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段雀吟没有再回复消息,而是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报告,我结婚都快三年了,是亲生孩子。哎呀汶哥,你就帮帮忙嘛,除了你我找不到别的可以放心的人选了。”电话那头的语气十分恳切,几乎都能叫人想象出此刻段雀吟的脸上应该是带着一种可怜又欠揍的表情。 先不论这家伙是怎么得出自己是个可靠人选这件事的,薛汶此刻更关心段雀吟的婚育情况。 “怎么不让你家里人给你带?你结婚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难道没和他们说?!”他琢磨出不对来,拷问起电话另一头的人。 “情况特殊,正好打算这次度完蜜月回来接孩子的时候说,那会儿我爸妈也回国了,”段雀吟轻描淡写地承认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嘛。” 薛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些话最终堵在他喉咙里,变成一阵沉默。 许久,他终于找回丢失的语言能力,开口道:“我跟薛怀玉商量一下……孩子交给我你真的放心吗?”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对于照顾人类幼崽这方面更是毫无经验。而薛汶向来不太爱做没把握的事情。 “汶哥你最好了!”那头的段雀吟似乎完全忽略了薛汶说要商量一下的事,欢欣雀跃道,“你放心,我家小朋友性格遗传她爸,特别听话。” 就在这通电话挂断的同时,浴室门正巧“咔嚓”打开了。 刚洗完澡的薛怀玉裹着一身湿润水汽从里面出来。薛汶沉默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几秒,在薛怀玉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开口问道:“你喜欢小孩吗?” 话音落下,卧室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然后薛汶忽然琢磨出这个问法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有些暧昧,颇有点调情的意思。 正当他回过神打算解释时,薛怀玉已经抢先一步压了上来,俯身亲在他喉结上,笑着反问:“你要生吗?你生的我就喜欢。” 薛汶一拍薛怀玉屁股,说:“讲正事呢。” 周五的机场抵达大厅内人头攒动,不少人围在出口处,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地瞪着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旅客,生怕错过要接的人。 薛汶终于见到了段雀吟那个不知打哪条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神秘丈夫。 男人身形高大,体格健壮,和周围所有人比起来简直像一座小山似的,衬得原本高挑的段雀吟都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是我老公Alexei。他是军人,这次好不容易才申请到假期,所以才要麻烦你们帮忙,”段雀吟拍拍男人宽厚的臂膀介绍道,接着又捏了一把男人怀里抱着的小姑娘的脸,说,“这是我女儿Yuliya,下个月就要四岁了。” 名叫Alexei的斯拉夫男人不苟言笑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神情异常严肃,而与他浑身透露出的严明纪律性形成对比的,是被他单手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以及肩上挎着的可爱风小书包。 小女孩的长相带有明显的混血特征,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洋娃娃。她留着一头棕色的头发,五官线条具有和母亲相似的柔和,而撑着皮囊的却是继承自父亲的立体的骨相。 她还有一双和爸爸一样如湖水般湛蓝的眼睛。 Alexei 朝他们点点头,用不太熟练地中文说“谢谢,辛苦你们”,而Yuliya则是瞪着滴溜溜的眼睛,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第一次离开父母来到陌生环境的Yuliya难免有些拘谨害怕,她本身似乎也不是外向活泼的性格,以至于从机场回到薛汶家,一句话都没说。 但至少段雀吟还是靠谱的。她说孩子乖,就是真的乖。 此刻,Yuliya和板栗一人一猫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明明都对对方好奇,但愣是谁都没有动作。 路过客厅的薛怀玉见状,亲自把板栗提溜起来,往Yuliya怀里一塞,这才使得两种过分矜持的生物开始和彼此的第一次接触。 然后她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多亏有猫咪的陪伴,白天的时间便在初识的淡淡的尴尬中安然无恙地度过了。 可人大抵都是这样,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刻,心里原本被忽略的情绪就会变得强烈起来。 差不多十一点出头,薛汶忙里偷闲地窝在书房里打完了一把钢铁雄心4,松了松酸痛的肩颈,正打算回房间洗澡,出门却发现Yuliya的房间门开了。 早先已经答应乖乖去睡觉的小姑娘现在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怀里还紧紧抱着同行李一起带过来的玩具熊娃娃。 起初她还不过是一个人有些无措又难过地愣在原地,然而在看见薛汶后,小姑娘先是哽咽了一下,接着下一秒,眼泪就从那双好看的天蓝色眼眸里流了出来。 见孩子哭了,薛汶慌忙走上前,蹲下身摸摸Yuliya的脑袋,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番动静也引起了在客厅静音打战地的薛怀玉的注意。那人放下手柄,走过来看了眼,二话不说就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只见他一边轻轻拍打Yuliya的后背哄着孩子,一边转头说:“给段雀吟打个电话吧,她应该是想父母了。” 薛汶先是愣了好一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 这通电话打了整整五次才打通,好不容易接起电话的段雀吟听说女儿因为想自己哭了,心疼得不行。 “你等一下。”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三分钟后,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当母亲的脸出现在小小的手机上时,Yuliya立刻止了眼泪,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屏幕,小声喊道:“妈妈,想你。”然后又用俄语喊了一声爸爸,估计也说了好想爸爸。 “Yuliya,爸爸妈妈也很想你,但不能因为哭鼻子耽误睡觉哦,不然会被Baba Yaga抓走的,”段雀吟一改她以往在朋友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温柔又平静地哄道,“妈妈和爸爸很快就会回去,要乖乖听叔叔话,知道吗?” 她的话音落下,斯拉夫男人的说话声也从画外传来。后者的声音低沉粗犷,却能隐约在每个停顿的末尾听出一种柔软和仿佛哭泣般的鼻音。 他说了什么薛汶听不懂,大概也是在安慰孩子。段雀吟还在电话里嘀咕了一句,说:“当爸爸的人怎么比孩子哭得还可怜。” 这通电话没有打得太久。 Yuliya真的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在和妈妈通过电话后看上去也没那么难过了,趴在薛怀玉肩上揉着哭红的双眼,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哭累了。 “你……挺会哄孩子的。”薛汶看着抱着Yuliya的薛怀玉,开口道。 薛怀玉深深看了薛汶一眼,半晌,回答说:“主要是我小时候也经历过差不多的情况。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奇怪,都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竟然还记得很清楚。” 这之后,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从刚刚起,薛汶一直都表现得格外沉默,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某个瞬间有点恍惚,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或许是终他的整个童年都没有对父母产生过任何依恋,所以因为想念父母而流泪对于薛汶来说实在是种太过陌生的体验,以至于他在发现Yuliya哭了的时候,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对普通人来说应当是最显而易见的可能。 会是什么感觉呢? 他找不到能够类比的情况,因而觉得有些虚无。这份虚无拉着情绪下沉,让他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被吵醒的板栗在薛怀玉和薛汶两人的脚边绕来绕去,一身皮毛隔着裤腿蹭过脚踝,传来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然后它一下蹦到了薛汶腿上,伸长脖子凑到薛汶面前轻轻嗅了嗅,紧接着侧过脑袋,用脸颊去蹭薛汶的下巴。 “把她放回房间睡吧,抱着不累吗?”薛汶抬手摸了摸板栗,率先打破沉默。 可下一秒,坐在一旁的薛怀玉忽然凑上前,吻在他唇上。 这是个很普通的吻,唇与唇轻轻一碰便分开了,但薛汶却在这个亲昵的行为中察觉到薛怀玉在安慰自己。 “我爱你,哥,”薛怀玉小声说道,“你只要知道怎么哄我就够了。” 【作话】 整个家最会照顾人的其实是猫。(那为什么家里只有板栗了呢?因为海苔被留在游女士身边了。) 建设了一点老土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的基佬带孩日常。
第62章 -番外- 不情之请 · 中 小孩子适应力总是要好些,过了头几天,Yuliya便渐渐开始习惯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生活了。 周一一早,薛汶陪着Yuliya洗漱完,第一次拿起橡皮筋开始给小姑娘扎头发。 为了这一刻,他昨晚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教学视频,甚至用薛怀玉的头发练了好几次。 小女孩的发质遗传了妈妈,又细又软,拢在手里的触感跟丝绸一样。可越是这样薛汶越不敢用力,他小心翼翼地用梳子帮Yuliya把头发梳起来,接着把套在手腕上的向日葵皮筋拉下,将发丝一圈圈缠紧绑好。 “哥,”薛怀玉在洗手间门口探出头,“我先出门了。” “好。”薛汶全副心神都在眼前的辫子上,脑子压根没有留意薛怀玉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直到辫子绑好,同时门口传来关门声,薛汶才猛然回过神来,紧接着想起薛怀玉没和往常一样向他索要一个吻别。 九点过五分。 薛汶牵着Yuliya跨进公司的那一刻,尽管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但已然有一种无声的轰动震耳欲聋地在整个楼层震荡开去。 一道道目光跟针似地扎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洞穿。 “再看年终奖就没了。”薛汶镇定地宣布。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霎时间,那些如有实质般落在身上的视线统统消失不见,大家都纷纷低下头,假装出一副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模样来。 Yuliya揪着薛汶西裤的手收紧了些,她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是有些紧张了。 其实,薛汶最初并没有打算把Yuliya带回公司,但坏就坏在,今天他和薛怀玉都有事要忙,抽不开身。他想过干脆拜托母亲照顾孩子一天,但出于一些从童年至今都未能消除的阴影,又考虑到自己母亲和Yuliya都不是外向的性格,薛汶担心孩子会觉得不舒服,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带着Yuliya。 可即使如此,薛汶确实也是没空时刻陪Yuliya玩,只能让小姑娘呆在自己办公室里,并递给对方一台平板,让她打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薛汶一边审批手里的文件,一边时不时地用余光去看Yuliya在干嘛。 小女孩应该是知道他在工作,自己不该打扰,因此一直都乖乖地抱着她的小熊玩偶坐在沙发上玩电子平板。但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再文静也很难就这么坐一整天,Yuliya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劲儿了,悄悄又薛汶看了一眼,接着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朝这边靠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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