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远与他道谢,这次来这边这么顺利,这位况先生确实帮了大忙。 回到酒店,其实也才八点多。 宁知远先去冲了个澡,岑致森的电话进来时,他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电话搁在一旁洗手池上,随手点下免提。 “工作行程是结束了,刘潞他们还有别的工作,明天会先回去。” “那你呢?” “之前跟你说的看马赛,一早答应的。”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叫他:“知远。” 宁知远:“嗯?” “陪别的男人去看马赛,你觉得合适吗?”岑致森语气有些酸。 “你说错了,”宁知远纠正他,“是他陪我去,我对马赛比较感兴趣。” 岑致森:“你对马赛有兴趣?” “感觉最近运气不错,想赌一赌,不过直接坐到赌桌前好像低俗了点,赌马挺有趣的。”宁知远兴致勃勃道。 岑致森提醒他:“你小心把自己赔那里回不来。” “那不至于,”宁知远说,“我虽然喜欢赌,但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赌徒,无论赌什么。” 岑致森想起他们之间几次的“赌”,笑了声:“好吧。” 宁知远依旧对着镜子擦头发,盯着自己脖子上滚下的水珠,慢慢说:“今天去见人,目睹了一场挺有趣的狗血剧。” 岑致森:“嗯?” 宁知远报了个名字,是港城这边赫赫有名的一个大富商:“我们跟他在高尔夫球场见的,一起打了场球,后头喝茶时他原配太太突然跑来,大吵大闹,说对他在外头养十个八个小的、生一堆私生子女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不能让外头那些野种来害她的孩子,当时我们和况先生赶紧找了个借口说先走,不想听别人家家事,那位太太却好像受了刺激,几句话把家丑全抖了出来,她说——” 他像是故意吊着岑致森的胃口,岑致森并不着急:“说什么?” “说她老公认回来的私生子害她儿子,勾引她儿子上床,被她捉奸在床。”宁知远的声音里全是促狭。 岑致森稍微意外:“私生子和亲生子?亲兄弟?” “不是,”宁知远解释,“那位太太说了,儿子是她跟外头的男人生的,然后她老公也气疯了。” “知远,”岑致森问他,“你想说什么?” “不觉得挺有趣的吗?依那位太太的说法,她儿子和那个私生子都心知肚明他们不是亲兄弟,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 宁知远说着,话锋一转,问岑致森:“你说爸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是会觉得我勾引你,还是你勾引我?” 岑致森放慢了呼吸:“你觉得呢?” “我觉得,”宁知远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我爸妈可能也会挺不高兴的吧,孩子不是亲生的对他们打击已经很大了,要是知道我这个半路回家的亲生儿子跟自己的养哥哥搞一块了,估计会很失望,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想那位太太那样歇斯底里,说不定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岑致森:“所以你后悔了吗?” “不后悔,”宁知远依旧看着镜里的自己,眼中一片平静,“哥,我说过了,只有你不行。” 岑致森听懂了,在他办公室的那个傍晚,宁知远坐在他身前桌上,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所有都能给别人,只有他不行。 宁知远唯一也是真正在乎的,只有他。 “知远,故意说这些,是想要我多爱你一点吗?” “你会吗?” “什么时候你也说出你爱我,到那时我会更爱你。” “哈。”宁知远放声笑了起来。 不愧是岑致森,果然很厉害,竟然想到这样引诱他。 电话那头的人略无奈:“知远,别笑了。” 片刻,宁知远终于停下,顿了顿,认真说:“哥,你再等等吧,会有那一天的。” “嗯,不急,”岑致森安慰他,“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尽力而为吧,未必不能兼得。” “不想说这些了,”宁知远扬起声音,“开摄像头。” 岑致森随手点开了视频通话模式。 先引入眼帘的便是宁知远从下巴到颈,乃至胸膛一片白花花的肉体,白皙健美的,滚着沐浴之后的水珠,即使隔着手机屏幕,也能叫人感知出这具肉体上正散发着的那些诱人热气。 岑致森的目光慢慢逡巡:“想玩?” 宁知远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笑得跟妖孽一样:“有点想你了。” “想什么?” “想跟你做。” 岑致森垂眼轻笑了声:“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宁知远:“什么?” “想射你一脸,”岑致森镇定说,“射到你身体里。” 论到下流,果然还是岑致森更胜一筹。 宁知远甘拜下风。 不过确实每次都带了套,岑致森想的两件事情都是他们没尝试过的,这人大概惦记很久了。 后头玩是玩了,但是没玩过瘾,宁知远站在洗手台前冲着手,身体里的燥意非但没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岑致森。” “还想?”视频里人的问。 “后天回去。”宁知远改了口,不再说归期不定。 岑致森笑笑:“后天再说吧。” 转天早上十点多,况耀廷来到酒店,接上宁知远一起前往赛马场。 况耀廷是马会高级会员,到赛马场便有人出来迎接,将他们迎进楼上的vip包间。 第一场马赛也要等到中午之后才开始,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休闲喝个早茶。 吃着东西喝着茶,况耀廷和宁知远分享了一下昨天那个八卦的后续。 “刘太昨天打上门之前已经找了律师,他们准备离婚了,不过财产分割还有得闹,刘太的小儿子确实是跟别人生的,刘生的那个私生子挺有本事的,要不他也不会特地把人认回来,刘太故意在我们面前闹开,就是为了让家丑传出去,牺牲小儿子拉下那个私生子给她大儿子铺路。” 宁知远并不意外,像刘太那样的豪门富太太,家丑外扬当然不可能是失去理智下的单纯发疯。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况耀廷说,“但也以兄弟名义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觉得刘太的小儿子和刘生的私生子适合在一起吗?” 宁知远神色淡定,不知道这位况先生是不是看出了他跟岑致森的事,而意有所指,甚至岑致森都没有跟他见过面,但这样的问题并不会带给自己什么困扰。 他喝了口茶,很平静地说:“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当然是他们乐意就好。” 况耀廷似乎思考了一下,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赛快开始时,况耀廷的助理提醒他,某位他叫世伯的大佬也来了这里,况耀廷闻言点了点头,问宁知远:“介不介意多几个人?” 宁知远来这边本就是为了拓展人脉,当然不介意:“你随意。” 几分钟后,况耀廷的助理将人请过来,包间门推开时宁知远随况耀廷一块起身迎接,下一秒他的眼里流露出少见的惊讶。 随那位气势十足的长者大佬一同进来的人,竟然是岑致森,他站在对方身边,嘴角有笑、风度翩翩,放低了姿态却并不显势弱。 岑致森目光落过来时,宁知远已经明白过来,挑了挑眉,笑了。 他轻启唇,用口型说:“混蛋。”
第60章 挺残忍的 这一句“混蛋”说出口,岑致森几乎立刻就看懂了,眼中也有笑。 收回视线,他先跟况耀廷握了握手,他俩之前已经在视频通话里打交道过好几次,也算熟识,虽然两个人都表现得不怎么热情。 况耀廷想跟那位大佬介绍宁知远,被岑致森抢了先:“七爷,这是知远,我弟弟,之前跟您提过的。” 人称“七爷”的长辈大佬十分给面子,听岑致森说宁知远是做风投的,点了点头,笑容满面,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夸道:“年轻人,有本事。” 宁知远半点不怯场,大方跟对方道谢。 他们一起入座,岑致森很自然地坐到了宁知远身边,况耀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们一番,视线移开,跟七爷闲聊起今天的马。 宁知远侧过头小声问岑致森:“你怎么来了这里?” “谈生意顺便考察项目。”岑致森没多解释。 桌上换了一批新的吃食和茶点,况耀廷问宁知远第一场先看看还是直接出手,宁知远想了想,说:“直接买吧,反正我也是个门外汉,看不看的也没什么区别。” 他买的是最简单的“独赢”,而且是最便宜的一注十元,连小试牛刀都算不上,纯粹就是买着玩的。 岑致森偏头,问他:“不是说想赌一赌,只买一注?” “一注也是赌,”宁知远回答,“金额多少不重要。” 他挑了匹赔率不高也不低的马,况耀廷提醒他这马之前是热门,但最近因为伤病表现一直欠佳,并不被看好。 “无所谓,”宁知远不怎么在意,“就它。” 况耀廷:“确定?” 宁知远:“确定,这马浑身的毛皮金灿灿的,漂亮、威风,合我眼缘,名字也有意思,‘齐天大圣’,大圣是弻马温,这是说别的马都归它驱使了,它就是老大,当然是它赢,就它吧,万一输了就当做慈善了。” 那位七爷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似乎颇喜欢他这个性:“后生仔,你是第一个说到这名字就想到这些的,很不错,我最中意的人物就是大圣,大圣做弻马温虽然是大材小用了点,但很威风嘛,这马一身金毛跟大圣一样,所以它叫齐天大圣。” 宁知远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岑致森,岑致森点头:“这匹齐天大圣是七爷的马,你挺有眼光。” 况耀廷也笑道:“刚才我没说完,虽然它之前表现平平,今天状态据说很不错,确实有机会。” 宁知远乐了:“那我期待一下。” 七爷自信满满:“你看着,我这心肝今天肯定能赢头马。” 宁知远:“拭目以待。” 他其实还真不知道这马是这位七爷的,也半点没有故意奉承的意思,不过对方显然挺开心的,这些港城有钱人最热衷的就是玩马,自己的马赢了比赛比什么都高兴,即使一场比赛赢得的奖金可能连养马本身都不够,但钱根本不是重点,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我也买一注吧,”岑致森说,“也买齐天大圣。” 宁知远问他:“万一输了呢?” 岑致森:“一样,当做慈善好了。” 他们相视一笑,对面座的况耀廷看见,扬了扬眉梢。 枪响后,十二匹马狂奔而出。 齐天大圣是第二个出闸的,前半程也一直保持在第二名的位置,宁知远举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最后两百米时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开始发力,迎头赶上了一直领先的大热门,冲过终点的一瞬间,两匹马几乎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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