广告。 谢宵明赶紧掏出手机,裴既望还没有回他,谢宵明也不管,先拨通广告上留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人,声音听着和裴既望的妈妈还有些像,谢宵明觉得亲切,开口就套近乎叫人家阿姨:“阿姨您好!我看到您的店是要出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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