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充满电了。”贺允晟从一边的柜子上把手机拿下来给她。 一开机,微信界面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林池发过来的。 云尽溪心里很奇怪,按照她的性格,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引起他的注意或兴趣,是绝对会纠缠问到底。 可对于林池,怎么就见上几面后忘记呢? 那种感觉,不像是记忆出现问题,更像是有什么东西特意把林池从自己的记忆中抹消。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解锁后看见林池发过来的短短一句话,云尽溪的思绪有些飘忽,手指无意识的抚摸屏幕。 林池这句话,让她记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在为脑子一抽想出来的课题纠缠贺允晟,周围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大都对她冷嘲热讽。 唯一一个伸出手的,只有林池。 可云尽溪总觉得,那时的林池,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一举一动都是设计好的。 你离开林家了?云尽溪敲下这几个字回复。 十多分钟后,林池回她一个字:嗯。 找个时间,见一面。云尽溪想想,又补充一句:我在京城。 就像林池没有避着江渊一样,云尽溪回复时同样没有避开贺允晟。 此刻相距几千公里的两个男人,心底都生出同样的疑惑:他们是怎么聊到一起的? 江渊皱眉,看着最顶上的那条信息:“这么简单告诉她?” 一般人看见这种消息,都会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病,可这个叫云尽溪的女人,非但没有如此,还能够跟上林池的脑回路。 得警惕。 “哥哥吃醋了?”林池放下手机冲他笑。 “嗯。”江渊的声音有些闷。 和林池分开的六年,两人之间对于对方都是未知。 林池靠着他的肩笑:“云尽溪,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个疯子。” 江渊:? “或者说,在大众目光的评判下,她是一个疯子。” 林池至今都忘不掉,面对几十人奚落的目光和言语,云尽溪的眼中依旧是一片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起初以为是她已经习惯,但不过几句话,林池就明白她是真的不在乎。 “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上除自己所追寻的东西外,一文不值。包括她本人的生命。” 本质上而言,林池觉得自己和云尽溪算得上是一类人,两人唯一的区别,是他比云尽溪要感性些。 当然,这个“感性”也仅仅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时。 而云云尽溪,理性到残忍。哪怕是自己马上要死,她都不会去在乎死亡这件事,而是会思考怎么才是最有利的。 听完林池对云尽溪的描述,江渊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那塑料好友贺允晟默哀。 追一个对自己都没什么感情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一相对比,江渊觉得自己幸运到极点。 可等他从思绪中回过神,发现林池又在抱着手机敲敲打打。 一看,哦豁,又是那个叫云尽溪的女人。 “Lin,她约你明天见面?”江渊亲昵的亲吻林池的耳垂。 林池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抖了一下,声音带着自己没有发现的颤抖:“……嗯。” “那我们早点休息。” 江渊说着,就把林池压在身下,手机因为两人的动作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噪音。 林池被江渊亲的脑袋发晕,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两个纠缠不清的人影。 * “老师我错了。” 抵达京城后,云尽溪都不带休息,直接来到何哲的家里,认错撒娇卖惨一条龙。 何哲:…… 熟练的程度,就如同人要喝水吃饭一般。 “积极认错,坚决不改。”何哲言简意赅的总结她的话。 “我真的错了,下次去哪里一定和老师说。” 云尽溪低着头,不去看何哲被气红的脸。 “你哪有错啊。”何哲阴阳怪气道,“你可是连老霍克那人都承认的天才全才,怎么可能有错。” 得,云尽溪算是明白,这一次不是认错就能了事的。 “老师我这就回去写五千字检讨给你送来。” “你!回来!”何哲气得牙痒痒,可云尽溪早就跑远,只剩下贺允晟还恭敬的站在一旁。 看着在自己面前如此谦卑都贺家家主,何哲叹气道:“孩子,我真的劝你不要在那丫头身上浪费时间。” “她太过理性,你和她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么耗一辈子。” “指望她动感情,不如指望明天世界末日。” “我知道。”贺允晟淡淡道,“但只要我一直跟在尽溪身边,她一旦动感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只会是我。”
第34章 chapter 34 “在这种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谈,真的没关系吗?”到达的时间不同,江渊和贺允晟发出同样的问题。 当然,得到的回答也是相同的:不会有人相信。 林池抱着猫推开门走进包间时,云尽溪正逗着盘在手腕上的白蛇。 坐在她旁边的贺允晟看着林池,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可随之进来的江渊,又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尽溪,什么时候认识江渊这狗东西了? “半年前从林家离开的?”云尽溪头也不抬,依旧逗弄着白蛇。 “嗯。”林池压住蠢蠢欲动的kiki,看着白蛇问道,“山里拐的。” “那能叫拐吗。”云尽溪抬头翻了个白眼,“小白明明是自愿跟我走的。” 听着她的话贺允晟心里泛酸。 他和云尽溪在一起半天,也不见人主动说一句话,这人才来一分钟不到,尽溪就说了二十五个字。 太不公平。 虽然插不上话,但江渊觉得他可比贺允晟幸运太多了。 “他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哥哥?”抬头的云尽溪注意到江渊,好奇的看两眼问道。 “我和你……提到过他?”林池眼中闪过迷茫。 他和云尽溪一共也没见几面,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楚,可记忆中自己的确没有和她提过江渊。 “我也是昨晚才想起的。”云尽溪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你发给我那个问题,是不是你自己也意识到了?” “嗯。”林池垂着眼,把自己的猜想和昏迷那段时间所见告诉了她。 贺允晟越听越玄幻,到最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小说?”云尽溪扣在桌上的手指点着桌面,“我倒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准确。” 鸳鸯锅中,刚才放下去的菜已经从锅底浮起。 云尽溪用漏勺捞起倒入自己碗中:“你昏迷时所见的视角,是以林洄为主角所写。整个故事,全部围绕林洄展开,除此之外呢?我,你哥哥,贺允晟,这些是不是都没有提到?” “云小姐,纠正一下,不是哥哥,是未婚夫。”江渊适时的插一句话进去,务必把这个潜在的情敌扼杀。 “没差。”云尽溪不在意的又吃了口虾滑,“更不要提其他的普通人。” “比如你每天买早餐的早餐店老板,扫地的环卫工人,菜市场的商贩们,他们都是拥有自主意识,并真实存在的生物。” “所以我更倾向于,你所见的那本书,只是在某种状态的情况下,被其他世界的生物知晓后,进行二次加工的产物。” “就像你后面所说的,量子纠缠。” 贺允晟:宕机中,勿扰。 “你未婚夫后面猜测的,林洄有可能不是林洄,我同样支持这样的观点。” “数百年的生物研究中得出结论,人类的基因是自私的。年纪越小的人,受到的教育和影响越小,所做的选择会遵从自己本能所需。” “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虽然不会说话,但会通过哭来获取自己生存下去的资源。” “可从你的讲述里,林洄在林家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满的情绪和脾气,这本身就不符合生物本能。” “哪怕是我,在有人否定我所追求的东西存在时,都会给他两巴掌。” “抛弃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只从客观的方面讲,一个主动进入娱乐圈的人,不是对于情感,就是对于物质上有极大的需求。” “带上个人情感,林洄就是一个追求虚荣的人。” 林池和江渊不得不承认,绝对理性又天马行空的云尽溪的猜测和推断,的确更为合理。 “即便推翻上面的结论,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除了你在林家的六年,我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意识,又怎么不算是真实存在的呢?” “更何况,真实和虚假又由谁来定义?” 云尽溪越说话题越偏,林池取过一旁的碗递给江渊:“哥哥吃饭吧,等她回过神来少说半个小时。” 说罢林池也开始在火锅里捞菜,时不时的就云尽溪的观点表明两句自己的立场。 完全插不上话的贺允晟往桌底看一眼后一脚踹在江渊腿上,示意他看手机消息。 贺允晟:你家那位和尽溪什么情况? 江渊:不知道。我倒是想问你,白月光又是什么情况? 贺允晟:谁传的谣?我这辈子就爱过尽溪这根木头! 还白月光?我只有几年是月光族! 江渊:……好像知道谣言来源了。 作为贺家家主,说自己是月光族肯定没人信,于是在口口相传中就变成了白月光。 但江渊知道,贺允晟这东西之前有段时间犯中二病,扬言不上学要拯救世界,家里人就把他丢出去让他看不靠贺家能不能活下去。 活是活了,就是成了月光族。 “刚刚好像扯远了。”云尽溪回过神来喝了口果茶润嗓子。 “也就聊到电子二维码墓碑,不算远。”林池道。 江渊,贺允晟:从物理说道电子墓碑真的不远吗? “继续刚才的吧。”云尽溪强迫自己把话题拉回来,“最后一个猜测是更阴谋论一点,有东西在针对你。” 云尽溪没有用人或者生物这个词,林池明白,这表示有可能是更高维的生命。 同时,他和江渊都想到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林池:“意义。” “你知道‘命运权重’吗?”云尽溪表情肃穆。 个体变化影响世界变化的程度不同,有人一个念头,能够让整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做出再惊世骇俗的事,也不会有一点波澜。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权重”。 “这个猜想的前提,是建立在我‘命运权重’高的情况下。”林池道。 “你在美术界影响并不低。”云尽溪一边剥虾一边道。 一旁的贺允晟看着被推回来的虾肉眼中闪过失落。 林池支着下巴,眼神扫视对面的两人:“但这些都只是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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