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拨浪鼓吗?”赵星卓简直哭笑不得。 郑余生问:“刘禹勋呢?” 赵尔岚答道:“什么刘禹勋?” “好的。”郑余生说。 赵星卓脑子里还是赵景良坠落的那一幕。 当天傍晚,赵家两兄弟开始处理所有的遗留问题,姐弟二人在一大叠文件上签字以确认。 最后,赵尔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放在赵星卓面前,赵星卓看着那枪,默不作声。 “畜生被捞起来了。”赵尔岚说:“正在医院里抢救,晚上你过去,给他做了个了结吧。” 赵星卓:“用不着。” “只是象征意义。”赵尔岚答道。 赵星卓:“我有一把,是我爸亲手交给我的。” 是夜,江东十分晴朗。 赵星卓回到白楼,郑余生正在练习他的K545,赵星卓在旁听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开始与他合奏《小星星协奏曲》,引领着他的指法。 星光从落地窗内洒下,照在赵星卓的六分仪戒指上。 “忙完了?”郑余生转头看赵星卓。 赵星卓:“嗯,我还不太能下决定。” 郑余生答道:“你姐还说了什么?” 赵星卓:“问咱俩,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她好找人约酒店。” 郑余生:“这要看你,你现在还爱我吗?” 赵星卓嘴角带着笑,没有回答。 郑余生扬眉,询问之意,赵星卓说:“我要考虑一下。” 郑余生给了赵星卓一拳,赵星卓哈哈大笑。 翌日,仁爱医院病房。 赵星卓与郑余生坐在病房内,赵星卓对着灯光,端详赵景良的骨骼X光透视片,他从桥上摔下时,本可以借着夏季的江水逃生,但恰恰好是那艘快艇的出现,令他背脊摔上甲板,脊柱粉碎。 现在,赵景良成为了高位截瘫病人,只有头能动,全身不再听使唤,也许未来随着科技的发展,神经医学进步到某个程度,能为他重续脊椎神经。 “我再确认一次。”赵星卓朝主治医生问:“舍弟是再也没法活动了对吧?” “是的。”主治医生叹了口气,说:“除了头部。 未来等醒转之后,还需要细心的护理与照顾,而且要关注他的精神状况,以免他想不开。” “但他就算想不开,也不具备自杀的条件。”郑余生补充道。 “是这样。”主治医生说。 赵星卓示意知道了,主治医生便转身出去,面朝依旧昏迷的赵景良,赵星卓取出一把枪。 这是在那个冬夜里,父亲大卫.Roi交给他的武器。 当时他还说:“我授权你,用这把枪,结束他的生命。” “要我来吗?”郑余生问。 赵星卓摇摇头,他亲眼看着这个弟弟长大,虽然出国的那段时间里,他始终不在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杀妈妈?”赵星卓小声问:“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 赵景良依旧昏迷着,无法回答。 赵星卓似乎再三迟疑:“如果你没有杀妈妈,也许今天我会送你离开。 但现在……” 赵星卓沉默很久,最终收起枪,说:“算了,走吧。” 郑余生牵着他的手,与他离开病房,转身关上了门,留下赵景良在医院里,度过他剩下的,犹如囚犯般的人生。 流金江的江水闪烁着夏日炫目的光芒,一个月后,他们在白楼外的草坪上举行了婚礼。 山峦的阴影尽数退散,白色与蓝色的玫瑰花堆满了现场。 “新郎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原节拿着司仪稿,说道:“从小我就知道他喜欢男生。” 宾客尽数哄笑,赵星卓一身西服,说道:“哎!什么从小就知道!你们故意整我,这段话谁写的?” 郑余生则站在另一旁,原节又说:“恭喜我们的星宝,辗转多年,终于找到了真爱。 现在,我们请他的真爱来说几句?” 大伙儿纷纷鼓掌,郑余生接过麦,面朝台下的注视,突然有点紧张。 “嗯……”郑余生说:“能最后走到一起,我们双方都付出了很多。” 赵星卓站起身,走向玫瑰花拱门。 郑余生又说:“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过我做了一个相册,里面是我与星卓从相遇,到认识,再相爱的一些点点滴滴…… 其实不怕大家笑话,最开始,是我暗恋他。” 东关那边的宾客再次哄笑,唯独长川的小弟们却不敢笑。 赵星卓时刻注意着投影大屏幕,生怕上面出现自己春丽cos的女装照,可以第一时间抢走遥控器。 但女装照没有出现,随着“Beautiful in white”的BGM响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赵星卓一身西服,站在伦敦皇家学院上主持讲座的照片,星光万丈,赵星卓英俊得让人屏息。 “是不是很帅?”郑余生转头,笑着问了一句。 “帅——!”所有人纷纷鼓掌。 郑余生今天穿着西服衬衣,外衬马甲,显得腰身笔挺,意气风发,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所以也不能怪我喜欢他,无论如何也想得到他。”郑余生笑道。 大家又开始“哈哈哈”地狂笑,赵星卓劈手夺过遥控器,说:“我也准备了一些照片给大家看。” 郑余生完全没想到,有点意外,看着赵星卓。 赵星卓回退,打开另一个ppt。 上面出现了郑余生躺在病床上,头上包了绷带,腿上还打了石膏,正在睡觉的模样。 “是不是很可爱?”赵星卓朝宾客们问。 又是一阵大笑,赵星卓说:“我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喜欢上他的。” 郑余生安静了,认真地看着赵星卓。 赵星卓又翻过照片,里面是在巴黎,两人落水后,郑余生湿淋淋,狼狈不堪的模样,接着则是在教室里,郑余生认真听课时的抓拍。 以及在广泽两人逃避追捕后,一身脏乱,疲惫不堪站在列车车厢里时。 最后一张,是离开拉斯维加斯的逃亡中,他们牵在一起,还带着血迹与污痕的手的特写。 赵星卓望向郑余生,点了点头。 “我们只是暂时合伙。”郑余生又朝大家说道:“不保证永恒。” 赵星卓扶额,无奈笑道:“对,如果不产生纠纷的话,没有意外,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郑余生小声说:“我是为了给你面子,万一你后悔了也不会太难堪。” 赵星卓:“所以我找补了啊,其实我觉得咱俩不会拆伙的。” “我也觉得不会。”郑余生说:“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郑余生牵起赵星卓手,在玫瑰花拱门下认真地吻了他。 走过这道拱门,他们将缔结这一生中,至为坚固,近乎不可动摇的合伙关系。 也许海誓山盟容易背弃,无数合伙人前赴后继缔结誓言,最终又分道扬镳的案例活灵活现。 但每一个无论阳光灿烂抑或风雨如晦的日子里,总有人朝着这个世界尝试着不断迈进。 无怨无悔。 ——江东合伙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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