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拉起贺白的手,低下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缓缓地吻过他的指尖,像是在安抚。 下一秒信徒成为魔鬼,施淮捏着信主的后脖颈,逼迫他和自己接吻。 直到唾液不受控制地从贺白的嘴角滑落,他好似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拍开了施淮,施淮的左脸颊上落上一个鲜明的五指印记。 贺白浑身颤动,眼泪不要命似的滚落,施淮来给他擦,又被他嫌恶且害怕的动作推开。 “贺白,你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贺白忽然挣扎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截链条,嘶吼,“施淮!你又这样是吗?你非要这样是吗?!把我一个人锁在床上,关在这里,你又玩这样的把戏是吗?!” 他的脚踝部分已经肿胀,整条腿无力地垂在床侧,“施、淮,你真是好狠啊。” “你呢,贺白。你难道就不狠吗?老子这辈子没有求过人,只有你让我一次次地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求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都已经知道错了,我无数次地和你道歉,无数次地讨好你,你呢?你他妈地就眼看着老子跟条狗一样跟在你身后,我到底是有多么十恶不赦,让你一次次地非要离开,到底为什么非特么地要离开?!” 施淮终于控制不住,疯狂的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那些滔天的被压在深海下面的情绪终于喷薄而出,他狠狠地盯着贺白的眼睛,像是火山的岩浆,滚烫地要烧毁一切。 “因为我不爱了!不爱了!你听懂了吗?!”贺白甩开那段铁链,眼泪顺着瘦削的脸侧滚落,几乎是扯着嗓子嘶吼。 “我不懂!”施淮起身猛地一脚把床头柜踢翻,在杂物掉落的声音里看向贺白,声音厚重有力,“我永远都不会懂。”
第39章 回来了 几个呼吸间贺白已经止住了眼泪,猛然起身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向自己,鼻尖对着鼻尖,灼热的呼吸互相交织着,布满水光的眼球湿漉漉的,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不是说我再敢跑就弄死我吗,来啊,施淮,让我死在床上,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闻言施淮怔愣在原地,交错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深重,接着卡着贺白的下巴亲上去,是一个并不温柔而近乎粗暴的吻。 贺白一手脱了身上的衣服,在密密麻麻的痛意中拽住施淮的衣服,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从中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摔向窗户玻璃,手机“嘭”应声而落,在大力的冲击下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施淮想要侧头看一眼,却被贺白含住了舌尖,施淮的神经陡然一沉,反客为主吻得更深。 贺白浑身都湿透了,在逐渐升温的空间里,地方被汗湿了,一点点渗透进了布料里,难耐地颤抖着,在黑暗里只有敞开的窗帘映来的月光,被敞开的胸膛收入,又被反复玩弄。 渐渐的,那滴泪含混中落下,又被施淮含进口中。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窗畔。” 施淮却不肯放过他,翻来覆去地,那点月光也装进胸腔。 施淮把贺白抱进怀里,他在这种时候向来很少说话,只是沉默地却又以无法挣脱的力道索要,像是要验证贺白那句话的真假。 天光大亮。 贺白眼底青黑,软透了也湿透了,一只手无力地盖在眼上,身后一片深重,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在被手拢出来的黑暗里不知道瞳孔的模样。 于是施淮拉起他那只手,仔细瞧他的眼睛,贺白避开,施淮指尖掐上他的手指,狠狠地拧搓,贺白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声,脖子绷紧了拱起,如施淮所愿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我。”施淮说。 可是贺白的双眼甚至已经无法聚焦,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就被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颤栗,两只眼睛虚无地怔愣。 直到贺白昏睡过去,施淮才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捡起了被摔碎的手机。 贺白的左脚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搭在床脚,脚踝已经高高肿起,皮下充满淤血。 施淮看了一眼,接着尝试打开手机却发现已经无法启动,他在地上找到了贺白的手机,屏幕上一圈裂痕,显然是有人拿尖锐物品砸毁的,也已经无法使用。 施淮将手机扔开,俯身扯了下链条,将被子向下拽了拽,露出贺白瘦尖的下巴,接着转身离开了。 等他拎着一袋医用药品回来,脸色平静地打开房门,冬日的冷风吹起厚重的窗帘,在空无一人的室内打转,施淮手上一松,医用药品砸在地板上,冷风吹的人眼都酸了。 贺白不见了。 仅仅是他下楼买药的十几分的时间,贺白不见了。 没有上锁的窗户大彻大开,下面枯萎的草坪有被人压过的痕迹,施淮从来不知道贺白还有挣脱手铐的能力,还能在一只脚断了的情况下从一楼跳下,然后在十几分钟之内消失不见。 银色的链条静静地躺在木色地板上,安静地嘲弄。 这片是老小区,监控设施并不完善,偏偏这几天监控设备正在调试,根本找不见贺白离开的身影,而施淮也未曾带人来,施淮不是第一次因为突然不见的贺白而心慌,可这却是第一次不知所措,这样慌乱。 施淮调动了所有的力量来找人,他头一次意识到京都原来这么大,大到可以容纳成千上万的人,可以让一个人如石沉大海,可以让人大海捞针似的找寻。 他现在唯一确定的只有贺白还没有离开京都,只要还在这里,施淮相信总会有找到的那天,施淮笑,他还是不长记性,一次次地离开不知道选择更广阔的天地,就只知道在这一方天地辗转囿限。 施淮一连几天没有阖眼,整个人疲惫的不像样子,全家人都知道了他惊天动地地找人,气的施老爷子训呵他不知天高地厚,败坏施家的名声,勒令他回公司上班,施淮面上应和,可施老爷子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赶往郊外找人。 就在他因为缺乏足够的休息眼球布满红血丝,面色是一片不正常的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几乎要撑不住倒下的时候,贺白回来了。 是被巡视员送回来的。 施淮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是个阴天,入了夜天色昏黑,冷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厚重的云层将天上的光亮遮挡,那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贺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穿着厚厚的冬服,里面只有一件毛衣,他有些呆愣地站立在巡视员旁边,看见施淮的时候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接着迈动双腿走到了他面前。 在见到贺白的那一刻,施淮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那些阴暗的,不知所谓的想法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消失殆尽了,起先信誓旦旦找到贺白一定打断他一条腿,如今看着贺白的样子,他心疼的无以复加,那些阴险的想法统统见鬼去吧。 施淮几乎滚下眼泪,伸手握住贺白的手腕,向巡视员道谢。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小巡视员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笑了笑问,“你是他?” 施淮喉结滚动,“我是他哥。” “哦,这样。我们是在西环那边看见他的,大晚上的他自己一个人在路边走,问他姓什么叫什么还能说上来,又问是哪的却发现不是本地人,问住哪说在圣苑,我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但他一直坚持说是,我们就把他送回来了。”说着他靠近施淮,压低了声音,“他是不是精神有些?你们家里人多注意些。” 施淮拧眉,摇头,“没有。” “没有?”小巡视员皱眉,“我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 “好,我会带他去医院看的。”施淮其实内心有些不快,贺白怎么可能有精神问题,他一直顽强坚韧的像一株野草,但到底感激大于不快,“谢谢你们。” 直到进了家门,在温暖的灯光下他才发现贺白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施淮摸上他的额头,发觉他有些低烧,打横将人抱上楼,打电话将医生叫了过来。 施凯鼎看着肿的老高的脚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贺白就已经缩回了脚,说疼。 但到底还是得复位,贺白一直抓着施淮的手腕喊疼,等终于包扎好,施淮的手腕上都是掐痕。 施凯鼎看着施淮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说一句“回来就好”,接着熟练地给贺白配药扎针,然后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贺白脸上都是灰尘,大腿间还有干掉的痕迹,看得施淮心里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意啃食着他的心房,他拿着热毛巾慢慢地给贺白擦脸擦身体,问他,“还有吗?” 贺白迟缓地摇头,“流干净了。” 施淮痛的无法呼吸,毛巾掉进热水里,溅出来的水打到裤腿上,他蹲下来湿了一遍毛巾,给贺白清理身体,确定已经没有脏物才堪堪放了心,一共换了三次水,施淮给贺白换上干净的睡衣,坐在床边看着他。 “睡吧。” 贺白点头,却只是看着施淮。 施淮订了闹钟,伸手抚上他的眼皮,“睡吧白白。” 闹钟响起的时候,施淮猛地从床边直起身,他一连几天没有休息,现下疲惫地爬在床边睡着了。施淮看着输液管中的滴液,站起来给他换了药瓶,低头却发现贺白正睁着眼看着自己。 “没睡?” 贺白不说话,等了一会儿才说:“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 施淮摇头,“没有。” “我听到我妈妈在和我说话,”贺白坐起来,“她问我冷不冷。” 施淮愣在原地,他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却还是顺着问道:“那你冷不冷?” “不冷。” 施淮摸上他的额头,还有些低烧,以为他是烧糊涂了也没有多想,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目光怜惜,“我去给你煮些粥喝。” 一直折腾到天光微亮,贺白的烧才降下去,施淮安抚他让他睡一会儿。 贺白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侧身躺在了床上。 不过十分钟,贺白又起身下楼,施淮在他身后护着,一直进了厨房。“白白?”施淮拉住他的胳膊,有些疑惑地问。 “今天不是正月十五吗?要吃汤圆的。” 施淮怔愣,“……是,你想吃汤圆了是不是?我来煮。” 谁料贺白一把推开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袋汤圆放在流理台上,然后将锅架上打开火,撕开包装袋就把汤圆往锅里倒,施淮一把拉住他,“没有放水。” 贺白扭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松,汤圆从袋子里滚落,圆滚白胖的汤圆掉到黑色的流理台和地板上,贺白突然激动起来,狠狠地推了一把施淮,“你干嘛?!” 施淮的大脑好像锈住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着贺白往锅里倒水,又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汤圆,一个一个地放进了锅里,直到水开了,氤氲的雾气在空中翻腾,他心脏猛地抽痛,好似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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