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看他眼神亮了下又快速暗淡下去,心底一软,抬手轻轻搭在时镜肩膀上半搂着他,“没有,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时镜低着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闻声:“因为学校里有杨婧雪的线人,她给我通风报信,我就来接你。” 时镜声音有点发闷,“那你忙完了吗?” 闻声点头“嗯”了一声,“还没,明天还要再去一次。” 时镜便被他搂着,转身下楼。 不知道肖卓君是来学海楼有事,还是也有眼线报告行踪,两人刚下楼,就在大门处的台阶上遇上了。 比起心情低落的时镜,肖卓君简直称得上春风得意,他笑得满脸红光迎向两人,“哎呦闻教授,没想到还能在学校里看见你,真是缘分啊。” 闻声对他话里的挤兑视而不见,微笑着和他握手,“确实有缘,肖教授这是来上课?” 肖卓君哈哈一笑,“我哪儿有这么多课要上,不像闻教授什么都亲力亲为,我来找李主任。” 闻声:“这可不巧,李主任开会去了不在办公室。” 肖卓君笑得意味深长,“巧不巧的都是人说了算,说不定我去了他就在了。” 闻声并不在意,只向他挥挥手,“那就祝肖教授好运吧。” 时镜恨得磨牙,他现在再意识不到这事儿有鬼,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闻声却一脸平静,带着时镜上车,“走吧,准备回去吃晚饭。” 闻声刚给时镜扣好安全带,时镜的手机就响了,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时镜犹豫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是时老板吗?”对面是个陌生年轻的声音,操着C市本地口音。 时镜疑惑地皱皱眉,“你好,我是时镜,你是……?” 那边仿佛松了口气,“你好你好,我是田绍的儿子,我爸口腔癌进医院了,要马上开刀做手术,你的活工厂做不了了,你尽快去找其他厂吧,别耽误了你们的事。” 一块巨大的石头“咚”一声砸进时镜心里,他感觉自己心跳沉的厉害,沉声问:“工厂里不是还有其他师傅吗?” 那人回道:“是有师傅,但是精细活还得我爸干,我对这些又一窍不通,工厂也停工了,你要是想等的话就等我爸手术做完再说。” 就算田绍手术一切顺利,也得等过完恢复期复查没问题才能开工。 时镜着急春季上新,时间一天比一天紧,哪里等得起。 但田绍的儿子能打这个电话,还算有点责任心,放在其他老板身上,估计进手术室了,货实在出不来还会拖着不松口,问就是“快了”。 时镜嘴唇抿成一条线,深吸口气,“多谢,我会联系其他工厂的。” 电话对面听到这话明显也松了口气,“时老板能体谅真是太好了。” 时镜又“嗯”了两声,还宽慰他:“祝田老板手术顺利。” 等挂了电话,时镜彻底控制不住情绪,趴在主控台上不说话了。 闻声解开时镜的安全带,免得他勒得难受。温热的掌心在时镜后颈轻柔地抚摸着,“好事多磨,这次顺利上新一定可以大卖。” 良久,时镜终于抬起头,“希望吧。” 闻声手掌托着他的脸颊,凑过去落下一个吻,“今天请你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时镜什么胃口都没了,蔫蔫地说:“都可以,挑一家你想吃的吧。” 闻声点火启动,向时镜撒娇很久都没被允许去吃的小店前进。 小店旁边是一家很有名气的连锁奶茶店,时镜中午偷偷买了一杯,却被闻声的事情打扰,一口都没喝。 闻声拉着他,先去买了杯加冰的奶茶,才去旁边的小店点单。 大份特辣螺蛳粉,加青菜腐竹煎蛋猪蹄和腊肠。 闻到螺蛳粉特殊的香味,时镜脸上表情总算轻松了一些,闻声扎开奶茶递到他嘴边,“尝尝?” 时镜鼓着腮帮子猛嘬一口,嚼嚼嚼咽了才问闻声:“今天怎么同意我吃这个了?你不是把老中医的医嘱当圣旨吗?” 闻声轻笑,“哪里是圣旨了,平时不也有给你吃零食吗?” 希望吃到心心念念的螺蛳粉后,一脸沮丧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的时镜,心情可以变好一点。 螺蛳粉做起来很快,说话间两份红彤彤满满当当的螺蛳粉就上桌了,闻声那碗看起来明显辣椒油少些。 时镜吃饭的时候话很少,尤其吃辣椒油很多的食物时容易呛到,时镜就更不会轻易开口。 闻声只要了中辣,吃完依然嘴唇泛红。 时镜吃着爆辣,辣得满头汗却心情畅快不少,他吃完最后一口,满足地长呼一口气,擦净嘴巴嘬了口奶茶,“啊好爽。” 闻声抽出张纸巾帮他擦掉下巴上沾的油渍,看他心情变好了,才开口问他:“除了田老板,C市再没有合适的工厂吗?” 时镜嚼着奶茶里的西米,声音有些含糊,“以前没有,碎钻愿意做六钉镶嵌的只有田老板。” 碎钻个头太小,绝大多数工厂都是做四钉镶嵌,六钉容易错钉断钉,断了还要补费工又费力,所以尽管田绍爱拖工期现在产能也有点跟不上,时镜还是没考虑过换工厂。 但是现在不换不行了。 时镜一手托着下巴,“我去找同行打听打听,看看C市有没有新开的工厂。” 闻声提议:“可以找柳玉宣问问。” 柳玉宣入行时间久门道也多,还真让他找到一家,“我把定位和电话都发你微信上了,你问问,听说是去年秋天才开的,手艺还不错,报价也公道。”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时镜挂了电话打开定位,心里就是一凉,远,真是太远了。比田绍工厂远了一倍不止,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但是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先打电话过去问问。 工厂老板冯剑倒是笑呵呵的挺好说话,听见时镜说想来工厂看看,“哎呦”一声,“今儿真是不凑巧了,我有的事没在厂里,不知道您明天方不方便,不如明天再来?” 时镜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约了明天过去。 回到家洗完澡,闻声摸摸时镜的脑袋,去书房工作。 时镜先是躺在沙发上捏着皮卡丘的耳朵,催定好的珍珠商家发货,虽然价格高了点利润被压薄不少,但好歹得把这次上新应付过去。 这家的珍珠是他左挑右选挑出来品质非常不错的,砍价三天才终于拿下。 时镜发了一连串催发货的消息,都没收到回复。 回头一看书房门关着,时镜放下皮卡丘轻手轻脚去了阳台。 香辣的螺蛳粉吃完容易口渴,闻声工作一会儿发现书房里忘记倒水,只好出来找水喝。 他刚走出书房,就听到阳台隐约有说话声,时镜情绪有点激动,没注意到他的脚步。 闻声站在阳台门前,听到时镜质问对面:“我不是学生你要我说多少次!调查?没有事实依据的事你们怎么调查?到底要多久才能调查完?”他深吸一口气,“车轱辘话就不要说了,什么有证据,我的档案才是证据,我早两年就退学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 闻声拉开阳台玻璃门,时镜错愕地转过头,“你怎么出来了?” “来喝口水。”闻声放缓了呼吸,心口仿佛被只不知轻重的猫挠着,又疼又痒。 时镜低落地厉害,他想办法找到几个领导的电话,可是打过去没一个人愿意听他解释,要不就是说要走程序,要不就是打马虎眼,所有人都接着他,把脏水往闻声身上泼。 闻声将他抱进怀里,熟悉的味道从鼻尖传来,时镜忍不住放松的同时,鼻尖一酸,“闻教授。” “嗯,我在。” “我好坏啊……”时镜气音忽然变重,再开口已经带上哭腔,“我,好像和你在一起后,总是给你惹麻烦……” 闻声箍在他肩膀的手忽然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不要这么说,你没有惹麻烦。” 时镜摇头,“我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和你分开。” 闻声眼底一片晦涩,身体全然僵住,肌肉都绷紧了,“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时镜立即哭起来,“开心,每天都开心的。可是有了我,你好像就不开心了,你每天都要做饭照顾我,这次说不定还会丢掉工作。如果没有我,你肯定能过得更好……” 闻声用力按着时镜,像是要把人揉碎了按进心底,“不会,没有你,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他轻柔的吻落在时镜发顶,“你很好,时镜,你的爱让我富有,我很喜欢有你的生活,不要质疑自己,我喜欢你。” 时镜的眼泪透过睡衣烫在闻声胸口,闻声被烫地手指轻颤着,“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你真的这么想吗?”时镜眼睛和鼻尖都哭红了,抬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闻声,“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倒霉蛋,把倒霉传染给你了吗?” 闻声拇指帮他擦掉眼泪,“不会,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这件事只是他们借题发挥而已,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交给我好吗?” 时镜头埋在闻声怀里不动了。 闻声抱着他,去客厅取了点东西又回到阳台。 时镜闭着眼睛,只听到打火机一声“咔哒”,紧接着就是烟丝燃烧的声音。 时镜抬起头,发现闻声指间夹着根细长的烟,刚吸完一口,正缓缓避开自己的位置吐出烟雾。 时镜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会抽烟啊?” “很少。” 闻声抬手想将烟摁掉,被时镜拉住袖子,“没事你抽吧。” 闻声另一只手缓缓摸着怀里时镜的脖颈,看他情绪恢复了,才开口:“时镜,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很久,不要轻易说分开的话好吗?” 时镜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塞回闻声的怀里,“对不起嘛。” “要多一点信心,对我对你都是。” 时镜乖乖点头。 天边最后的余晖散尽,城市被笼罩进如漆的夜色中。 闻声英俊的侧脸已经看不太清了,只有橘红的烟头在风中明明暗暗。 时镜听到烟丝燃烧的声音,忍不住好奇,“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吸烟?” 闻声手指拨弄着时镜柔软的耳垂,闻言低声道:“已经很久没吸过了。” “那你上次吸烟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闻声轻叹了口气,“你在朋友圈发柳玉宣的纹身气我的时候。” 时镜忍不住用脸蹭蹭闻声胸口,“那再上次呢?” “给李书达改论文” 时镜笑起来,笑完又小声说:“对不起。” 闻声抱着他,吸完最后一口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时镜的焦虑症虽然好转了许多,但遇到突发情况控制不好情绪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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