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祁万突然想起的捉弄,贺衍并不是很在意,似乎一切只要能让祁万开心就行。 自从得知七千不见的消息,祁万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贺衍一个人回校之后总是觉得不放心,坐在教室里,没有等到放学的铃声,就直接跑了,他急切的要来到祁万身边,想尽办法陪着他。 贺衍察觉的丝毫没有错,不然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走,只是因为天空突然开始阵雨雷鸣,这些在平常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竟然会成为祁万信息素暴/乱的导火索。 祁万的痛苦,来源于之前信息素紊乱只有七千可以沉默的陪着他。 而在他最焦虑不安的时候,他最恐惧的事情往往会接踵而至。 贺衍陪着祁万,或者也可以说是祁万领着贺衍在院子里简单的转着,不是很大的院子,两个人绕着几棵树木和花丛也可以走好久。 夜晚黑色的天空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靠近,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之后,巨大的雷鸣接踵而至。 再平常不过的雷阵雨里,贺衍就这么看着祁万突然愣在原地。闷雷之后,在噼里啪啦的雨里,祁万愣着像被雨打湿的无助猫咪。 因为天空中的一声闷雷,祁万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突然爆发的混合草木香冲撞着雨幕向着四周蔓延。他再一次信息素紊乱了,确切的说是暴/乱。 ---- 第 94 章 == 祁万的信息素暴/乱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到就连一直关注着祁万的贺衍都愣了神,在周围空气中的混合草木香更加肆无忌惮的蔓延之前贺衍先一步拽住祁万的胳膊。 “小傻子,不要淋雨。”贺衍拉着祁万朝着屋子里小跑回去。 虽然关于雨天有太多浪漫的形容,就连教室里的黑板上今天也有在写“下次你撑伞低头看水洼,就会想起我说雨是神的烟花”这样的话。 但是贺衍仍然觉得,雨天里的伤心人是一座座行走的墓碑。 雨水埋葬着人们伤心的情绪,也埋葬着所有不合时宜的念想。 —— “当初疼吗?”卧室里,贺衍绅士的虚抱着祁万问道。好像真的只是起到支撑作用,手放的位置都绅士无比。 空气中是弥漫的混合草木信息素,祁万在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当然疼了,他们都以为我是虚弱才晕的,其实我是被疼晕的”,“不过没关系,如果是为了遇见你,这点疼也不算什么。” 祁万突然说出这样带有暧昧色彩的话,让贺衍不由得一愣,嘴角漫开无奈的笑。 “很害怕信息素紊乱吗?”贺衍从后面拥抱着祁万,问出了疑问很久的问题。 今天晚上贺衍问出的每一个问题,似乎都是祁万不怎么愿意面对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会带来祁万的一阵沉默。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害怕,有点恐惧,或者说其实我是有点讨厌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信息素是失控的,人却是很无力的。” “我没有办法控制信息素,更没有办法控制狼狈的自己。” 每一次信息素紊乱的时候,祁万总会想到要不然去做腺体封闭手术,直接将腺体封闭,自己放弃腺体,放弃信息素,也一并放弃omega的身份,去做一个怪人,一个不被信息素社会容纳的无abo特征的人。 他和祁华灿两个人,大概是互相试探着互相嫉妒着的两个人。 疼吗? 疼的。 七千对他太重要了。 几乎成了祁万独自一个人度过信息素紊乱的精神支柱。 这个时候贺衍过来,代替了七千的出现。陪着他,告诉他没关系。信息素紊乱没有那么可怕,他会在祁万身边。 靠在贺衍身上,祁万的话变得越来越少,空气中的信息素变得格外的乱。有他的,还有贺衍的。 “贺衍”祁万疼的倒吸气,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贺衍的名字。 贺衍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回应的很及时:“我在” 祁万什么也没说,不高的声音彻底没了音信。疼的说不出话来。 有点疼,祁万只在心里小声的说。 唐格小时候蛀牙伤到牙神经,疼的在床上打滚,一直哇哇哇的拉着江寻和祁万大喊大叫,祁万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疼和唐格那时候比起来哪种更疼。 他们的区别在于,唐格牙疼可以哇哇大哭大喊大叫,但是祁万信息素的疼他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他喊不出来,因为疼的他嗓子都像被抽干了空气。 这种疼痛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暴/乱时刻。 —— 暴/乱中人群四散,大家在迷蒙的烟雾中各自逃命,而祁万和另一个人被混乱的试剂碎片扎紧后颈腺体里。 空气中是有些刺鼻的气体烟雾,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烟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害怕。 隔着迷蒙的桌子,两个人无力的对视,四周是尖叫四散逃亡的人群。试剂中应该是有镇静剂或者麻醉之类的,不然被碎片扎中的祁万不会觉得这么手脚无力而不远处的另一个人竟然和他一样无力的在桌面上趴着。 走不了,躲不掉,任由空气中各种试剂雾化弥漫,祁万不知道这药剂的时间要多久才能失效,多久他才能重新支配自己的四肢。 一旦人不能动弹的时候,闲下来的四肢会让五感更加灵敏。祁万听着四周不时响起的尖叫,看着周围四处逃命的人群。隔着慌乱吵闹的人群,祁万就这么和当时的祁华灿对视。 那三五米的距离,倒着两个手脚无力的可怜人。 在中间的某段瞬间,祁万甚至有觉得周围的人都变得模糊起来,模糊的人影快速走动,他和祁华灿彼此对视,就像是调过倍速的电影镜头。 他们是被人群抛下的人…… “贺衍”,祁万又喊了贺衍一声。 “我在” “别丢下我…”祁万极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害怕吗?害怕信息素失控吗?其实是特别害怕别丢下,像曾经被满目逃跑四散的人群丢下,像曾经信息素分化时被迫自己独自面对。 祁万从小身边都是热闹的,有父母有朋友,就在那场□□中,他第一次被丢下,无望的看着人们自顾自的撤离。在分化中,第一个尝到孤独到寂寞的滋味,即便他的亲人就在门外,可是当时他真的好想好想身边能有一个人。 “别丢下我…”祁万的声音很小很低,可是贺衍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把耳朵就凑在祁万嘴边,不想错过祁万的任何一句话。 “嗯”,贺衍释放着安抚信息素的同时沉声应着,将祁万整个人都揽进怀里,抱的更紧了些。 “贺衍” “我在” “贺衍” “我在” “贺衍” “我在” “贺衍” “在呢” 祁万疼的完全不想睁眼,通过一声声的呼唤来确定贺衍还在他身边。 贺衍从后面将祁万抱在怀里,抱着祁万开始讲小时候的故事。把自己的小时候讲个祁万,把祁万没有在他生命里出现的日子讲给祁万听。 讲给你听,就当作我们从小认识。 他想祁万不需要来一遍遍确认他是不是还在身边。 只要祁万可以听到他还在说话,那他就是还在祁万身边。 陪着不够的话就抱着,抱着不够的话就标记吧。疼的时候记得我说“别怕”。 贺衍抱着祁万没辙的朝着祁万信息素紊乱到红肿的腺体上呼呼,“不用忍着,疼的话你可以来标记我。” “其实,我在想,如果当时我的信息素如果是花香味就好了。” 祁万突然在满脸的眼泪中笑出来:“但我是花香味的。” 嗯。混合草木花香也是花香。 贺衍说的很沉默,“嗯,你是花香味的。” —— 小时候的白色病房里 “你喜欢什么味道呀?”看着病房里的小孩把身体缩成一团,难受的靠在门板上。小贺衍把自己的小手伸过去轻轻拉住小朋友的手。 喜欢什么味道,小祁万之前没有想过,但是他好疼啊,他想到了爷爷经常燃着的香,那种让他感觉很安心沉稳的香,可以不用这么疼、可以睡个好觉的香。 “沉香吧”,小祁万握着门外小朋友的手说:“我喜欢沉香。” “嗯。” —— “我知道你会找到我,就像我会找到你一样。”在重新遇到祁万的前一年里,贺衍许下生日愿望。在不知不觉中,这些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 在知道祁万的信息素,确认祁万就是小时候那个小朋友的时候,贺衍就告诉自己:“祁万,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祁万当时听了他们小时候认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相信,跑回家问爷爷,爷爷说有个小男孩会偷偷过来找他,陪他说话,每次一见到大人过来就一溜烟跑掉。 那个小朋友看着他在病房里面疼了那么久,只能隔着小小探视窗,安慰他,给他讲故事,逗他笑,在他疼的掉眼泪的时候,小朋友能做的也只是握着他的手。 小祁万握着小贺衍的手有些过于紧了,甚至有些像是在抓着他。小贺衍弯下腰透过门下窗看到的是小祁万那一双盈满眼泪的眼,他咬着嘴唇,一句不吭,嘴唇几乎要要出血来。 小贺衍一下子就慌了:“别,你别哭。”小贺衍将另一只手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伸进去,想去擦小祁万的眼泪。 小贺衍在那个时候闻到了香味,很乱的香味,但是很香,像是海妖蛮不讲理的拖进海里,小贺衍在那香味里闻的有些头晕,小贺衍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发烫,他是要分化吗?像里面那个小朋友一样。 但是很快小贺衍就无暇顾及自己,因为门内的那个小朋友松开了他的手,疼的蜷缩在地上,一张小脸唰白一片、毫无血色。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滑到地板上。 小贺衍顾不上发烫的后颈,随意的在发烫的后颈上拍了两下,跌跌撞撞的去护士台找护士姐姐。 “姐姐,你快看看,那个小朋友好像很疼很疼,你快救救他,你快救救他。” 小祁万在昏迷之前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小贺衍快要急哭的声音。 是啊,好疼。 真的好疼。 真的好疼啊,祁万感觉到自己眼泪从眼眶沿着鼻侧横在脸上往下滑, 好疼啊,真的好疼 好疼…… 可是那个跑开的小朋友没有丢下他,他去找护士姐姐来救他。 —— 当初那个一直捧着他手的小朋友长大了,长到可以轻而易举的抱着他、护着他,让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有在被坚定的选择。从小到大…… 贺衍有些无奈的看着祁万,眼前这人似乎要和之前那个咬着嘴唇满眼泪的小朋友重合到一起。可是这一次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就在祁万面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挡,贺衍抬起手揉开了祁万咬紧的下唇,不带一丝□□的轻轻揉着祁万那已经有牙痕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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