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是哪儿后,宋熙也怔住了,忙解释道:“不,我就是好奇,想进来看看。” 白涵生倒是没有怀疑他的借口。不过像是脚底黏住似的,站着一动不动。眼睛也盯着地面。耳朵红红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非礼勿视”的感觉。 宋熙忍俊不禁,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害羞。 忍不住凑近他耳畔低语:“哎,你知道人跟人是怎么生小孩的吗?” “嗯,生理课上学过。” 白涵生面红耳赤。 宋熙心想真是老实啊。继续说:“但是你没有实践过吧,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接吻?” 说着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 白涵生被吓了一跳,猛地拉开了和宋熙的距离。因为动作太大,撞到了柜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喂,你没事吧?” “撞到腰了。”他狼狈地捂着腰侧,皱眉看宋熙。 后者穿着白衬衫,裹在臂上的袖子未过手肘,身材欣长,七分裤露出骨感白皙的脚踝。脸也跟玉似的,两道浓黑的眉毛弯弯,眼角微有点红,眼睛乌溜溜地闪着光,像只小狐狸似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回家了。”白涵生脸红得像番茄,好像有点生气,转身想走。 糟糕!宋熙心里暗叫起来,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等一下!” 白涵生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自然不能让他出去。但是该说什么好呢?宋熙思索着,突然灵机一动,道:“你闭上眼睛。” 白涵生一副疑惑的表情,仿佛在问“为什么?” 宋熙笑了笑,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待会儿你闭着眼睛,假装盲人,照我说的做,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白涵生对他的提议不是很感兴趣。 宋熙嘴上套路着,说这也是为了制造青春的回忆啊。他连连要求,白涵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觉得麻烦,但也只好答应。 等他闭上眼睛后,宋熙又交代了一句:“不许睁开啊,你家门牌是多少号?我先去探探路,马上就回来。” 白涵生点点头,把门牌号告诉了宋熙。宋熙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店里。 白涵生家附近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赵云露只好靠在墙边,无聊地看着手机。 宋熙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呼吸令自己表情恢复了常态。接着不紧不慢地朝对面走去,离目标只有三米的时候,才装作偶遇的样子惊讶地问道: “咦,赵云露,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女孩侧过头来,眼光在他脸上扫过。 “宋熙?我是来找白涵生的,你也是来找他的吗?”声音颇有些苦恼,“但他好像不在家里,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回。” 赵云露知道宋熙是白涵生唯一的朋友,对宋熙的出现倒没感到多少惊讶。 “他不在家吗?估计这会儿在医院吧,如果他去医院,很可能周一才会回来。”宋熙装作发愁的样子,说:“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家吧。这附近治安不太好,要是遇到色狼就不好了。” 听到他说白涵生要周一才回来,赵云露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本以为下一秒她就会打道回府,没想到她却倔强地朝宋熙说: “其实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家里有门禁,晚上8点以后不能出门。要是今天见不到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我去找他。” 宋熙愣了一下。忍不住想,她今天在这里等了多久呢?军训时他也站过桩,知道那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 他深知这么做很卑鄙,但还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在哪儿,你这么急着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打算今天跟他告白的,看来是没机会了。”赵云露苦笑道,“只能等周一再说了。不过大概率会被拒绝吧,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说的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洒脱地朝宋熙摆摆手,转身走了。穿着连衣裙的背影渐渐远去。虽然这正是宋熙所希望的,可亲耳听见他说要向白涵生告白,宋熙心脏难受得像裂成了两半一样。 回到成人用品店里,白涵生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闭着双眼。 “我回来了。走吧,向右转,往前走四步。” 宋熙一脸阴郁地看着白涵生,故意瞎指挥他往台阶处走去。 白涵生两手在半空中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方走着,但还是被凸起的台阶绊倒了。 “小心点啊。” 宋熙在他摔倒之前接住他,心里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白涵生倒在他怀里,忍不住心跳加快,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啮他的心。很快他又重新放直了身体,站稳,不好意思地说:“嗯,继续吧。” 宋熙携住他的右手,“往右转,然后直走。” 前面有个花坛,白涵生绊到花坛边上,差点又摔倒了。宋熙扶着他,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觉得自己很坏。 终于到达目的地后,白涵生睁开双眼,说:“盲人一定很不容易。” 宋熙无所谓道:“不是有我在么,怕什么?” 白涵生微微笑着:“难怪你有那么多朋友,你很细心,又懂得体贴别人。” 宋熙心说是啊,和你比起来当然是我更体贴,要是赵云露也这么想就好了。 白涵生:“今天过得很开心,留下了有趣的回忆。” 宋熙:“那下次再一起玩。” 白涵生点点头。 上了出租车,宋熙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赵云露方才说的话似乎还粘在他的耳膜上,越想越觉得难受,忍不住鼻子发酸。 回到家以后,宋熙掏出手机,以一种赴死的心态给赵云露发了条消息: “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你了。” 发完之后心脏狂跳了很久,害怕被拒绝,于是迅速把手机关机了。 他预想着可能收到的答复,比如“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只喜欢白涵生......”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骂着该死,该死,他一点都不想被发好人卡。 ---- 今天起得很早,凌晨5点自然醒了。 不确定面试是不是被鸽了,还是被HR刷KPI了,也可能只是还在走流程? 算了,懒得想那么多了。
第17章 宋熙顶着一夜没睡好的憔悴表情把手机开了机。早上七点,院子里的蔷薇都还蜷缩着花瓣,仿佛宋熙此刻的内心写照。忐忑、不安,小心翼翼。 一度闭上眼睑,心里重复念了好几遍死就死吧。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结果,没等到赵云露给他的回复,反而看到白涵生给他发了条消息。 点进聊天界面后,宋熙一下子定住了。 昨天那条“我喜欢你”的告白,他居然发错人了,没有发给他的心上人,而是发给了毫不相干的白涵生。 不会吧?宋熙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一边哀叹一边心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尴尬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不过,想到还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赵云露,心中又有几分庆幸。昨晚实在太冲动,发出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冷静地想一想,在这个节点向她告白实在没有胜算。还是得像谭风说的那样一步一步来。 至于白涵生这边,跟他解释说发错了就好。宋熙正在打字,没想到白涵生却先发了条短信过来。 “我想跟你见面谈一谈。” 宋熙正想说,不,你误会了。 白涵生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宋熙:…… 也罢,那就当面解释吧。宋熙穿好衣服,到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觉得形象没问题了才往楼下走去。穿过小石子路,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着红t恤的身影站在围栏外。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宋熙一边给他开门,一边问。 白涵生是从医院过来的,周日早上他总是五点半就会去病房看望母亲,到了八点半再去麦当劳打工。他也是在刚刚才看到宋熙发来的消息,回想这段时期和宋熙相处的种种经历,白涵生不仅没有怀疑他的告白,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宋熙总是缠着他,他与他既没有共同语言,性格也大相径庭,现在却为这疑惑找到了答案。 “高一入学那天,我在登记表上看过你家的地址。” 宋熙有些惊讶,这家伙,难道过目不忘? “其实我隐约能感觉到。”白涵生一本正经地分析着:“你对我的热情,明显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而且上周,我还无意中发现了你写给我的情书。老实说,我真的被吓了一跳。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喜欢上同为男性的我......” 注意到宋熙脸色越来越难看,宛如吃了大头苍蝇的表情,白涵生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伤害到了他的自尊,连忙解释道: “你不要误会,我对同性恋没有偏见。我妈住院的地方也有一个医生是同性恋。他是在英国留学回来的,思想很开放......我能理解,也觉得你很勇敢,但是我无法给你回应,因为......早恋是不对的,我们应该专注于学业和个人成长。对不起。” 说着,仿佛犯了什么错似的低下头去。 原来他是特地来道歉的。宋熙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礼貌,简直到了一根筋的程度。 他自然不想跟白涵生有什么纠缠,但听到自己被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同为男性,而是因为他觉得学业更重要,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你说早恋不对,我可不赞成。”宋熙忍不住抗议:“俗话说‘恋爱使人成长’,爱是一种使人积极向上的动力,是分担,是给予,是责任,是惺惺相惜。我爸跟我妈也是高中就在一起的,也没有因为恋爱耽误学业,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学生的学业不是荒于恋爱,而是荒于游戏,荒于睡觉!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原因诬蔑到纯洁的感情上呢?” “可并非所有人都像你的父母,很多学生既没有经济实力、也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白涵生反驳道。 宋熙不屑地勾了一下嘴角,靠近一步,凝视着白涵生的双眼道:“双方倾谈一下爱慕之意,要花多少钱呢?学生谈的是恋爱,又不是谈金钱。古人云‘先成家,后立业’,人有感情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去克制?这样只会让人更痛苦。而且只有经过了恋爱,人才会真正成熟起来,真正变得有责任感。如果一个人连谈恋爱都要犹豫再三,那么请问这个人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他的语气如此咄咄逼人,白涵生一时找不到话来辩驳,只是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逞到一时口舌之快,但宋熙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挫败。我就那么糟糕吗,为什么都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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