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则一言不发地装好了取暖器,放在了堂屋里。 这下确定了东西的归属,程洛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裴老师还是接纳了自己的建议,估计昨晚在窗边也冷得不轻,也觉得取暖器很关键了。 上午的任务过于磨人,大家的体力都有些消耗过度,于是当天都没有再安排特别的任务,各自自由活动。 有了取暖器以后,程洛像是冬眠的动物得到了复苏,精力充足多了,主动处理了晚上的食材。 虽说处理得都不算很好,蔬菜切得东一块西一块,拿菜刀的时候仿佛刚跟自己的手认识。 “平时不太做饭吧?”常以朝已经把厨房当成了自己的家,看着他一言难尽的刀工,调侃道,“你这切得其实还不如徒手掰呢。” 程洛:“……确实不太做。” “那多幸福呀,你谈恋爱的话,就得是人家心甘情愿给你做饭。”孟浅在一旁插话。 程洛不作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因为洗菜的时候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太久,白皙清瘦的手很快就冻得有些红。 还一阵阵地发热发麻。 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两年前跟裴予还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似乎确实吃过裴予做给他的饭,但是并不多,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分隔两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时他还会玩笑般地说,自己在这边吃泡面糊弄一日三餐,而男朋友则要出入各色商务宴请,得带点好吃的回来。 他记得很清楚,某一次裴予忽地说,其实不跟他一起吃泡面。 对这种话,程洛当然是不信的。 离开厨房,程洛来到小太阳面前烤火,把冻僵的手放上去暖着。 一直到晚上,程洛都像被温暖热源黏住的小猫,几乎没从取暖器边离开一步。 【我今天就看看程洛啥时候从取暖器旁边离开】 【裴老师选的这东西是选进了猫猫心里了】 【崽,你靠后点,一会头发烤焦了】 【同款姿势,我现在也在烤着】 晚上八点,直播间准时休眠。 大家拆下麦,每个人的状态都顿时松弛了许多。 “希望明天节目组不要再折腾我们了。”孟浅祈祷道,“说起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住哪?隔壁?” “那可不吗,那边的设备比我们齐多了,要啥有啥。”陈弥搓了搓脸,“来之前我可不知道是这样的,这节目怎么是这种主题啊?” “我也不明白,也联系不上经纪人。”汪晨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我签合同前看到的策划案不是这样的。” “啊……我也是。”孟浅茫然地应道,“我还以为就是这样的呢,玩得就是心跳。” “在这还有什么好心跳的。”汪晨烦躁地吐槽,“心累都累不过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跟所有人隔开一段距离,坐在一边的裴予。 他从伯父那里得知裴予要参加这档节目时,已经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会来这种糊咖都瞧不上的综艺,更不用说现在这档节目的录制环境这么差了。 而这几天,裴予完全没有体现出半点不悦,而是顺其自然地全盘接受了,永远都是那般无波无澜。 难道对这跟策划案上完全不同的内容早就得知吗? “对了,这个给你。”常以朝伸手过来,打断了汪晨的思路。 “什么?”汪晨看见常以朝就想起昨晚那折磨人的鼾声,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耐心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是一副耳塞。 “这就是我今天选的东西。”常以朝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戴着吧,保险一点。当然我会尽可能不打扰你。” 汪晨神色一怔。 今天扫雪的时候,常以朝就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量,所以去超市选物品的时候他主动让出了选择权,全程没参与,也没关心常以朝选了什么。 没想到放着那么多有用的东西不选,居然选了个耳塞。 “你……”汪晨捏着着小耳塞,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哪怕选个加湿器也行呢! 这几天又是风吹,又是火烤,脸都爆皮了! 然而话到嘴边,看见常以朝那颇为期待的小眼神,又没开口说下去,只得生硬地说道:“……谢谢。” “不谢不谢。”常以朝心中的愧疚消退许多,转而看向还在取暖器前蜷着的程洛,“要不……这小太阳今晚你们带回房吧。” 他又看向裴予:“反正也是裴老师的东西。 ” “是啊。”孟浅打了个哈欠,“我看洛洛简直就是离不开啊。” 被烤得几乎冒热气儿的程洛一动不动,已经快睡着了。 “早点睡吧。”一直没说话的裴予淡淡说道。 他一发话,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都想早点回床上躺着歇一歇。 并不算方便的洗漱过程结束后,三三两两都上了楼,就剩程洛磨磨唧唧地到了最后。 原因无他,水烧起来太慢了,他又实在不想用冷水,生生等到最后好容易洗漱完。 裴予往卧室走去,远远转身看见在小太阳前有些犹豫的程洛,说道:“带回去。” 程洛立即动作,把小太阳开关拔了,托起底座抱进怀里。 裴予看着他麻利的动作,沉默地转身。 明明就很想把小太阳带回卧室据为己有,却不肯主动付诸行动,非得等自己发话。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裴予凉凉地说道:“很喜欢?” 从买回来开始就恨不能抱着不撒手,差点就想跟它融为一体了。 “……”程洛顿了顿,语气平静,“还行吧。” 裴予:“……” 志气不大,口气挺大。 “你手里还拿着什么?”裴予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副护膝,“从哪来的。” “哦这个啊,常以朝给的。”程洛解释说,“他说带了两副,本来打算给自己室友的,但是汪晨不想要,他看我怕冷就给我用了。” 裴予缄默半晌:“是吗。” “是啊。”程洛打了个哈欠,“他人挺好。” 裴予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步子。 抱着取暖器回到卧室,程洛拎着插座找开关,才绝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插座分布比较稀疏,自己床边就只有一个插座。 这里也没有插排,他也没有带,连床边的小夜灯也是电池的。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用取暖器,就得把电热毯给拔掉。 程洛设想了以下这个情形,顿时浑身抖了一下。 冰凉的被窝,要靠体温去暖,这真得是冬日噩梦,光想想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就只能…… 程洛哀伤地看向裴予那边,他的床边也有一个插座,且没有用上。 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取暖器放在他那边了。 裴予察觉到程洛浓重的哀伤,看他的样子,如果身后有条尾巴,估计尾巴尖都垂到地上去了。 “可以让取暖器对着你。”裴予说道,“也能起到作用。” 程洛长长叹气。 “不了,还是给你用吧,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程洛说道,“窗边还是挺冷的,有风吧?” 裴予神色微微一顿,似没想到程洛会这么大方地割爱,半晌才道:“……不要勉强。” “倒也没勉强。”程洛继续叹气,“主要是隔这么远,对着我也没用啊,热度传不过来。” 裴予:“……” 他眉眼敛下来:“那随你。” 程洛把取暖器抱过去,替他插上,转了转角度对着裴予的床。 走回去的路上,步子相当慢。 真是心痛。 心痛得都要滴血了。 程洛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冷冰冰的那半边空气里。 他正准备铺床,看见床上的羊毛毯,抱了起来。 “……这个,我是现在还给你,还是回去洗过了还给你?”程洛看向裴予,略感抱歉,“不好意思,要不你今晚把箱子锁上,我就拿不到了。” 毕竟是梦游拿了人家的,不太应该。 裴予:“……” 他似乎没想到程洛会这么说,半晌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洗过……还给我?” 这句话听在程洛耳中,感觉像个陈述句。 “对,干洗可以吗?”程洛倒不觉得奇怪,他知道裴予的洁癖有多严重。 灯光昏暗,明灭的光线下,他看不清裴予的表情,但觉得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不高兴,难道是觉得洗过了也不行? 啧,完美主义人设不改,挺难伺候。 “那……”程洛想了想,“我赔你一条新的?” 希望不会太贵。 裴予依旧不作声,神色似乎更冷了,半晌才道:“不必,并不值钱。” “值不值钱是一回事,我该赔给你是我应该的啊。”程洛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低头看向这张毯子,“这是哪个牌子的……” 裴予忽地打断他,声音低冷:“跟我算得倒是很清。” 程洛动作一顿,他正在倒弄毯子,有些没听清:“什么?” 裴予很快敛了眼中的情绪,半晌才说,“你先用,之后我安排人清洗。” 程洛没再推辞,毕竟这羊毛毯真得太暖和了,他抱着羊毛毯放回床上,发自内心地深表感谢:“谢谢。” 裴予视线淡淡地看向别处,回以同样疏离的语气:“不必。” 程洛开了会电热毯,等被窝暖和多了才钻了进去。 房间里暗下来。 这是第二个晚上跟裴予独处于同一个空间了,相对于昨晚,他觉得略微适应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裴予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在许多时候他甚至都产生了错觉,仿佛时间又倒了回去,又回到了他刚跟裴予认识的时候。 而不是在不体面的分离过后,再次相遇。 程洛蜷起身体,毯子盖到下巴,不知是不是错觉,毯子上有一丝丝属于裴予的凛冽古龙水味道,像春日下初融的雪。 或许裴予真得不记仇了吧,他模模糊糊地想。 也不知道是不记仇,还是与自己有关的都不记得了。 . 午夜。 裴予从不安稳的浅眠中意识回笼,觉得暖和得有些不适应,额头甚至渗出一丝丝薄汗。 身后的小太阳火力开得太大了,烤得身后都有些发烫。 不用说,一定是程洛开的,选了最大档。 这么大的火力,估计也有能力穿透几米远的空气,给程洛那边带来一点热度。 他正想起身,忽地听到身后一声响动。 裴予下意识地停了动作,脊背一僵。 脚步声微微响起。 从方向上看,似乎渐渐近了。 裴予合着眼,微微抬眉,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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