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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

时间:2024-08-08 08:00:03  状态:完结  作者:葵与狼川

  思绪仿佛瞬间被拉回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夏天,那个竹影斑驳的楼道。那天他们还是两个身穿校服的高中学生,肩并着肩,尾指勾着尾指,一边流泪一边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扯着闲天。

  “我真的怕,这个世界这么大,万一我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怎么办?万一就算我们见到了,你也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要怎么办?”枭遥似乎想上来拉秦淮的手,可他只是前倾了身体,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姿势几乎像是在祷告,“可是现在我又开始怕,万一过了这么久,你已经不愿意让我拉你的手了怎么办。”

  最后一句,枭遥的尾调是下沉的,不像一个疑问句。

  秦淮看着他泪湿的眼,半晌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怎么也没想到枭遥会说这些话——坦荡地、直白地,哪怕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语序混乱,也要把这些话讲给他听。

  “可是前两天,你已经亲了我的脸。”秦淮说。

  枭遥道:“因为你先亲了我。”

  秦淮的脸一阵发热:“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先亲了我,我就以为你允许了,”枭遥很委屈地看着他,说道,“允许我也可以亲你。”

  秦淮扭过头,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眼睛,闷声说他:“不讲理。”

  没想到枭遥上前一步,再次闯进他的视野里,道:“那你跟我说说,什么叫讲理。”

  什么叫讲理?秦淮也不知道,他随口瞎说的。

  可枭遥直直地盯着自己,仿佛他不说一个答案,他就不肯罢休似的。秦淮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出来这么半天,该回去了。”

  然而,枭遥并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他又朝秦淮逼近些许,拦住对方的起势,说:“才五分钟都不到,他们不会来找的。”

  秦淮一叹气,也不挣扎,破罐子破摔了。

  枭遥追问道:“所以呢?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吗?”

  秦淮莫名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心又开始胡乱冲撞般地在胸腔里跳起来。

  他问:“什么答复?”

  “我说,我喜欢你。意思是,我想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咻——砰!”

  不远处的镇子上,有人在放烟花,一声接着一声响。

  秦淮的脸颊忽然有些痒,他抬手一抹,才发现他的眼眶已盛不住泪水,任由它滚落了。

  七年过后,时钟好像才终于继续走起秒来。那句早该在最青涩的年纪说出的告白,越过等待中的两千七百多天,在他们跌跌撞撞着长大以后,才终于传进耳朵。

  喜欢不喜欢,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枭遥再次将主动权交到了秦淮的手里,只要他说不,只要他拒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当作年少时的不懂事,一笔带过。

  可是秦淮放不下。

  不论他再怎么嘴硬,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还是放不下——因为放不下,所以即使知道不会有回复也还是给那个黑色的头像发消息;因为放不下,所以真的见了面之后,反而变得矛盾到自我厌烦。

  有人十八岁的时候比谁都勇敢,到了二十五岁却变成了胆小鬼。

  可是现在,有人从胆小鬼围起来的砖墙上抽掉了一块砖,阴恻恻的角落里透进天光,抽掉那块砖的人对躲在围墙里的人说:“外面天气很好,我很喜欢你。”

  秦淮低着头,牵起枭遥垂在身侧的手。

  枭遥的手比高中时更宽更大了,掌心也更厚,常年执笔的缘故,中指指节上磨出了一块茧,摩挲起来觉得粗糙。

  “你现在是允许我拉你的手的意思吗?”枭遥笑着问。

  秦淮抬起头看着他。

  枭遥长高了,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不是,”秦淮缓缓张口说,“这是‘我也喜欢你’的意思。”


第88章 现在

  两个人静静地面对面站着,谁都没说话,空气安静得令人起鸡皮疙瘩,只有不远处的烟花炸个不停。

  秦淮的脸越来越烫,仿佛下一秒就能冒烟。他像一只被毛渐渐竖起的刺猬,很快用尖刺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你不说话几个意思,”他臊着脸甩开枭遥,没好气地瞪着对方,说话却很没底气,“你耍我玩儿啊!”

  枭遥连忙追上来拉住他,将秦淮的手握在手心。他笑得有点儿傻,眼泪却扑簌扑簌地掉。

  “没有,没有,”他说,“我没耍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秦淮不再甩开他了。他扯起袖子在枭遥脸上用力擦了两下,语气嫌弃地讲:“怎么又哭?你到底要哭多少次。”

  “我开心嘛。”枭遥说。

  “难过也哭开心也哭,你五行属泪的吧……”

  两人并肩走到院子的篱笆门口,秦淮推了半天,才把粘在他身上的枭遥扒了下来。枭遥的表情有点儿不乐意,不过周围人多,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委屈地用食指挠了一下秦淮的手心,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那桌去了。

  周围的人依旧又笑又闹,听着却不如先前那样招人烦了。不过才过去几分钟而已,秦淮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心想,怎么就觉得热闹也挺好了呢。

  临近十二点,年纪大些的人已有些困倦了,只有年轻人还精力充沛。秦淮这桌基本都是中老年人,徐华和秦家驹倒是还好,外婆外公就已经撑不住,摆摆手说想回去休息。于是,秦家驹和徐华就先送老人家回去了。桌上只剩了秦淮和秦漾。

  没过多久,秦漾捂着手机站起身来,神秘兮兮地给秦淮使了个眼色,也跑了。

  秦淮这会儿喝了不少,已经晕得有些坐不稳。他朝秦漾离开的方向挥了一下手,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什么,但他还什么都没说出口,就重心不稳,“咣”地一下趴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人一晕就想睡,秦淮迷迷糊糊犯起困来,可还没安稳几分钟,闹钟就响了。

  他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慢悠悠撑起身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闹钟的名称——新年快乐。秦淮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坐直身子,行云流水地切换手机后台,点进微信,打开了一个黑色头像的聊天框,本能一般在输入栏里打下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然而,在摁下发送键的前一刻,秦淮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隔壁桌的某个人。

  那人好像也喝了不少,一张脸红扑扑的,头发也被自己抓乱了,头顶上的竖着,额头前的垂下来。大概是察觉到了秦淮的目光,枭遥很快看了过来,一对上他的视线,就咧开嘴笑。

  秦淮想转开脸,可目光却舍不得收回去,还定在枭遥的身上。

  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又长好看了?眉毛浓浓的,皮肤白白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嘴巴……

  枭遥看见秦淮突然抬起手,用力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然后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

  秦淮没睡多久,凌晨一点钟就醒了。

  醒了,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屋子的布局是普通的标准样板房,没什么特别的,和他那间临时宿舍差不了多少。

  头裂开一般地疼,不知是一下子贪杯喝过头了,还是夜里吹了风受了凉了,也说不准两个原因都有。秦淮紧紧蹙着眉,刚撑着胳膊坐起身来,旁边就伸来一只拿着马克杯的手。他微微一愣,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就见枭遥正蹲在床边,半梦半醒地对着他笑。

  秦淮接过那只鹅黄色马克杯——杯子里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应该是倒出来凉了有一会儿了。

  枭遥这会儿没戴眼镜,大概是在床边趴着睡的,衣服没换,脸上还印着袖子的衣褶,头发也更乱了。秦淮心一软,轻声问:“你上来啊,蹲那里干什么?”

  枭遥睡眼惺忪地说:“喝了酒容易口渴,我怕你醒了要找水喝。”

  秦淮转头将杯子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而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对枭遥道:“你上来吧。”

  闻言,枭遥应了一声,胳膊一撑站起身来,结果膝盖一软,向前一扑,倒在了秦淮的肚子上。

  “不、不好意思,”枭遥连忙捂着脸起身,僵硬地在床边坐好,手撑着膝盖,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的尴尬,他道,“腿麻了。”

  “你这么大个人缩在那么窄的角落里当然不舒服了,”秦淮向旁边挪了挪,给枭遥让出更宽敞的位置,道,“你就在那儿蹲着等我醒啊?”

  枭遥顺势向里坐了坐,一动,两条腿就像那雪花电视机,一阵一阵地刺挠。无奈,他只好保持背对着秦淮的坐姿,回答道:“也没有,我趴在床沿睡了会儿,那时候是坐着的。”

  睡能睡多久啊,秦淮想,连给他倒的水还冒着热气呢。

  又过好一会儿,枭遥缓过劲儿来,这才转动身子,和秦淮一同靠着床头板。

  床是单人床,两个成年人并排坐自然是有些拥挤,可秦淮和枭遥谁都没提这件事儿。肩膀挨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衣料层层相隔,却依旧显得亲密。夜已经很深了,窄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屋里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暖橙色的弱光。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秦淮忽然开口问。

  枭遥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戴上,小声回答:“不好。”

  秦淮转过头看他。

  “高二那年我和人打架了,你也知道,闹得不太好看。那天回去,我爸就给我请了一周的假,让我在家里反省。我不服管,就绝食,不肯吃饭。之后怎么样我不记得了,大约就是和他打了起来吧,闹了几次,他……唉,反正后来直接替我去学校办了休学,不让我再念书,把我在家里关了四个月,不准出卧室的门。”

  把人锁在屋子里不让活动不让出门,说白了就是软禁。秦淮很难想象,一个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四个月,会被闷成什么样。如果是他,他大概轻生的念头都会有吧。

  “然后呢?”他问。

  枭遥接着说:“然后我姐就把我偷渡出去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是怎么做的……”

  讲到这里,他笑起来,像是真的想到了什么极令人发笑的滑稽的事情。可秦淮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下去——所以说,如果不是查燃,枭遥还可能被关得更久,对吧?

  “你还记得蒋玉明吗?就是那个来我家给我送过蛋糕的Beta,卷头发,现在去拉大提琴了,”枭遥比划着说道,“他那会儿和我姐里应外合,趁我爸不在家,直接把我房门的锁撬了!二话不说拉着我上了车,油门一踩就把我送出了榆海!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事儿有多刺激,我那时候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

  秦淮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拨玩着他的手指。他问:“那你就这么走了,你爸爸肯定会去找你吧?”

  “找啊,当天晚上他就发现了,”枭遥说,“不过我姐和他呛了起来,拖了好一段时间。因为这事儿,我姐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立马收拾东西,带着她妈妈一块儿走了。她说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枭玉章是个神经病!哈哈哈哈哈哈……她给我打电话骂我爸的时候,我快要笑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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