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变化太大了,日新月异是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代名词,快得让人有些把握不住节奏。十年前的房子,十年后就不一定还在;一年前才新开的饭店,一年后有可能已经变成发廊。无数人艰难地挤进这里,又匆匆离去;太多人想给这座城市留下什么,却又惨淡收场。 周竞如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胸怀大志,想在这座创造过太多辉煌的城市里,缔造属于自己的帝国,成为伟大的国王。但每一个宏图伟业背后,都隐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就连直率的周竞也不例外。他望向窗外,心情始终有些忐忑与迷茫。 他不知道这个底蕴深厚的城市,能否容纳新鲜的血液;这里的人,能否接纳他这个外来客;这里的权贵,又能否忍受他这个企图分食蛋糕的新贵。 前方是红灯,秘书将车子停下。周竞也从短暂的怅然中回过神来,路边刚好是北京标志建筑,电视台大楼。在夕阳中,整栋大楼仿佛一枚金灿灿的倒V,张扬地矗立在城市中心。 周竞看着,忽然笑了起来,他将两根手指比划成V字型,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与窗外的建筑交叉重叠。 他是新贵又怎样?这座城市已荣光无限又如何? 历史的车轮总是在滚滚向前的,血液也是需要不断更迭焕新的,光辉也总是更加耀眼的。他周竞想要办成的事,就一定要办到,他还不曾获得过成功,又岂能轻易退缩? 北京,你好,我来了。
第3章 下戏后,丁含元从片场出来,见四下无人,上了一辆亮黑色的林肯SUV。前排坐着两名打扮严肃正经的彪形大汉,两人容貌极为相似,一看就是双胞胎兄弟。 他们是丁含元的保镖,都是退伍老兵,身手了得,业务素质极强,又很安守本分,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丁含元入行以来,已经为他服务六年了。兄弟二人深得丁家的信任,丁含元对他们也十分敬重。自从当年发生那件事后,全家人格外重视丁含元的人身安全,因此特意为他雇佣了保镖,他们本来也是要跟着进片场的,但丁含元坚决反对,再加上剧组保密措施向来很好,因此也就作罢,一般当丁含元工作时,他们就在片场外静候。 开车的那位是弟弟,叫虎哥。他目视前方,问道。 “二少,现在去酒店么?” “去。” 丁含元扯开领口,说道:“虎哥,怪闷的。来点儿music。” 虎哥操作了一下,甜美的女声在车厢内回荡开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丁含元:“……” 虎哥红脸,赶紧手忙脚乱一顿操作,音乐换成了丁含元最爱的浩室舞曲。 丁含元喜欢听欢快的音乐,身体便忍不住跟着轻快的节奏扭动起来,整个人仿佛一条无忧无虑的小鱼,尽情地在快乐的大海中畅游着,思绪也跟着活泼起来,令他对接下来的会面格外期待。 到了酒店,进电梯时,龙哥提醒丁含元道。 “二少,您看用不用给薛局打个电话。” “哦,也是,今晚不一定回去。” 丁含元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 “什么事儿?快说,我等下还有饭局。” “不都快到下班点儿了么,怎么还要忙?” “事情多么……你有什么事情?回家了么?中午在片场又没好好吃吧,晚上让王阿姨给你多做两个好菜,顺便告诉你爸一声,我今晚得迟回,吃饭别等我了。” “哎,妈!那什么……我今晚也不回去住了。” 丁母一定这话,声音立刻高了两度,语气中带着威严。 “干什么去?跟谁在一起呢?” 丁含元哪里敢说他和周竞的事情,用脚尖不住地碾着地面,心虚地扯谎道。 “嗯……去朋友家里玩,他今天过生日。” “什么朋友?家里做什么的。” 丁含元深知说得越多,漏洞越多的道理,又怕瞒不过这位向来精明强悍的妈,于是开始撒娇,打算糊弄过去,他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哼哼道。 “妈,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跟管小孩子一样?我有什么朋友,你不都知道的么。反正你放心吧,没什么事,绝对安全,龙哥和虎哥也都跟着呢。” 丁母松口道:“……那好吧,注意点分寸,别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丁母不放心地又吩咐了两句,这才挂断电话,此时电梯刚好叮的一声停下。三人走出电梯,走廊内空无一人,十分安静,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白茶香薰味道。 站在周竞房门前,丁含元指了指他预定的隔壁房间,低声地开玩笑道。 “您二位在这里待着就行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给你们打电话。吃饭就叫酒店送上来。嘿,可千万别睡着啊,到时候我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虎哥犹豫一下,开口道:“二少,这事情稳妥么……” 话音未落,就被他哥拽了一下胳膊,示意不要多嘴。他们做保镖的,雇主的事情他们无权干预,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好雇主的安全,按照吩咐做事就行了。 丁含元知道这二人是在关心他,并未感到不悦,只是感激地笑了笑,抬手按响周竞房间的门铃。很快门开了,开门的人是周竞的秘书,丁含元立刻摆出笑盈盈的表情来。 “您好,我来找周老板。” 秘书将丁含元让进来,周竞住的是一间套房,价格不菲。屋内设施齐全,且被弄得颇具生活气息,比方说周竞白天穿过的那套四件套西装,此刻就被随手丢在沙发上,地板上还有一双被团起来的袜子。餐桌上摆着几道中式菜肴,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周竞正坐在餐桌边上吃晚饭。 秘书上前一步:“老板,他来了。” “哦。”周竞用筷子指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说道:“过来坐吧。” 丁含元乖乖地走过去坐下,秘书替他倒了一杯水后,便离开了,留下他们二人独处。 丁含元偷偷打量周竞,只见对方在房间里穿着相当随意,一件半袖T恤搭配一条松垮的家居裤,脚上踩的是酒店的拖鞋。精壮的胳膊与小腿从衣服的边缘处漏出来,结实的肌肉随着吃饭的动作被拉扯着,一鼓一鼓的。 丁含元不由地悄悄咽了下口水,他生得细白,一直都很向往这样肌肉紧实,肤色健康的男性,不仅向往,也很喜爱。他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在周竞那粗壮的脖颈上,白天没看仔细,现在整根脖子裸露出来,一大块凸起的性感喉结因吞咽上下耸动着,看得他又是呼吸一滞。喉结是雄性最典型的象征,若是生得好,便格外加分,显然周竞就是受上天偏爱的那个。 丁含元看着不由得脸红了,忙端起水杯小酌一口。 周竞也终于开口,他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盘子,说道。 “吃了么?要不要一起用点。我听说你们当明星的,都很注重身材,对吧?我再叫两个素菜给你,你爱吃什么,有无忌口?” 对方嗓音性感、语调平缓,令丁含元倍感舒适,相当满足,就算不吃也饱了,便笑道。 “您过奖了,我算哪门子明星,不过是个十八线小演员罢了。” 说罢丁含元拿起汤勺来,亲手给周竞盛了一碗汤,心中腹诽道,你今儿个可算是走运了,我爸都没喝过几碗我亲手给盛的汤,自己这小蜜演得也真是够敬业的。 周竞也不推拒,道了句谢,接过碗来用汤勺舀着,送到嘴边先吹凉,着才开始小口品尝。 丁含元满意地笑了下,对方为人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是他愿意与之相处的性格。 同时丁含元也发现,周竞用餐的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在刻意端着,姿态不够放松。 只见周竞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汤,又换了个小碗,往里面盛了点米饭,一小口饭再配上一口菜,每种菜只浅尝几口。他吃饭的动作很慢,咀嚼时也紧闭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来。且周竞坐得腰背笔挺,屁股只挨着椅子沿坐,膝盖并拢,双脚微分,怎么看怎么别扭。 有点像是那种……普通人刻意模仿贵族用餐的姿势,却又学得不像,东施效颦,拘谨且可笑,反倒是忘记究竟应该怎么吃饭了。 丁含元最怕这种拿腔作调的样子,对他来说,吃饭、睡觉、与朋友聊天是相当放松的事情,应该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这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国宴,何必处处装样子。 终于,丁含元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您该不会学过那种所谓的贵族礼仪、名媛课程吧。” 周竞吃饭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丁含元,警惕道。 “你怎么知道?” 丁含元吐吐舌头,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谁成想对方还真的花钱当过大冤种啊! 周竞将筷子放下,掰了几下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你误会了,我没有学过,只是家里就是这么要求的。” “……哦。” 丁含元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这位周老板演技太差了,连撒谎都不会,那飘忽的眼神一看就是心虚了。而且这人怎么这么爱装,学就是学过,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丁含元现在扮演的是贴心小蜜的角色,当然不能当面拆穿金主的心思,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我倒是学过,有时候接这种角色,剧组会提前培训一下的。” “嗯。” 周竞点点头,扯了张餐巾擦嘴,竟是连饭都不吃了。 丁含元眨眨眼,忽然觉得好笑。周竞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了家里养的热狗,一条血统纯正的德国黑背犬。热狗平日里十分高冷,而且相当爱面子,最听不得批评,但凡有人随口说一句它胖了或长残了,热狗就会生闷气,趴在自己的房间里连饭都不肯吃了。 说话间,丁含元眼角余光一扫,竟发现桌上摆着一份资料表,上面赫然贴着他的照片。 “嚯!这是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丁含元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跟个大少爷似的把手一伸,让周竞将资料递给他。周竞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欠了欠身,纡尊降贵地拿来资料,亲自递到对方手上。 那是一份类似简历的东西,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丁含元的三寸免冠近照。这张照片是他二十岁出头时拍的,面容相比较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越发白嫩、青涩一些,一双上挑的猫眼尤为漂亮,亮闪闪的,目光灵动,仿佛会说话。 周竞看看照片,又看看坐在对面的丁含元本尊,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你长得很帅,尤其是眼睛,相当漂亮。” “你也挺帅的。”丁含元头也不抬地说道:“挺有男人味儿的,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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