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抓紧了被角,悄悄抬眼看施淮,“不是。” 施淮却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贺白身边,刚伸出手便看见贺白身子向后一缩。“白白……”施淮深吸一口气,把贺白的手拉开,“这么用力不疼吗?” 施淮仔细看贺白扎着针的手,“针好像跑了,疼吗?” 贺白下意识地要摇头,却在施淮的视线里点头。 施淮按了铃叫护士来。一看果然跑针了,又换了只手扎针,说了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施淮看着原先的针口不出血了才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他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觉,此刻头顿顿的疼,低头看了会儿贺白,然后起身离开了。 没有他,贺白会自在一些。 施淮让人拿了套衣服,打理好自己便去了公司,处理昨天的工作。 施淮把文件递给袁谨念,又打开抽屉拿出一部手机,“这是贺白的手机。你去医院看着他吧,他早上没怎么吃饭,中午看看他想吃什么,不过也只能吃点清淡易消化的。”袁谨念点头,便退出去了。 施淮抽了半根烟,烦躁地看不下去策划书,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施淮被电话吵醒才发现自己爬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半个胳膊被枕麻了,有些费劲地接通电话,还带着困意,“喂。” 外面已是夕阳西下,青蓝色的天空混杂着如血的晚霞,在光滑的绸缎上开出花来。 “施总,贺先生不见了!” “什么?!” 施淮驱车赶往医院,等不及电梯直接从楼梯上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质问袁谨念,“他人呢?!我就一会没在,连特么个人都看不住!” 袁谨念说自己去给贺白买饭,门口有保镖守着,回来之后贺白和保镖一起不见了,贺白的手机放在病床上没拿走,她便率先通知施淮。 施淮听到自己大脑的那根弦瞬间断了,贺白能去哪,是不是被人绑架了,他身体还不舒服着,是不是没穿鞋,这大理石瓷砖很凉,他还没吃晚饭,他…… “保镖人呢?!都死了吗?” “去叫施凯鼎给老子查监控,在他医院还能丢了人!” “人要是找不到,你们就都滚蛋,集团不养废物。” 施淮跑了一路,额头上都是汗,发胶固定好的头发也散下来一缕,领带被扯开,袖扣也不翼而飞,西装裤腿上沾满了尘土。 就在施淮要再次下楼去找人时,施凯鼎急匆匆地过来了,“小叔。” “查到了?人在哪?” 施凯鼎硬着头皮说,“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我把这一层的监控关了。”上午施淮在这里大打出手,是怕监控留下对施淮不利的影像,才关了。 “废物!”施淮一拳砸到墙壁上。 施凯鼎头皮发麻,额间滚下冷汗来,“我这就派人找。” 施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按捺着内心的怒火,咬牙低吼着,“快去找!” 就在医院忙成一团糟时,贺白从通往天台的楼梯上走下来,施淮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便看见贺白光着脚站在楼梯台阶上,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 贺白看见蹲坐在地上的施淮时,表情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施淮看见他目光一闪,疾步走过去,一把抱起贺白,“怎么不穿鞋?” 贺白有些抵抗他的接触,推拒着他的肩膀,却依旧被人抱紧在怀里。 “去哪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施淮话是和贺白说的,眼神却瞥向那两个保镖,当时太着急以为贺白被人绑走了,竟然忘了试试还能不能联系上保镖,碰上贺白的事,他简直理智全无。 那两个保镖一哆嗦,“施总,贺先生说想看晚霞,我,我们便陪着他上去看了眼。”他们上午都见了施淮对贺白的不一样,把贺白当成了第二个老板,施淮又吩咐他们照顾好贺白,自然满足贺白的要求。 施淮抱着贺白往病房走去,“那也得穿鞋啊白白,你病还没好。” 贺白嗫嚅着说:“你生气了吗?” 施淮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我说过了,白白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生气,白白想去看晚霞,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那可以天天看吗?” 施淮一愣,接着满口答应,“可以,当然可以了。”贺白好不容易提次要求,他哪有不答应的。 病房桌子上还放着袁谨念买来的午饭,施淮打开看了眼,是皮蛋瘦肉粥和炒芹菜。“白白,是你想喝皮蛋瘦肉粥吗?” 贺白拽着被子盖住脚,“嗯。” 只是一个单纯的嗯就让施淮眼睛里冒出光来,虽然是和袁谨念说的,但好歹比来者不拒好了太多。 施淮让人再去买一份,这份早就凉透了。 “白白,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面条。” 施淮点头,看着贺白又要下床,“白白要做什么?” 贺白停了动作,“我想去厕所。” 施淮脱下自己的皮鞋,把鞋后掌用手指压下去,放在贺白的面前,“先将就着穿吧。” 贺白穿他的鞋大,趿拉着去了厕所。 有人敲门,接着推门而入,施淮神色不明地看着施凯鼎。 施凯鼎讨好地叫他,“小叔。” 施淮冷哼一声,“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 “是是,我知道。”说着便看见贺白从厕所出来,脚上当拖鞋穿着的是上了万的手工皮鞋。他眼神一错,又看见施淮脚上只穿着双黑袜子。 施凯鼎脸上明晃晃的四个字,“色令智昏”。 “还有事?” 施凯鼎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指了指施淮的手,“咳,这不是,给您处理一下。” 施淮伤的是右手,指关节处撞击造成的伤害,手背整个肿起来,看着渗人。 施凯鼎拿冰袋给他冷敷,“看样子没伤到骨头,明天这个时候再热敷一下,没什么大事。” 施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睛都长在了贺白身上。
第5章 月季 贺白坐在床边,摩挲自己的手机,也不玩,就只是翻来覆去地看。 “我给你换了手机屏和手机壳。”之前的手机屏被施淮摔裂了,玻璃的手机壳也难以幸免,被摔了个稀碎。 贺白嗯了一声,沉默半晌问他,“怎么弄的?” 施淮以为是说手机怎么摔得,才要转移话题,忽然发现贺白是在盯着他的手看,难掩欣喜地说:“没事,关门不小心夹到了。” 贺白也没觉得奇怪,像是认同了这个说法,点点头,“小心些。” “好好,我一定小心些。” 施凯鼎:…… 等到饭买回来了,贺白端着碗喝粥,眼看着喝了几口,施淮有些忍不住地说:“白白,只能喝半碗,你还没好全呢。” 贺白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舍地把碗放下了,“嗯,我知道了。” 施淮想说什么,又看见一旁地施凯鼎正给自己处理伤口,把话咽了进去,在看着贺白第三次看向那碗粥的时候,施淮终于不耐地踢了施凯鼎一脚,“行了,赶紧走。” 施凯鼎眼观鼻鼻观心,迅速收拾东西起身,小声地说了句,“有本事朝我们发火,有能耐朝我小婶婶撒气啊。” 施淮瞥了他一眼,他迅速迈步离开了。 施淮端着碗递给贺白,“那是我大哥家的儿子。”贺白没见过施家的人,不知道该说是施淮把他保护得太好,还是该说施家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再喝点,没事。” 贺白似是纠结了一下,然后端过碗来又喝了点,便把碗放下了。 施淮给他倒水,接着把贺白剩下的粥喝完了,勉强垫了下肚子。 贺白早早地躺下休息了。施淮收拾了桌子,也躺在旁边的床上开始休息。只是他明明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却仍旧睡不安稳,像是在做梦,又像是人在梦里。 第二日下午便下起了雨。 答应了贺白去天台上看晚霞的事情也不了了之,贺白倒是十分平和,靠在床头看雨。 施淮却不大高兴,给贺白剥桔子吃,耐心细致地把橘络剥的干干净净的,摆在盘子里。 可贺白一瓣也没吃。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清风带雨落地的声音,和施淮撕橘子皮的声音。 贺白眼睛只看向窗外,雨水打在叶子上,他似乎看得入了迷,出神地望着。 施淮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停了剥橘子的动作,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小心而快速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贺白的侧脸精致,线条流畅,因长时间不出门,他的皮肤更白了些,却也更瘦了。此刻眼睛无波无澜地望向窗外,显得安静又乖巧,精致又脆弱。 施淮盯着照片看了半晌,把照片设置成了锁屏和壁纸,按灭手机屏幕,却又不自觉地打开盯着照片看,反反复复几次,终于引起了贺白的注意。 贺白微微侧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动作。 施淮一愣,局促地把手机收起来,小心又快速地看了贺白一眼,意识到他没发现锁屏的事便又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展开一个笑,“白白,不如我们去看雨吧?” “看雨?” “你不是一直在看吗?隔着玻璃看多没意思,我和你出去看行不行?” 贺白似乎动心了,却又有些犹豫,攥着被角的手一点点收紧,“好。” 施淮眉眼都带了笑意,忙前忙后地给贺白拿鞋,穿外套,又拿上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跟在贺白身侧下楼。 贺白似乎有些晕电梯,电梯一启动,他便呼吸一紧,皱紧了眉头,手也不安地抓紧了衣角。 施淮没有放过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小细节,却讶然自己并不知道贺白晕电梯。他有些仓促地伸手想要去抓贺白的手,却被贺白拍了一下,正好是他受伤的那只手,顿时疼的他猛吸了一口气。 贺白似乎有些害怕,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又小心地看向施淮的手。 还是施淮先开口,“没事。” “对不起。” 施淮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了贺白的肩膀上,装作不在意地问他,“白白什么时候晕电梯了?” 贺白还没有开口,电梯门便已经打开了。施淮便没有再问,只是原本放在贺白肩膀上的手顺势把贺白揽到了身前,半个身子护着贺白。 贺白没有挣扎躲避,只是身子有些僵硬,低垂着头和施淮走出了电梯。 医院大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人,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雨下的并不十分大,向外看去却雾气氤氲。 施淮把伞撑开,揽着贺白往雨中走去。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伞面上,又沿着伞面落下来,掉在脚边,在地上绽开水花。 伞大部分都遮在了贺白头顶,加之他比施淮矮了一头,施淮便把伞举得低,整个伞都向贺白倾斜,全然不顾自己的肩头被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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