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的邮箱里接到匿名举报信,说财务部克扣员工奖金,技术部门主任顶替员工冒领季度创新奖项,有没有这事?” “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你们心里清楚,还是觉得自己年龄比我大就能压我一头?”姜漾又笑起来,温和地抬手,接着突然暴起手背上的青筋,面前的搪瓷水杯应声破裂,碎片带着尖锐的风,摔在办公室的瓷砖地上。 “嘴和手长在你们自己身上,上诉之事诸位请便。” 姜漾从办公桌后走出,踩进淡绿色的茶水中,随脚踢开一片破碎的瓷片。 “最后我提醒各位,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姜漾居高临下,“安衡现在姓代,以后姓姜,是我姜漾的姜。” 郑辉林捧着装有自己个人用品的纸箱站在安衡大楼下,往上看到被阳光照亮,窗户反光的十五层。 姜漾的声音同样,活泼清脆,乍一听仿若少年时期活力未褪。 却能对他说出令他后背发凉的话。 适才清算大会结束,郑辉林最后才走,脸色还是不好看,姜漾没有点他的名,他侥幸心理作祟,偏要一个说法。 姜漾看着梗着脖子的郑辉林,亲切地叫他:“郑总。” “您倒也不用在我面前对我这么客气的。”姜漾说,他举起笔,用笔帽轻盈地点了点自己的耳垂。 “我就是敢没有理由辞退你,您现在说说,我算什么东西?” 郑辉林一愣,反应很慢却仍然能懂,他一下不好说出话来,只能结巴装傻:“你……你,你说什么?” 姜漾遗憾地摇摇头,说:“太大声啦,也不怪我在十五层都能听到你骂我呀。” 第二天上班时,安衡的大楼里空出的好几个位置突然全部填上,像早有预谋般迅速,同时,阴谋论无可避免地产生,随后迅速发酵,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说小姜总不满大股东姜正嵩霸权已久,率先拿代绮的公司肃清开刀,裁剪姜正嵩植入心腹,杀鸡儆猴。 “你们哪里听来的?”邱柏绘去茶水间接热水泡咖啡的时候在饮水机后面抓住两个嘀嘀咕咕的人,直接问道。 两人不敢说话,看都不敢看她。 邱柏绘觉得好笑,放人走了,接完热水后也没泡咖啡,转身就进了代绮的办公室。 然后就看到姜漾翘着二郎腿坐着被代绮骂。 “你有病是不是?都说了慢慢来慢慢来,你爷爷到时候找你麻烦谁给你兜底?”代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拿着资料纸往姜漾脑袋上砸。 姜漾眼疾手快接下来了,撒娇一样,语气软的:“这您不用担心,我敢做,姜正嵩肯定有把柄在我手上了嘛。” 代绮沉默了一会儿,问姜漾什么把柄。 姜漾笑笑,说还得感谢他那个废物一样,这几年被姜正嵩养在北方的爹。 “姜哲驰最近有动作,他药瘾犯了忍不住,看动向可能要回路港那个他惯去的窝里找熟人进货了。” “据说警方已经开始行动了,还找了什么线人,”姜漾将资料纸放回代绮桌上,说,“不知道线人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应该……” 他说着,突然愣了愣,想到什么似的,嘴几次张合,都没发出声音。 邱柏绘在一边好奇地问他:“应该什么?” 应该和柳里路的联系千丝万缕,同时正邪两重缠身,他想到一个可能,心里悸动,缓了一会儿,才对邱柏绘说:“没什么。” 天上这么多星星,怎么会刚好挑到他的那一颗,姜漾想了想,摸摸手腕上散发木质香气的绿檀珠。 邱柏绘和代绮有事要聊,姜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昨日地上的狼藉早已经被清洁工收拾干净,瓷砖地擦得干净透亮,天光混着窗外的云彩倒映地面。 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也广,听说他那个扶不起的二叔貌似是高血压犯了,当天就让郑辉林买票回北方,滚到他面前来,只是暂时隐忍不发,还没对姜漾发难。 而姜正嵩昨天大半夜在饭局上发火,当场甩了脸子,黄了一场与国外有名实验室的技术合作。 虽说姜正嵩的长子姜知呈涉猎此领域时间已久,但一直在国内大学教书,科研成果暂时还入不了姜正嵩的高眼。 一个月前,姜知呈的实验室顺利地在国外发展起来,他给姜漾打来电话,问陈木潮考虑地如何,现在名额数量充足,他带的学生也不多,要是陈木潮有加入的意向,可以直接让他到国外,姜知呈亲自带他。 但姜知呈给姜漾打来电话的同天下午,陈木潮刚刚观摩完姜漾的机车锦标赛,骂他“疯狗”,并趁姜漾睡着的时间,看起来没什么留恋地回了路港。 自然是不了了之,但现下姜知呈要是再问他一遍,答案可能会有所不同。 陈木潮在机场对他笑的那几秒,姜漾是有至少九成把握。 他应该会答应。 想念太过嚣张,姜漾心痒十分难耐,同时抱有一些担忧的情绪,找到断联许久的私家侦探,询问陈木潮的近况。 那边很快回他:“昨天见了个朋友,是他高中同班同学,约在一家很普通的咖啡馆,两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分开了。” “然后去了一趟路港还没有建立起来的科技馆,科技馆还没有对外开放,我被拦下来了。” “但他出来以后拿着的东西我看清楚了,貌似是一张聘用合同。” 姜漾手中高速旋转的水笔受力被截住,但大约是姜漾自己手抖的原因,笔尖在他手掌上划出一道用力的黑色油墨。 他情绪波动而不自知,没有他的意思,私家侦探不敢挂断电话,在汇报完所有后,只好陪他一起沉默。 过了一会儿,姜漾才问:“陈木潮昨天见的那个高中同学,是什么人,有查到吗?” “有的,”私家侦探快速地说,“名字叫范临,家住珠海,有一个妹妹,父母健在。” “职业是——警察。”
第66章 失眠飞行 陈木潮听范临问了他一些事。 比如他去柳里路的频率,与以王城武为首的一行不法分子的关系。 “毕竟与这些人周旋肯定是有一定危险系数在的,”范临说,“我们会在行动中首先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 喝不惯咖啡,面前瓷杯清水见底,陈木潮用手拨弄着杯沿,没说话。 上次他为了姜漾冲动下揍了阿珧一顿,不用谁提醒,他自己都能预料到下次见面场面不会太好看。 “喂,”范临在桌下用脚踢他,“听见了没?” 陈木潮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嗯”了一声,不过也没对范临说他又得罪阿珧的事。 许是两人熟识的缘故,谈话的氛围还算轻松,范临和陈木潮对了时间,中途打了个电话,向局里确认了行动方案,就定在陈木潮下次去柳里路找王城武的时候。 两人靠着大扇的落地窗坐,范临挂了电话,陈木潮没看他,往窗外看,范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车水奔流,矮屋高楼,没什么好欣赏的风景。 “昨天我给家里打电话,”范临突然出声,“和范言说我见过你了。” 陈木潮没动,神游一般,但还是能回话:“距离上次见面到现在也挺久了,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范临觉得陈木潮这个问题挺奇怪的,给他一种这两人从来不认识的错觉,笑道:“怎么,不允许我说。” “没有,”陈木潮收回视线,终于乐意看他一眼,说,“我是认为她未必想听到我怎么样,给她添堵。” 不想听到吗,添堵吗,范临稍作回忆,他工作忙,平时难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范言也忙,范临几乎每次往家里打电话都不是她接。 昨晚恰好碰上了,范临没忍住,承认自己是多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他说陈木潮过得一般,长相倒是没怎么变,打趣说还是范言以前喜欢的那副样子。 隔着电话线,范临看不见范言的表情,只能从范言的语气里猜测,但没猜出来什么,范言反应平淡,说,好的,下次要是有机会再见,记得帮我问好。 “添堵倒是没有,所以我代她跟你问好。”范临说。 陈木潮虽然在他面前,能看见表情,但这人喜怒不形于色,范临微表情学得不好,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们又聊了十来分钟,范临说了大部分,陈木潮听得多,但范临早就习惯他这样了,没什么意见,等到他面前的咖啡喝完,便起身告辞了。 “局里等着我回去开会。”范临和陈木潮走到门口,又问他,“你接下来去做什么?” 陈木潮看了他两秒,笑了,BaN不是很客气地说:“从现在开始我的行踪就要向范警官报告了是吗?” 范临原本也只是关心他一下,没来由又被噎一句,脾气上来了,刚抬手想就着他肩膀来一下,余光却突然瞥到个静止在街角边的人影,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们这里看。 范临放下手臂,往那个人影出看过去,只是眨眼的功夫,街角边只剩台靠着墙边放的自行车。 “阿潮……”范临欲言又止,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但正值特殊时期,他犹豫再三还是提醒,“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要不要我向局里报备一下——” “——不用。”陈木潮迅速截下剩下的半句话柄,说,“我知道那是谁,不用管,不会影响到计划。” 范临狐疑,“你知道?” 但陈木潮就此闭口不谈了,做出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范临察言观色,也就没再问。 范临出门往左手边走,公交车两枚硬币直达路港县公安局总部,陈木潮右转,他的摩托停在那里,一步跨上后往回转头,那辆自行车消失了。 陈木潮无声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地拧了油门把手,速度适中,头发往后飞扬的弧度比不成平时张扬的直角。 他往人少的地方走,由远离城中的距离过滤嘈杂的人声,不过一会儿,耳边就只剩下了风吹打鼓膜的声响。 摩托行驶入总体趋势往上走的盘山环港干道,沥青路边每隔几十米便出现一块显眼的广告牌。 “宇宙奇旅,纵横观星。” 上面写着路港首个天文科技馆将于两个月后正式对外开放,同时附上了地址,又说届时将会申请一条直达的公交车线路,以便游客出行。 陈木潮目不斜视地路过,直上空气稀薄的环港干道最高点,最终在与广告牌上刊登的科技馆外观别无二致的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 早就有人等在门口,陈木潮还没走近,那人便兴奋地朝他挥手。 “等很久了么?”陈木潮抱着头盔低头看他。 “不久的不久的,也就几分钟。”那人是科技馆副馆长助理,姓赵,边领着陈木潮往里走边说,“赵老师在观测区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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