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成这样全是白涵生害的。因为他伪造的账本惹怒了杨关,所以我必死无疑。白涵生杀人了,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都是他害的。是他,是他,是他…… 双眼溢出泪水,在蒙眼布里引发了洪水。泪水寻求出口,从布和皮肤的缝隙间淌落。 宋熙曾经很幸福。生活充满乐趣,又帅气,又开朗,人生如自己所想般运转。 命运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不配拥有幸福的人生么。 他不想就这么死掉。但是......就算活着,跟从前不也一样么。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像垃圾一样生活。谁也不需要他,谁也不会为他的死而哭泣,谁也不会感到悲伤…………白涵生或许会哭。虽然白涵生欺骗我,害死我……但他还是为我哭。因为我的死全都是他的错。是他害的。 死亡很寂寞。宋熙讨厌独自一人。真心不想死。害怕痛苦。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白涵生。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像垃圾一样死去。 车子不顾宋熙的心情,冷漠地继续向前行驶。绝望如海浪般渐渐迫近,一涌而来。 他明白。谁也不会来救他。谁也不知道他被坏人殴打,再用棉布卷起,推进汽车的后备箱。 人生不是戏剧。没有奇迹会发生。 所以燕坤死了。他应该也很想活着。可是由于谁都没有伸出援手,他被杀害了。他一定也曾呼喊过救命。只是无人来救他。 如果知道,会不会有哪怕一个试图拯救他的人呢。还是觉得像他那种罪犯死了更好? 横竖只有一死,比起被埋葬之前都一直被恐惧折磨着,宋熙宁愿现在立马死掉。想下一秒就死掉。 立刻杀了我吧。我想死,想死,想死,我已经受够了。 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零零星星地浮现出白涵生的样子。宋熙将那抹残影抓住,撕碎。白涵生仿佛打印纸般轻易就破掉了。宋熙看着已成碎片的白涵生,胸口像插了一把刀似的难受,于是手忙脚乱地搜集起碎纸,用胶带重新粘起来。拼命地挽救。 这是干嘛。我在干嘛? 宋熙觉得自己疯了,脑袋坏了。搞不懂自己。心脏被握紧般地疼痛。 好可怕。他不要痛苦。不要孤身一人。不要寂寞。 喂,白涵生。再对我温柔点啊。我的人生,糟糕透顶,无比可怜。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所以你更温柔地亲吻我,抚摸我的脑袋啊…… 响起尖锐的刹车声。下面的轮胎嘎吱嘎吱作响。 宋熙身体被扯到左边,撞到了什么,冲击袭向全身。 汽车引擎声突然消失了。宋熙觉得奇怪,难道到目的地了?之后他就会被放入坑里埋葬么? ...... 汽车已经停止行驶,随后响起“呜呜”的警笛声,像要刺耳耳膜般。怎么回事?引擎再次轰隆隆地鸣叫起来,强烈的冲击猛然袭来。宋熙仿佛置身于海浪中,身体震荡,渐渐轻盈。好像飞起来一样。难道我死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咚的一声后背撞上硬物,宋熙呼吸一滞。 意识突然飘远,涣散。片刻之后宋熙才回过神来。从四周传来的重重叠叠的人声。 “嫌疑犯抓到了吗?” “就在里面!” 砰的一声,汽车后备箱被打开了。 “这是什么啊?”粗狂的男人的声音。 “感觉像人。哈哈,怎么可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宋熙将膝盖向下弯曲。随后听到了“哇”的尖叫。 “还在动。这到底是什么啊?” 宋熙“呜呜”地叫着。在布料里挣扎。快点发现异常,把我从这里解放出去。救救我,救救我! “不会真是人吧。” 宋熙感觉谁碰了下自己。然后解开绑住他的布。布一被扯掉,寒冷直接涌向裸露的皮肤,上面马上立起了鸡皮疙瘩。 “喂......” 嘟哝着,有谁解开了绑在宋熙手上的绳子。因为一直被绑着,麻痹的指尖无法活动。 封口的胶带被揭下了,宋熙吐出被塞入嘴里的内裤。想撕下盖住眼睛的黑布,但手指像冻住一样,无法灵活使用。 不知道是谁帮他扯下了。引入眼里的天空,宽阔高远。蔚蓝如洗。 “先生……你不要紧吧?”身着警察制服的男子俯视着宋熙。 宋熙艰难地坐起身子,心想得救了。一下子溢出眼泪,仿佛孩子般放声大哭。 ---- 在后面补了一点内容
第52章 宋熙坐在派出所一角的沙发上,将小小的医用敷料贴在肿起变形的脸上。年轻的警察很亲切,为浑身尿臭的他提供了毛巾和换洗衣物,还借给他自己的鞋子。 灰色的裤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洞眼,泛黄的T恤样式简单,但尺码偏大。宋熙身材纤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鞋子是棕色的凉鞋,不太好看,但是不用光着脚已是万幸。 想到不必再被埋在坑中,宋熙就觉得暖暖和和。不用再遭受殴打,仅仅活下来就让人高兴得仿佛置身于天堂。 昨晚,宋熙对警察解释他单方面地被陌生人纠缠。对方抢走了他随身的所有东西,之后把他拉进车里,准备带到偏僻的地方丢掉。 警察对他编造的剧情冷漠地做着笔录。当被问及犯人的容貌时,宋熙却以天太黑了没看清为由,躲避回答。 他害怕供出杨关的事会给自己再引来麻烦,光想起那人的样子,身体就不住颤抖。 警察既没有反问,也没有深入挖掘。每当说话,宋熙嘴里的伤口就疼,也许警察也注意到了他的痛苦,因而皱着眉,拍了几张受伤的照片后,向宋熙递出了立案申请。 宋熙对警察解释,想让我的朋友来接我,于是警察给白涵生打去电话。 白涵生正在做手术,他的同事接了电话,说是等手术结束后会向他转达此事。 可是宋熙等了很久,对方也没有联系过来。 每当年轻警察拿起座机话筒,宋熙就反射性地抬起头。 来到派出所是早上九点,警察给白涵生打电话是中午十一点多,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快到三点时,白涵生终于打来电话。 接到电话的年轻警察,快速朝宋熙使了个眼色。宋熙明白了电话那头是白涵生。警察和对面的通话持续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他告诉宋熙:“您朋友似乎很忙,说是下班后顺道过来。”不会吧。白涵生下班最早也要到下午六点。 这是要把我晾在这里,不管不顾么。 ……负面情绪在心中扩散。宋熙虽然没进医院,却也向白涵生转达了自己受伤的消息,为什么他没立刻赶过来呢。我明明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差点死掉,而且还是他害的…… 过了四点,照进派出所的阳光一下染上了夕阳的色彩,赤红得令人心慌。 咔嚓一声,派出所的拉门打开,热风一贯而入。 “打扰一下,请问是这里的派出所联系了白涵生医生吗?” 年轻的警察回头看着宋熙道:“接你的人来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宋熙心想。但进来的并不是白涵生,白涵生不是那种高亢明亮的音色。 门口的男人身着灰色运动外套,黑色休闲裤,他瞥了一眼呆在派出所角落的宋熙,之后朝警察礼貌地一笑,说:“我是白涵生的代理人,何子帆。过来转达他的话,今后关于宋先生的任何事,都不用再和白涵生联络。” 年轻的警察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轮流看着宋熙和自称何子帆的男人。 “这里还有一张卡,里面有四十万人民币。”何子帆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印有银行名称的卡片,放在派出所的桌上。 “是白涵生托我转交给宋先生的,不需要归还,他希望今后跟宋先生可以两不相干。”何子帆将脸转向宋熙,道:“如果宋先生无视他的意愿,今后仍然纠缠不休,那就只有采取法律手段了。”单方面滔滔不绝的男人,低头说了句“告辞了”,之后就走出了派出所。 等等,这是在搞什么…… 那家伙,就是从杨关那里拿走账本的人,可他不是因为车祸受伤了吗,这么快就已经康复了? “喂,等等!” 宋熙站起身,追了出去。 何子帆停下脚步,回头。那双眼睛,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冰冷。 “……干什么?” 宋熙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为什么白涵生没来?” 何子帆突然笑了。 “还问为什么,这你不是最清楚吗!” 何子帆的吼声狠狠地刺入宋熙胸腔。 “拿着钱赶紧消失,你这混蛋。” 宋熙被对方的言语扇了一巴掌,茫然地伫立着。 火冒三丈的背影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不对劲,为什么何子帆好像知道他和白涵生之间的事?白涵生为什么不来,不向自己道歉,不应该吧。我差点死掉啊……千真万确的…… 除非亲耳听到白涵生说断绝关系,否则宋熙绝不相信。他抬起头,环视左右。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涵生的家该往哪里走? 腿脚疼痛不已,能走到么。宋熙仰望上方。看到指向车站的路标。咬紧臼齿,往前迈出一步。 虽然不远,但来到车站站台时,宋熙累得几乎要倒下。途中想起何子帆放在派出所的银行卡,但现在已没有气力折返回去拿了。 对路过的看起来和善的中年大婶道:“我把钱忘在了派出所,您能借我一点么。”却被大婶阴森森地瞪了一眼,不了了之。 宋熙好几次蹲在路旁,想着“必须前行”而迈开双脚,又觉得倦意袭来,好像站着就能睡着。糟透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从人行道走下,到坡度平缓的河岸边,一屁股坐下。 蹲坐在路边,好几次被友善的陌生人搭话问:“你身体不舒服么?”烦得要死。 沿河吹来的风,冷得像冰。指尖泛白失去知觉。偶尔强风吹过,宋熙虽然坐着却仿佛要被吹跑。 时而有人经过河槽。骑自行车的学生,身穿运动服跑步的人等等。从右边或左边经过。 有人走了过来。既不是学生,也不是跑步的人。提着公文包,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装。头发剃得短短的。 宋熙心想不会吧,但定睛一看,那确实是白涵生。 想站起身,膝盖却颤颤巍巍地动不了。宋熙粗暴地拍了下膝盖,像老爷爷似的前倾着身体走上人行道。 白涵生低着头,并没有看向这边。
第53章 “喂……喂!” 宋熙本想大喊出声,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白涵生停下脚步,抬起头。睁大眼睛脸颊僵硬,但转瞬间表情就从那张脸上消失了。 即便看到狼狈不堪的宋熙,他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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