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的时候周清被魏赫截胡,这人拦在他面前说:“你欠我一顿晚饭。” 他已经换下了戏服,穿着一看就很贵的常服。因此角色光环消失不见,没有受到蛊惑debuff的周清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改天吧。” 魏赫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他抱起胸:“改到哪天?你说清楚我就让你走。” 周清微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顿饭了?” 魏赫回答道:“那天在屋顶旋转花园的那顿饭你付钱了?” “……”周清说:“许慎珣没付吗?不——正常来说,饭钱也会记在他账上才对,那里的经理认识我们——” “没有。”魏赫打断他,冷冷地说:“你们点了菜没吃就走了,所以最后是我挨骂并且付了钱。” …… 很难说许慎珣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周清比较偏向于他是故意的。 “好吧。”他叹了口气:“你给我个卡号,我转给你,但是今天真的不行,我的存稿用完了,我要回去写更新,不然我的全勤奖就没了。” 魏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全勤奖多少?” 周清说:“700。” 魏赫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周清坦坦荡荡地任由他看。片刻之后,魏赫掏出手机直接转了个红包给他,前一阵因为要交流剧本俩人加上了好友。周清低头看了眼,魏赫把手机粗暴地塞了回去:“这下可以跟我出去了吧?” 周清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会,把魏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才若有所思道:“你最近好像对我特别好?” 魏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他早上在剧组看到每周出现一次的稀有生物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两个多月。然而这两个月来,意外是出了不少进展几乎为零。他是知道了不少有关周清和许慎珣的事,但这些事对他把周清搞到手毫无助力——起码目前看着毫无助力。 周清对谁都是那副笑脸待人不急不慢的样子,待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有些急躁地想了半天,最后得到的结论还是要想办法多接触。许慎珣那个戏起码得拍个半年,剧组一开机每一秒都在烧钱,导演不可能放他常常回来。那么中间这些时间都是他的机会,再好看的脸看个几年也该腻了,更何况那人又说不定有什么怪癖,他魏赫年轻又有钱,难道还拿不下一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老男人? 想到这里,他硬气道:“让你上车就上车!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周清跟着魏赫吃了一顿精致西餐。 环境优雅,玫瑰香槟,乐队现场伴奏,被绿植隔开的邻桌都很有素质,说话都很小声。 俩人干巴巴地聊了几句剧组的事就没有话说了。魏赫对着半生不熟的牛排切了半天,周清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应该是先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再出来的,不然没法解释这么点食物他还能玩弄半天的事。 这个时候乐队换了曲子,魏赫打起精神来:“柴可夫斯基的所有作品里我最喜欢这首《雪花圆舞曲》。” “嗯。”周清说:“我也喜欢。” 然后就又冷场了。 魏赫扔了手里的刀叉,装不下去了:“你什么意思?” 周清改口道:“抱歉,其实我撒谎了,我根本就没听过。” 魏赫深吸一口气:“你就没有别的可以跟我说的了吗?” “有的。”周清也放下手里的餐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我想吃点能填饱肚子的。” 带他出来的决定就是个错误,魏赫想。 周清坐在他旁边吃烤鸭卷,一脸的满足,像是魏赫真的饿着他了一样。 他还问魏赫要不要吃,魏赫拒绝了。两人就坐在街边随便的一家快餐店里,魏赫戴了墨镜穿着随意。好在这个店里人不多,老板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也就没认出他来。 店里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晚间新闻,周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他把包装袋妥善地收拾好,发现刚才还一脸不耐烦地敲击着桌子的魏赫,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侧面墙上的电视。 周清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主持人正语速很快地念着突发新闻,魏氏集团创始人魏昶凡正式和第二任妻子姜云离婚,因姜家当初的强势两人很可能未签过婚前协议,如推测属实,涉及的财产分割金额将近千亿,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股市震荡。画面随即切换到魏昶凡从总部办公楼走出来的场景,记者们拼命想要将话筒递到魏昶凡嘴边,接二连三地问着各种问题,然而在保镖簇拥下的魏昶凡一个都没有回答,镜头停留在他的车扬长而去的画面上。主持人继续说道,魏昶凡这两年已经有退居幕后的打算,陆续将权力放给了与前妻所生的大儿子魏。不知是否因为此事引起了姜家的不满,但对公众来说,魏家的小儿子则更为人熟知,他就是前年因为《渡口》爆红的魏赫。不知道此番家庭变故是否会导致魏赫退出娱乐圈回家参与夺权大戏,截止目前,本台记者仍在试图与魏赫方取得联系…… 非常应景的,魏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魏赫根本没有理睬,眼睛仍然看着新闻。 从他的脸色来看,周清想,尽管非常的匪夷所思,但眼前这位正经的魏家继承人,好像跟他一样都刚刚从电视上得到这则消息。 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魏赫一个都没有接。他平静地问周清:“吃饱了?” “嗯。”周清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他站起身来。 周清以为魏赫要把他送回去然后撸起袖子冲回家一挑三,结果这人带他去了酒吧。 周清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种场合,轰鸣声震耳欲聋,画着浓妆的男男女女在变幻的灯光下蹦迪,在这种醉生梦死的气氛中,周清看着魏赫在旁边灌完了第三瓶酒。 他的手机响起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音乐声中。魏赫没有关机,任由它每隔几秒钟就亮起来,然后再自己熄灭掉。周清在他旁边坐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出声道:“可以了,再多一瓶我们俩就走不了了。” 魏赫头脑已经不清楚了:“为什么?” “你的手机半个小时前就关机了。”周清指了指桌子上:“我看了菜单,我手机里的钱只够付这些,明天记得还给我。” 他说:“或者你愿意去刷一下脸?” 魏赫虽然喝吐了,但是他不愿意。 周清带着他出了酒吧,魏赫走得跌跌撞撞的,但还能自己走。尽管意识不清楚,他仍然记得旁边是个靠假肢走路的,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 魏赫蹲在马路牙子上,还是想吐。抬起头,夜色浓重,街上还是有结伴而行的人,不时就有车经过。没有人认出他,就像没人能想到今天最轰动的新闻主角之一会半夜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这种角落里。 他突然觉得挺幽默的,嘿嘿地笑了两声。 周清垂下眼看他,两只手抄在风衣里。魏赫问:“你不想问我点什么?” 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倨傲地说:“今天想采访我的人能从这排到海边,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周清瞥了他一眼:“想坐奔驰还是玛莎拉蒂?” 魏赫睁着眼睛看着他。 “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你给我的700快。”周清在手机上填地址:“好在这地块离我家只有3KM,虽然这个点车少,但挡不住我肯加钱。” 魏赫的脑袋转得很慢,他反应了一会,才“啊”了一声:“那你不就亏了?全勤奖。” 周清朝他一笑:“骗你的,我昨天晚上就提前写好了,只是不想跟你出来罢了。” 没有月亮的晚上,霓虹灯牌将这片街道笼罩在迷幻的色彩中。车很快就来了,周清在远光灯中用手背遮住眼睛,酒精让所有的场景都像开了慢镜头,魏赫的手已经摸上了车门,但是脑袋里还停在周清那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上。 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魏赫朦朦胧胧地想,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来看。 最后俩人坐的是一辆掉漆的比亚迪。 那个时候魏赫已经睡了过去,好像有人在对他说什么话,他没有回。后面好像听到有人在无奈地叹气,然后车停了,就像在梦中一样,他被人牵着下了车,又被喂了什么东西。 味道不好,有点苦。 魏赫是被热醒的,腿上像是被放了一个火炉,沉甸甸的。 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半躺在沙发上,触目可及是陌生的天花板。他坐了起来,压在他小腹的东西跳了下去,不满地“喵~”了一声。 是一只狸花猫。 它扒拉着沙发,想要重新跳到魏赫身上来,魏赫推着它的大饼脸把它推开,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占了它喜欢的垫子,它才这样的。” 魏赫看过去,周清坐到他对面,指了下桌子上剩一半的解酒汤,示意魏赫喝下去:“你手机没电了,我问你家在哪,你也不说,只能先把你带回来了。” 周清的家并不是很大,但东西不多,就显得格外宽敞。设计很明显考虑到了居住人的身体不便,并不堆砌物件,奶白色的主色调,合理点缀绿植,显得简单而温馨。手里的杯子还有余温,猫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他的腿,周清坐在他对面,那股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了一天的情绪慢慢沉寂下来,魏赫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这种环境让一些东西控制不住地想流出来。 魏赫突然想跟他说自己父母曾经也是很相爱的,他想说他已经习惯了那些随着他长大的争吵,爸妈走到离婚这一步其实他一点也不奇怪,他想说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不会失望,但还是惊诧于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为今天这种事他需要先知道。 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魏赫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视线停留在沙发边圆桌上的相框上。那里有两个开心笑着搂着彼此肩膀的小男孩,左边那个很明显是年轻了许多岁的周清,而另一个—— 是许慎珣。 他们竟然那么久之前就认识。 酒精的效力并没有完全消退,魏赫的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妈妈蹲在他旁边让他不要抢哥哥的玩具,哥哥很可怜,从小就没有了妈妈,所以魏赫要懂事点,放下不属于他的东西——但是那么忍辱负重的妈妈,跟他爸是初恋,又几经兜转破镜重圆,两人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见时间的长久也不能说明什么。 魏赫看着手里的醒酒汤:“许慎珣经常在家喝酒吗?” “不,”周清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是我以前有段时间很喜欢喝,当时买在家里的。后来他不高兴,吵了几次,我也就不喝了。” 这两人果然会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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