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姚松青看着昨天拍下来的那些原始素材,狠狠抓了下头发。 “姚导,您又不要你的头发啦?”乔智和邬声打完电话,刚从外面走回来,就看见缩在电脑后的姚松泉一脸怨念地叹着气,“还在想灯的事?” 姚松泉回以更重的一声叹息。 “怎么样?”他转回头来问乔智,“你联系的那个卖灯笼的,靠谱吗?” “靠谱吧。”乔智道,“我朋友联系的。” “你朋友?” 乔智道:“对,是我的朋友。他就在影视城外面那家烧烤店打工,我经常吃他们家的烧烤,掌中宝和鸡尖可都太好吃了,最近也不知道他们是换了食材还是换了调料,口感简直一绝,昨晚吃的更是殿堂级水准……吸溜,饿了,不然今晚我们还是吃烧烤吧?” “……我是让你演一个胖子,没让你真的吃成一个胖子。”姚青山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乔智,“不是,你找一个在烧烤店打工的小哥帮忙找做灯笼的?你不怕他找来的灯笼都是烤鸡心的形状?” 乔智:“……不会吧?” 他觉得邬声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 “等六点多他带着灯笼过来,你就知道了。”乔智也不知道姚松青的要求到底有多高,“我已经和他强调过要防水性好的灯笼了。” “算了算了。”能让在年少时作为童星火过一把的乔智参演这部小网剧,姚松青已经心满意足,对乔智挺宽容的,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帮到忙,“到时候看看再说。先说好,我要求很高,哪怕是你的朋友,如果带来的东西不够好看,是不会给他面子的。” …… 五点三十分。 距离和剧组导演见面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邬声抱着装着灯笼的箱子,已经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待。 邬声习惯提前早到,一般会提前很久,免得路上会遇到一些突发状况。 除了准时是对客户的一种基本尊重外,这也是邬声不得不具备的求生技能。 在万花国,他做的东西本来就很难卖出去,如果胆敢迟到,不被人揍都是好的了。 二十九分钟后,邬声拿出手机,按照乔智说的,到了的话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开始给乔智拨打电话。 乔智接起来。 “你到了?”乔智的声音听上去挺兴奋,“好准时啊,我也快到了,我刚拍完戏。哎,怎么没看见你?” 邬声已经看见乔智了。 不得不说,乔智的颜值真的太优越了。 刚刚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偷偷打量过经过的那些穿着戏服的人。 乔智放在其中,是很容易就脱颖而出的程度。 凭这张脸,乔智一定会火的。 那他现在提前要几张乔智的签名,是不是能升值? 邬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时,一眼瞥见乔智身后跟着的人。 又是一道在打量他的目光。 姚松青和乔智一前一后地来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姚松青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少年虽然穿着烧烤店的工作服,戴着鸭舌帽,在没发现他们之前,一直低着脑袋,可姚松青还是一眼看见了他。 没办法,导演的职业素养,总能捕捉到人群中最适合上镜的那一个。 小少年不知道脸长什么样子,但看起来,头肩比极佳,戴着口罩的小脸巴掌大,头颅的形状也好,很扛镜头。 抱着箱子的样子,有种孤零零的感觉,挺像无家可归的小孩儿的。 有这种条件,来影视城当个群演,跑一跑剧组什么的,不比在烧烤城打工赚的多? 不过姚松青也理解。 当群演容易有一顿没一顿,在烧烤城打工至少每天都有活干。 而且也不是谁都想进娱乐圈的,这个圈子可不好混。 一般遇到比一些被硬捧上去的明星更适合荧幕的素人,姚松青也不会去问他们想不想要进这个圈子。 人各有志,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这位就是我的朋友,邬声。”乔智向姚松青介绍道。 朋友……邬声愣了一下。 “灯呢?”姚松青问。 看来这位就是导演了。 能决定用不用他的灯的人。 邬声连忙把箱子打开:“在箱子里了。” 他这一开口,姚松青心里又是一动。 好嗓子啊。 干干净净的少年音。 姚松青没有多想,先看灯。 他垂眸,只见揉成莲花花瓣形状的河灯安静躺在那里,河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看上去并不太鲜亮,却正好是姚松青想要的。 那种古朴的质感,有种穿透千年的力量,透着一股很古典的美。 还有另外一盏河灯,是颜色更为花哨鲜亮的花船,颜色不够古朴,但上面各色花朵的摆放极为讲究,花哨却并不俗气,反而十分精致。颜色和颜色之间的映衬和互补,让人怀疑这盏灯的制作者是不是受过专业的美术教育。 这年头,学美术的都这么难了吗?都去烧烤店再就业了?难道学美术的串的串儿比别人串的更好看? 看到这两盏灯,姚松青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姚松青本想直接拿起灯来看看的,真见到实物,却碰都不敢碰了。 “这能放进水里?” “当然。”邬声已经在出租屋里试过了,灯笼浮在水面上,只要不遇到太大的风浪,就不会被摧毁。 “那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可以。”邬声连忙把灯笼举起来给姚松青看。 不抬手还好,一抬手,就让姚松青看到了灯笼之外的东西。 白日明媚的阳光穿透了少年手指最外一层轮廓,让他的手指头呈现出一股浅浅半透明的红。 这双漂亮的手指上,覆着几道新鲜的伤痕。 这是邬声今天下午做灯笼时,不小心被竹刺刺到,弄出来的伤口。 他倒是也没有太疼,主要是在万花国里已经疼习惯了,邬声对疼痛的承受能力远比一般人要强。 但这伤痕看在姚松青眼里,却代表着十分关键的信息。 “这两盏灯笼,都是你做的?”姚松青万分惊喜地看向邬声。 “我……我……”被姚松青目光炽热地盯着,邬声忽然不敢说话了。 如果承认是他的话,那……灯笼是不是就卖不上价了? 可撒谎的话,一旦谎言被揭穿,推荐他的乔智岂不是会很难做? 算了,少赚一点就少赚一点吧。 愿意帮他的人,他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 刚刚,乔智说,他们是朋友。 邬声低垂下眼:“是我。” “天呐。”姚松青没想到竟然真让他猜对了,“乔智,你去我的车里,给他拿创可贴。” 乔智也看到了邬声手上的伤。 白色的肌肤上卧着红色的伤口,看起来怪可怜的。 姚松青没发话之前他就想走了,姚松青一发话,更是直接跑开了。 把乔智支开了…… 邬声看了一眼乔智的背影,单独面对着姚松青,忽然有些不安。 这是要把乔智支开,然后单独告诉他,他的灯笼不行了吗? 没事,没事,邬声安慰自己,虽然做灯笼的成本让他很心疼,但是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了,竟然也没有太大的失望感。 姚松青则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你家祖上是做灯笼的吗?”姚松青拿着那盏灯,转来转去,忍不住和邬声多攀谈了几句。 邬声快要紧张死了。 “不是的。”邬声摇摇头。 万花国里能够家族传承的产业,一般都被那些代代都有美人诞生的家族给垄断了。 也得先是美人,才有资格去评大师资格,他们的手艺也是要先传给漂亮的弟子的。 邬声做灯笼的手艺,还是做杂工时,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再加上自己琢磨,才会的。 至于做出来的灯笼……邬声觉得也挺好看的,不输那些大师做的。不过怪他长得丑,连累他的灯笼,只能被人喊成“那个臭糊纸的做的”。 “真能防水吗?”姚松青又问。 他感觉这两盏灯太漂亮了。 漂亮到显得有些不经折腾。 “可以的。”邬声解释道,“这是桐油纸,防水的,做伞都是可以的。” “桐油纸……”这么专业吗? 一定很贵吧。 “乔智那小子可以啊。”姚松青用更加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两盏灯笼。 简直爱不释手。 太离谱了。 姚松青,审美很严苛。 他很少有给哪个演员加镜头的冲动。 但他现在竟然想给两盏灯笼加镜头! 这两盏灯,实在是太漂亮了。 “多少钱啊?”这话一出口,姚松青自己心里先是一阵紧张。 他算是有点鉴赏眼光,也知道点行价,普通手艺人做的几百,这两盏灯做的这么用心这么好,是剧组用完他能拿回家摆起来供着的程度。 邬声也很紧张。 他觉得眼前这个导演,好像并不太好糊弄的样子。 他在心里好好算了算成本,最终还是按照他比机器丑,机器做的八十那么他做的要比机器低一点的定价策略,谨慎地伸出两只手。 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一。 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 十八吧。 除去成本,他还能赚点钱呢。 “多少?”姚松青简直难以置信,“一千八!” 这么便宜的吗?!
第6章 一千八! 邬声倏地瞪大眸子。 他怎么敢的啊!一千八!他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 这岂不是漫天要价吗! 此时此刻。 姚松青异常兴奋。 邬声异常害怕。 脑回路不同的两人,成功错开频道,开始鸡同鸭讲。 邬声看见了姚松青眼里的兴奋。 但理解成了震惊—— 对于他这么个臭糊纸的竟然胆敢要价一千八的震惊。但邬声真的只想要十八块而已,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而姚松青看清了邬声眼里的害怕。 但理解为了迟疑—— 对于他出价只有一千八的蔑视与要不要把灯笼卖给他这个不识货的的迟疑。 可他真的是个很贫穷的导演,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名气,如果这个灯的价值超过五位数,那他可能就要觉得…… 觉得五位数一定有五位数的道理了! 这么好看的一盏灯,除了没有岁月的旧痕,论工艺水平,甩开之前那些剧组道具不知道多少条街。 河灯造型这么别致,姚松青看过那么多样灯图片,都长得和这两盏不一样。这两盏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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