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玉抬手接住,看到韩珉隔着车手插着兜站着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你打车回去吗?” “嗯。”韩珉点头,“你这里是市中心,应该很方便能叫到。” 谢时玉看了下表,都快一点了,“你不介意的话,睡我这吧,我这有客房。” 韩珉似是讶然地挑了下眉,故意说,“怎么这时候又不避嫌了?不怕我是坏人?” “我刚刚说话不好听,你别跟我计较,”谢时玉握着钥匙,肩膀下垂,表现的坦然,“大方一点吧,韩老师,你送我回来,我请你喝杯东西。” 韩珉歪头看着他,顿了片刻,迈开长腿朝他走过来,“你挺有意思。” 谢时玉领着他去电梯厅,“这样就有意思了,你也太容易被勾起兴趣了吧?” 电梯的红色数字闪烁,锃亮的银灰轿壁,长条玻璃,映出一个单薄清瘦的身影。韩珉盯着反射出的影像,嘴角含笑,“是啊,我很好勾引的,你只要稍微主动一点。” 电梯到了16楼,谢时玉走出来,指纹开锁后弯腰从鞋柜里给他拿了双拖鞋,“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可以随意一点,不用拘束。” 韩珉在玄关换鞋。 谢时玉率先走进客厅,开了灯,脱了外套挂在衣架,解开衬衣领口纽扣,他重重吐出口气,一下轻松许多。转身去酒柜那儿选酒,手指在一列造型先锋的酒瓶上划过,他睡前都需要酒精助眠,所以家中存了不少。扭头问韩珉,“红酒还是威士忌?” 韩珉已经换好鞋走进来了,正在上下打量他家的装潢,闻言转过头,“威士忌加冰,谢谢。” 谢时玉哦了声,拿了瓶酒出来,合上酒柜门,去厨房拿杯子和开酒器。 韩珉则在客厅里漫无目的的走动,房屋的装修风格透着股医科生的理性规整,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从简,高度功能性,几何线条修饰。韩珉进入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旷,柜子都是半空的,好像去除了一半物品。联想到两人刚认识时谢时玉提到的分手,也许之前他的那段感情已经发展到同居关系了。 一段认真的关系。 韩珉的手指划过展示柜上陈列的书脊,他那时候觉得谢时玉看起来很悲伤,一时心软,做出了违背习惯的决定,冲动,但并不会后悔,他想自己很难忘记谢时玉高潮时失神的漂亮样子。 需要一场癫狂的激情来忘记转身离去的旧情人。 自己可以给他这场激情,却不能保证能让他忘掉旧情人。 像谢时玉这样的人,温和、大方、理性、克制,有一种柔软的坚韧。那个旧情人会是怎样的不一般,可以让他念念不忘,打破规矩,甚至甘愿放逐自己? 韩珉不可避免的好奇,甚至打心底里有些泛酸,考虑到自己在他这里被拒绝了两次。一而再的碰壁,堪称罕见。 无论如何,为了别人而自我放逐,总是不合适的,最后难免后悔。他希望谢时玉已经过了这样不理性的阶段,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法眼看着谢时玉毁掉自己。 当谢时玉拿着酒杯出来时,韩珉正半蹲着在看电视机柜下被一堆书压着的游戏手柄。 “你也玩游戏?” 谢时玉点头,“刚工作的时候买的,已经很久没玩了,太忙了,没什么时间。”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自顾自端了一杯窝进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坐垫包裹住疲惫的身躯,谢时玉舒适地发出一声喟叹。 抱了个抱枕在怀里,双脚踩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酒,浓郁的果木香充盈在唇齿间,脚下软绵绵的,像踩进了一朵云里。谢时玉偏过头枕着靠背去看韩珉——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不速之客,看了会儿又喝一口酒,眼神没有避讳,因为对着背影所以可以看得肆无忌惮。 “你还养了龟?” “嗯。”谢时玉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是什么品种?怪可爱的。”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龟壳。 “我在路上捡的,就是普通的草龟吧,我也不知道。”懒洋洋的回答,伴随着一声无法掩饰的哈欠,“我看它在窨井盖边上爬,担心它掉进去就捡回来了,没想到特别好养活,生命力顽强,我不会养小动物,养死过不少,就它还活着。” “救死扶伤的医生啊,怎么养不活自己的宠物?” 韩珉从玻璃缸前直起身,转头却看到谢时玉已经窝在沙发里歪着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含含混混地冲他嗯了声就算回答。 韩珉一下屏息,慢慢走过去,小声问,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睡着了?” 没有回应。 “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主人就这么睡着了,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这下彻底安静了,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 韩珉挑了挑眉,谢时玉脸压着沙发靠背,只朝他露出一个侧脸,漆黑的头发散乱地盖着额头,脸颊莹白如玉,纤翘密实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长的手指紧抓着一个靠垫,身体弯曲着,呈现出一种婴儿的睡姿,窝在沙发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最柔弱,安全,无设防的睡姿。 韩珉伸出手把谢时玉遮盖在脸颊的几缕发丝向耳后拨去,手指刮过脸颊的皮肤,冰凉纤薄,像正触碰着一块莹润的玉石。 韩珉有些发怔,迟迟没有把手收回来。 甚至不由自主地抚摸过他紧闭的眼窝,纤长的睫毛,再往下是挺翘的鼻梁,唇角微弯,唇峰却是薄而锋利的,会有一点倨傲的清冷感,拇指揉过唇珠,软而丰润,吻起来时很舒服。韩珉手指一颤,才慢慢把手收回来。 从沙发旁站起身,腿都跪麻了。 韩珉把酒杯从谢时玉的手里取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白住一夜,起码不会放任你在沙发上睡了着凉。” 找到主卧后,把人抱进去放在床上,摊开被子给他盖上。 一陷入柔软的床铺,谢时玉原本紧缩的身体就舒展了,很自然地裹着被子睡到了一侧。 后腰却因为衬衣上卷而露出了一小片皮肤。 腰很细,修长的一段,被投射进来的走廊灯照耀着,白得显眼。胯部紧扣着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浑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横跨着搁在被子卷上。 韩珉垂眸看着床上安睡的人,眼神一点点深沉了,有说不清的思绪。他弯下身,有条不紊地把人上卷的衬衣解开,又松开皮带把裤子脱下来,白皙光洁的身体从衣物遮蔽里显露出来,手指在腰腹的曲线上流连一会儿,然后展开被子把他完整地包裹进去。 赤裸的皮肤接触被面好像更为舒服,这次谢时玉很乖地没有蹬被子,而是把头一缩埋进被子卷里睡觉了。 韩珉抱着衣服裤子,看着背朝他散落在枕头上的黑亮的头发,温热肌肤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身关上门,让里面的人能好好睡一觉。
第20章 会变傻的 两面大落地窗,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进来,顺着日头的移动均匀地撒在熟睡人的脸上。 隔着眼皮感受到刺目的光感,谢时玉睫毛颤了颤,迟钝地睁开眼,刚睁开一条缝,就痛苦地呻吟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像鸵鸟似的舒缓一会儿,谢时玉才侧转头,眯眼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等确定了那上面的数字,他惊愕地睁大了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从身上掉下去,裸露的皮肤感觉一阵凉意,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裸睡的? 谢时玉在床上愣住了,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他只喝了两杯威士忌,不至于醉到断片,他让韩珉在这里留宿,自己却在沙发上睡着了,之后也是他把自己抱回房的。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谢时玉脸一下就涨红了。虽然什么都没发生,谢时玉还是觉得荒唐。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谢时玉拿起来,是小群里在发消息,有同事问要不要帮他们带早饭。已经快上班时间了,现在赶过去也肯定要迟到。谢时玉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想这些,急匆匆起床套了件长袖,顺便给同科室的发消息,说明了情况让他帮自己顶一下。 那人很快就回来过:时玉,你上班都上糊涂了,你今天休息啊,昨天搞到这么晚,不好好多睡会儿,大早上的起来干嘛? 谢时玉这才反应过来,查了日期发现今天自己的确休息,前两天他帮人加班,今天正好调休回来,所以闹钟没响,他全靠生物钟惊醒。 谢时玉松了口气,整个人一下松弛下来,险些一屁股跌坐到床上。他抓了抓衣服,才觉得身上黏黏的,又有酒味又有汗味,昨天没洗澡就睡了,学医的都有点洁癖,这时才觉得浑身都脏。从抽屉里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洗澡,打开房间门就听到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锅碗碰撞。 谢时玉背脊一僵,人还没走? 拖鞋也没穿,赤着脚就过去,谢时玉一手拿着衣服,站在厨房口,看到韩珉在里头忙忙碌碌,料理台上已经摆了两份煎蛋和火腿,韩珉还在煎面包片,油锅刺啦作响。 听到后头有声音,韩珉转过头看到他,“起了啊?你今天上班吗,我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谢时玉呆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韩珉已经转过身,“你先去洗澡,我做好了叫你。你冰箱里还有半盒牛奶,没过期吧?我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韩珉的行为太自然了,让谢时玉没法说出什么质问的话。他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站在淋浴喷头下,热水兜头浇下来,肌肉放松的同时,大脑也清醒不少。太久没人给他做过早餐了,他和路南刚交往的时候主要是他做饭,路南几乎没进过厨房,煮一碗面已经是很体贴的动作了。后来谢时玉忙起来,三餐时间都不在家,休息日也凑不到一块,白班夜班颠倒,买洗烧太费时间,还不如在单位食堂解决。再加上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一年12个月,逐渐有6个月在冷战,往往拖着拖着连为什么吵架都忘了,一块儿吃饭这种事更是屈指可数。 但谢时玉是很喜欢这种温馨氛围的,他自己家就是这样,三餐很受他母亲重视,除非重要的事打扰,否则都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饭桌前。他母亲认为如果连饭都没法一起吃,哪里还算一家人。 冲好澡出来,换了身棉质的长衣长裤。谢时玉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刷好牙又对着镜子发了下呆才走出去。 餐桌上摆了碗碟,杯子里是热好的牛奶。 韩珉在吃早餐,低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像是在回消息,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已经睡皱了,发型也没打理过,却一点也不显邋遢,反而有一种慵懒亲和的魅力。垂下的睫毛又浓又密,皮肤白得简直在发光,一举一动都可以拍家居用品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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