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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熙无视靠过来的气息，用毛巾擦着头发。白涵生仿佛胶带一样从背后黏了上来。 宋熙厌烦地猜想，这是要站着后入？ 白涵生却只是紧紧地抱住他，好像这样就已经万分满足了。 白涵生温柔地抚上宋熙的脑袋说：“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 凌晨四点。宋熙一脸疲惫地走进医院大门。电梯间只有他一个人，走廊长椅上等候的人也比早上少了很多。白涵生的办公室位于第五层。附近几间病房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廊道里显得有些昏暗。 五楼并未看到其他人比如保安什么的。很幸运。宋熙庆幸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是趁白涵生睡着时从他包里偷的。为了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期间心脏仿佛要蹦出来般，咚咚地跳个不停。宋熙走进屋内，今晚月光十分明亮。窗外能看到几栋建筑，排列整齐的窗户。有大半的灯都熄灭了。 宋熙给自己鼓足干劲，心想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办公室内被整理得一丝不苟，桌上文件摆放整齐，拉动桌子右边的抽屉，发出咯吱的声音，没法打开。 上锁了。 宋熙啧了一声。打开下一个抽屉。里面只看到书写工具。打开第三个大抽屉，发现里面是牛皮文件夹和几个白色的盒子。 宋熙举起最大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滑出一个东西。是本绿色封面的小册子。 这个，说不定……就是账本？ 宋熙一个激灵，身体兴奋得阵阵发抖。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 宋熙被吼声吓得浑身一颤。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宛如猎犬般瞪着他。 “你是谁？！” 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 不好！宋熙脸色苍白，寻思着该如何回答。 “够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到这边来！否则我报警了！” 中年男人很有警戒心，普通的谎言没法蒙混过去。那就只好强行突破了。 宋熙紧握着账本，冲出门外，撞上了男人的身体。他本打算把对方撞倒后立刻逃脱，胳膊却被男人紧紧抓住，朝上反剪于背后。 宋熙因疼痛“呀”的悲鸣医生。被摁倒的冲击让账本脱出手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宋熙趁这空隙甩开对方禁锢住自己的手臂，踹了一脚男人的屁股。 男人斜朝后摔倒在地上。宋熙迅速跑开了。 “喂，站住！” 宋熙毫不理会身后那人，冲下楼梯，如过街老鼠般向医院外狂奔。跑进对面的一条小巷子后，回头，发现对方并未追来。宋熙仍不敢松懈，害怕地奔跑，直到进入地铁站乘上电车后才松了口气。 他的身影映照在漆黑的车窗上。头发散乱，衣领翻折。可他现在连整理着装的气力都没有，抓着吊环低下头，不住地喘着气。 他在公寓下方的便利店里买了瓶啤酒。走向电梯间，靠着墙壁大口喝酒。 想借酒消愁，心中却一阵难受。电梯停下的时候，他忍不住吐了出来。愤怒地将喝剩的酒瓶扔向对面的墙壁。 可恶，可恶，可恶……失败了。难得找到账本，明明只差一步了。宋熙心想。只要有那东西，我就能得救了，可惜，那该死的男人，都怪他，害我死路一条。 他妈的，去死吧。被谁杀掉。去死，去死，去死吧。 拳头重重砸向墙壁，关节处渗出血迹。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与其被杨关他们殴打，虐待得面目全非再被埋进山里。宋熙宁愿自我了断，也许，这样还更轻松些。 一想到死，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母亲和父亲的面孔。 “爸，妈，死后的世界到底怎么样？” 即使询问，他们也不会再回应他了。泪水自然滑落，宋熙抽抽搭搭地哭着站了起来，迈过自己的呕吐物，离开公寓，沿河而行。在大桥上停住，透过栏杆眺望暗黑的河面。 一跃而下就能解脱。 但漆黑的水面令人恐惧。 跳下去，跳下去吧。只要死了，恐惧也好，痛苦也好，顷刻间便能解脱。 宋熙自我煽动，可最终还是没有跳河的勇气。 从大桥前走下河段。耳边能听见扑哧扑哧的水声。一定很很冷吧。 他蹲下身子，想试着碰一下河水于是趋身向前，但手够不到，只好踏出一步，不想却失足滑倒。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口里涌进冰冷的河水，氧气被剥夺，身体像被从底下伸出的手抓着往下沉。 河水寒冷刺骨。好痛苦，好难受。 毕竟学过游泳，宋熙挣扎一会儿就恢复了平衡。脚可以够到地面。原来这水只到他腰部附近。 宋熙爬上河岸。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又重又冷。他不停地打着哆嗦。心想真是够了。 湿淋淋地迈着步子。脚自然而然地朝白涵生的公寓走去。 ……房间亮着灯。来到门前时，宋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在口袋里找寻备用钥匙的手也颤颤巍巍，握不住钥匙。 正想把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门慢慢地从里侧打开了。 “欢迎回家……”对着阵阵发抖的宋熙，白涵生屏住了呼吸。 “浑身湿淋淋的。你去哪了？” 宋熙感到手臂被抓住，同时，全身的力量好像一下被抽走了。 软绵绵的身体朝前倒去。 白涵生抱起他，走向浴室。
第49章 被放入浴缸后，温水自头顶浇下。直到热水漫过胸口，宋熙才止住颤抖。 白涵生坐在宋熙身后，将双手围在他的腰上。 “去哪里了，湿成这样。外面没下雨吧？” 宋熙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临时接到通知，让我去面试游泳教练。” “面试需要花这么长时间么？” “是啊。”宋熙勉强地笑了笑。 白涵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抚摸着宋熙的脑袋鼓励道：“一定能找到适合的工作。” 他以为宋熙是因为没被录用，而自暴自弃了。 宋熙也没再解释。无所谓，任他怎么误解都好。在柔和的温水中浸了一会儿，就被拉起来。白涵生自作主张地替他擦拭身体，弄干头发。 宋熙不想听任何安慰的话，白涵生却反复说着“不用着急”，“慢慢找好了”。 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拽到床上。 白涵生紧紧抱住宋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和后背。 宋熙心情烦腻。郁闷不已。呛水的记忆逐渐远去，白涵生的怀里很温暖。 他明明打算寻死，为什么却在这种地方感受到温暖呢？ 盗取账本的行动惨遭失败。这之后该怎么办？ 一想到此，宋熙已经回暖的身体突然间又被冷得阵阵哆嗦。即便后背紧贴着白涵生的胸口，仍觉寒冷。 心里念着好冷，好冷。不知不觉陷入深眠。 醒来的时候，身体宛如着火般发烫。 发现他的异常，白涵生一大清早就去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热贴。 宋熙体温超过三十八度，站起身子就像在云端漫步一样摇摇晃晃。 半夜掉进河里，第二天就生病了。简直不能更倒霉。 白涵生穿着棉质衣裤坐在床边，突然想起来一样歪着脑袋望向闹钟。 时间一晃已经七点半了。 宋熙：“不换西服么？” 白涵生：“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还要上班吧？” “请一天假也没什么。你来决定吧，想让我陪在身边，我就留下来。” 宋熙心想：真体贴啊。仿佛在宣告在，我关心你，胜过工作。可是我也没有拜托你来照顾我。直是讽刺。那一脸担心的样子令人作呕。 “你在旁边很碍事。” 望着白涵生受伤的表情，宋熙有种优胜感。 白涵生低下头略微苦笑着叹息道：“那我就去上班。有什么想要的么？” “……没什么。” 宋熙明明未作要求，白涵生却留下一句“我会买些好吃的东西回来”，就离开了。 宋熙本以为他离开后，自己会觉得畅快，可随着关门声的余音飘远，消失。房间里重回寂静后，他又有些寂寞。讨厌独处。 令人窒息般的死寂。 宋熙走到窗边，打开窗帘。不管怎么向下眺望，人行道上也没出现白涵生的身影。也许早就走过去了。 宋熙想把他叫回来。心想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转身寻找手机，看到手机连着充电器放在床边，猛地回过神来。 落水的时候，手机就放在上衣口袋里。 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连上充电器的人应该是白涵生吧。 宋熙还担心浸过水会不会坏掉了，但按下侧面的按键后照常能开启屏幕。 手机没坏。他觉得安心的同时又觉得灰心。 杨关他们依然能与自己保持联系。 宋熙觉得很累。连思考都觉得辛苦。 没有时间了。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会不会死在半路啊。 幻想着逃亡之路，渐渐地便陷入昏睡。 因为发烧，他浑身汗湿，被噩梦纠缠着时醒时眠，恍恍惚惚。出了一身的盗汗，体温也急速上升。 白涵生回家时超过晚上八点。早上才说过要买好吃的东西回来，手上拿着的却是公寓附近饭店买的盒饭，心情不太好地辩解道：“今天很晚才下班”，然后轻轻地触上宋熙的额头问：“发烧好点了么”。 “嗯。比早上好点了。” 白涵生一脸放心地叹了口气，将盒饭放在桌上。除此以外，还有从医院附近买来的稀饭、水果和布丁。 白涵生说了句“挑喜欢的吃”，然后将手不客气地伸向盒饭。原来盒饭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宋熙只有喝粥的份。 “昨天晚上，有可疑人士闯进我的办公室。被值夜班的同事发现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偷值钱的东西。” “哦。”宋熙随声附和着，舀了一勺稀饭放入口中。……没尝出味道。 “五楼的监控坏了，但发生这件事以后，院长说要重装监视器。” 宋熙放下手里的筷子。食物还剩下一大半。但他不想再吃了。 无视白涵生“你没有食欲吗？”的问话。无言地躺到床上。 宋熙心想都是因为你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话。都是你害的。 体温又上升了，倦怠感再次袭来。头疼难受。 他碰过白涵生的办公桌和账本，要是警察介入调查，轻易便能采到指纹。简直糟到极点。 一旦被逮捕，就意味着彻底玩完了。 白涵生一出浴室就打开电脑。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沓资料，摊开在一旁咔哒咔哒地开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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