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韧把那龙塞给杨樵,走进家里来。 他第一时间看向杨樵父母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也不想吵醒人家两个,低声问杨樵道:“碗洗完了吗?” 杨樵扯了扯那龙的须,也很喜欢它,答道:“没呢,洗一半你打电话来了。” “快去洗,”薄韧道,“洗完和我一起去玩。” “去哪里玩?”杨樵把龙丢在鞋柜上,有点期待。 他快步进厨房里接着洗完剩下的碗,薄韧跟了进来,关上厨房门,并在旁边搭手,把杨樵洗过的放在沥水篮上。 “你想去哪?”薄韧道,“我没想到。” 杨樵道:“你怎么都不做计划?就这么来找我了?” 薄韧接了他手里的碗,道:“重点是去哪玩吗?重点是你要和我一起。” “谁要和你一起,”杨樵随口道,“快叫上唧唧,人多才热闹。” “我才不要叫他。”薄韧道,“他像灯泡一样,平白影响我们二人世界。” 他自以为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比较明显了,期待杨樵能听出来什么,给他一点反应。 但杨樵只看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薄韧以前看不出杨樵待他的异样,还总是觉得杨樵对他和对邹冀是一样的。 如今他知晓了真相,眼前就像突然装了高倍显微镜,他发现杨樵在看他那一眼之前,拿碗的手抖了一下。 哈哈,被他撩到了吧,心动了吧。 那怎么不接话呢? 杨樵才不会蠢到又自作多情。 这直男从来就小把戏层不出穷,比这话更暧昧的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不爱听。 两人在厨房里,关着门,左不过是洗碗,商量下午去玩什么,最后决定去看电影,杨樵有想看的春节档影片,薄韧对此没有异议。 把厨房收拾妥当,杨樵进去穿衣服,薄韧跟他进了房间里。 杨樵本来只穿了一身居家休闲服,现在要穿毛衫,又要换一条裤子。 这个过程没有什么很暴露的机会,他还是比较注意,脱穿裤子的时候,坐在床内侧,稍微背着点薄韧。 薄韧假装无聊地等待,躺在床上玩手机,眼睛落在杨樵身上,心跳得乱七八糟。 他上次从北京回来后,又提高了点男同学术水平,现在看到杨樵穿着衣服,邪念都一个接一个,更别提杨樵正在那里脱裤子! 昨晚守岁,他睡得很晚,还做了农历新年的第一个春梦,梦里他牵着杨樵的手,飞到了天上,他把杨樵按在了绵软的云朵里……整个梦都有一种湿漉漉的美妙。 现在他只要再努力精进一下细节,就可以挑个合适的日子,邀请杨樵和他一起感受那种美妙了。 “看什么看?”杨樵穿好了衣服,发现薄韧在斜着眼睛看自己。 他非常不满,又没人让这家伙看,看了还斜眼,一副鄙视相,找骂吗? 薄韧斜着眼睛是想偷偷看,没想到被逮个正着,耍赖道:“看看怎么了?我脱衣服就没避过你,你别太小气。” “……”杨樵如今吃不了半点嘴上的亏,道,“你被看了不会怎么样,我被你看了我就亏大了,将来……将来我交了男朋友,怎么解释被别人看过?” 薄韧呆了一呆,才道:“你……你说你要交什么东西?” 杨樵讽刺他道:“不是,是谁鼓励过我,去交个男朋友,应交多交嘛。” “……”薄韧太冤枉了,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应交多交这种屁话?” “意思是一样的。”杨樵道,“明年这时候,我带男朋友,你带嫂子,我们四个人一起看电影啊。” 薄韧道:“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你生啊,”杨樵道,“你生一个我看看。” “……”薄韧知道他只是耍嘴皮子,道,“不和你一般见识。走,看电影去,迟到了等会儿。” 杨樵从里面走过来,薄韧伸手要把杨樵揽着,杨樵挣了下,被他箍得更紧,杨樵便开始瞪他。 “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薄韧被瞪得通体舒泰,反将一军道,“被我搂一搂怎么了?将来真有了,他要是不乐意,我亲自对他解释。” 杨樵离他距离一近,招架不住这男色,脑子一乱套,嘴皮子功夫就锐减,道:“谁要听你解释。” 薄韧抢回了攻势,道:“要是解释不清楚,你就和他分手嘛,好男人多得是,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去捏杨樵的脸。 杨樵表面嫌弃地躲他,心里直冒粉红泡泡,嘴上说:“你真是有毛病,别碰我行不行?” 两人又在房间里推搡了一会儿,才总算闹够了,各自心满意足,一起出去看电影了。 杨樵的父母早就听到薄韧来了他们家,吃瓜是人类的本能啊,这还能睡得着就怪了。 “他们两个真没在恋爱吗?”杨渔舟听两人走了,噌一下坐了起来,道,“这是没谈恋爱吗?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腻歪。” “可是你儿子说没有,”赵晚晴也搞不明白,道,“他有什么理由骗我们吗?” 杨渔舟感觉理解这事,比水利援建工作还困难,说:“不懂啊,懂不了一点。”
第54章 春雪 快乐的春节只过了两天,正月初三薄韧就被叫回去值班,重大节假日更要保证市民用电。 在岗位不忙的时候,他就给杨樵发微信吐苦水。 说真的呢,其实也没多苦,他内心已经接受这份工作的性质就是如此,只是在寻机刷存在感,要找理由对杨樵撒撒娇罢了。 杨樵也知道他是这样的心思,只全看心情回复,高兴就安慰他,摸摸头,不高兴就懒得哄他,直接说:要不你辞职吧。 反正无论哪种回复,上班的薄师傅都能得到有效安抚。 木头总自己倒是迎来了新年的第一项挑战。 云州本地亲戚们在新春佳节闲着没事做,听说杨樵回老家生活了,开始积极地给这位“巅峰品质的优秀男青年”介绍女朋友。 起初电话只打到杨渔舟和赵晚晴那里,两人替杨樵一一找借口婉拒,被拒多了,后面就有亲戚越过他俩,直接找杨樵,还有把女方信息发到杨樵的微信上的。 杨樵一个头两个大,装作没看到,不到一天后,亲戚就拨了语音消息过来……热心是很热心,但真的没必要。 杨樵这个i人,根本处理不来这种情况,和部分年长亲戚的沟通,也存在着重重困难,基本上他说城门楼子,别人说胯骨轴子,当真是苦不堪言。 为了逃避这件事,他紧急订了出行计划,带着父母去三亚了。 一落地就让父母在朋友圈分享旅行实况。对中老年人来说,天大地大,旅游最大。于是这一招有效地暂时劝退了热心的表姑表姨们。 因为行程安排得很临时,他们在云州机场候机准备飞三亚了,薄韧才知道这个惊天!噩耗! “去多久啊?”薄韧在电话那头就要哭起来了,问道,“不是,你家杨工能请这么久的假吗?凭什么啊?” 杨樵说:“元宵之前就回来。你像杨工一样好好工作三十年,立几个三等功,你们领导也会准假的。” 杨工爱岗敬业,年假都很少休,家里情况单位很清楚,难得能一家人团聚出门去玩,因而领导确实非常痛快就批了他的假。 薄韧打电话过去找杨樵玩,还兴高采烈,打通后,就垮着个批脸,郁闷至极,当场鼠了。 三亚的临时行程,还是非常快乐的。 杨樵父母当年读大学是在北方海滨城市,两人对海洋都有着特殊的情感,伴随着海风沙滩,他们留下过很多与青春、与恋爱有关的回忆。 如今离开校园三十多年,伉俪间聚少离多,哪还有机会一起到海边去。人到中年,两人却还如年少时一般情深意笃,更因为时间和距离的考验,见证了彼此金子般的品格与真心。 黄海南海都是海。傍晚时,杨渔舟牵着妻子的手,漫步沙滩,轻声聊着过去。 杨渔舟穿着白T和沙滩裤,赵晚晴一袭碎花连衣裙,他们仍像一对青年情侣,细细的沙滩上留下两串脚印。 杨樵独一个远远落在后面。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母相爱,他是意外。 “你怎么一个人瞎溜达?”薄韧在视频那头问他,“你爸妈呢?” 杨樵把镜头朝向前面的父母,让薄韧看了看那美好的画面,又转回来,问:“你在干什么?” “躺着。”薄韧无精打采道,“我今天休息,年前看到排班表的时候,我还以为今天一定能找你玩,那我得是一块多么快乐的小饼干,结果你就这样对我,我碎了。” 杨樵出来玩心情倒是很好的,说:“别这么大怨气,给你看晚霞。” 他又把镜头朝向海面,海棠湾的晚霞如一幅莫兰迪色系的油画,蓝色浪花在油画里灵动地奔跑,跳跃。 “好看吗?”杨樵道,他切回了前置镜头。 “好看,”那边的薄韧目不转睛,说,“真的很好看。” 杨樵笑起来,他额前头发在海风里飞扬,道:“你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 薄韧心里的小鹿撞死了十万头,道:“你想我了吗?” 杨樵没有回答,视线投向海面,数秒后才挪回来,说:“对了,我爸说元宵节想和你们家一起吃个饭,你问问你爸妈有没有安排,时间合不合适。” “和你们家吃饭,我爸可太愿意了,”薄韧阴阳起了薄维文,道,“知识分子家庭阳气足,他要吸一吸。” 杨樵想笑又觉得不礼貌,说:“那我再问问唧唧,咱们三家一起过元宵。” 薄韧道:“我问他吧,你别管了。” 而后,他就先打电话问了薄维文:“杨樵爸妈说元宵节一起吃个饭,你们有别的安排吗?” 薄维文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回答:“没有,可以。” 薄韧道:“好。” 挂了电话后,他又打给邹冀,邹冀自然满口答应,并表示饭店交给他来安排。 邹大年夫妇俩从高中起就很喜欢儿子的这两个朋友,到得现在更是不用说了,他们之间的友情经受住了考验。也是爱屋及乌,夫妻两人对杨樵和薄韧的家人们都有着强烈的好感。 薄维文和何静娟对元宵节聚餐的重视程度超出了薄韧的预料。 两人在家里郑重其事,挑选着当天吃饭时要穿的衣服。 薄韧只好在旁边随便参谋一下。 “好看,我妈穿红色最好看,就这件吧。”薄韧道。 “等你结婚,”何静娟顺势试探道,“我当喜婆婆那一天,也要穿大红色。” “……”薄韧道,“都说了我不结婚,别说这个了。” 他又看向薄维文,敷衍地说:“爸你就随便穿吧,你几件衣服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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